11、下山 ...
-
如此过了六个月，溯流光剑招学的飞快，已经学到了撩剑中的正撩剑。这个学习速度震惊了剑峰上下，更让教导他的二师兄云殊逸断定他是一名剑道奇才，整日炫耀自己的小师弟多么优秀，惹得剑峰上下见到他就恨不得绕着走，更别提主动去搭话的。同样的，这几个月溯流光依旧未能成功引气入体，眼看着同期入门的，资质最废材的五灵根都有几个引气入体成功了，而溯流光依旧没有动静。
不仅是剑峰那些活在他阴影下的弟子，整个太玄门都知道剑峰的小师弟虽为冰系单灵根，入门六个月还未引气入体，一时间成为了整个太玄宗茶余饭后的谈资，当之无愧的“反面教材”。剑峰上的那些普通弟子哪里能放过让这个“天之骄子”出糗的机会，恨不得天天挂在嘴边，让当事人听了去才好。顾玄策只得用铁血手腕强行镇压流言，生怕溯流光听了会动摇了道心。对自己的徒弟们也是耳提命面，再三叮嘱，平时也绝口不提溯流光修炼一事，生怕刺激到他。灵果灵食和药浴需要的各种药材不要钱一般流入了溯流光的院子，倒是大大提升了溯流光疏通经脉的速度。
溯流光要是知道师兄师侄们在自己的修炼问题上如此小心谨慎，指不定要露出何等怪异的表情——他既然打定主意要疏通所有的经脉再开始修炼，自然是不怕那些流言蜚语，甚至他已经见过这种东西最为可怕的一面。
更何况溯流光平时生活深入简出，月例也都是云鹤送来的，唯一相熟的好友叶旌檀来时自然是不肯对他说这种事。于是在他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
这天，溯流光正在练武场挥剑，沈无异突然冒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吓了溯流光一跳。
“师侄，有什么事吗？”虽然沈无异的本意只是开个玩笑，但溯流光板着个脸，让沈无异一时不知道小师叔是不是生气了。
“没，没事，师尊让我们过去。”沈无异小心地观察了下溯流光的神色。
最近山上的流言蜚语沈无异听得很多，就连法峰的好友也在询问他小师叔的事情，他一面是心疼一面又对散播流言的那些人充满愤恨，对待小师叔更是小心翼翼。
溯流光并未发现沈无异的异样，闻言点点头，轻轻一跃就跳上了沈无异的飞剑。
“小师叔抓紧喽！”溯流光只来得及抓住沈无异的袍角，连人带剑就在沈无异的操控下，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等到落地，溯流光束好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得成了一个鸟窝。
“小师叔，我……”
“无碍。”溯流光顶着乱蓬蓬的鸟窝头，伸手扯下了自己勉强挂在头发上的发带，重新扎起头发。
沈师侄真有自己当年御剑的风采，想当年我御飞剑逃避追捕的时候……
沈无异看着溯流光面无表情的脸，内心惶恐：小师叔是生气了吧？是生气了吧？生气了吧？
梳好头发，溯流光对着沈无异绽开一个笑容：“师侄我们进去吧。”
看着那甜甜的微笑，沈无异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小师叔听到那些不好的传言明明伤心的要死却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一阵犯疼。
溯流光：？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小师叔，那些流言……”
溯流光保持微笑转身：“嗯？什么流言？”
殿内的顾玄策：糟糕，徒弟又犯蠢了，快救场！
“咳咳。”殿内顾玄策的一声轻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流光，无异，为何还不进来？”
“弟子这就来。”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走进殿内。
依旧是云雾缭绕，熏香的味道混合着茶的清香，不知为何，似乎每次见这位大师兄他都是在喝茶。
“大师兄唤我来何事？”溯流光抢先打破沉默。
“是这样，无异他要下山采购一些东西，流光你跟他一起去逛逛吧，喜欢什么就买下来。”
下山？逛街吗？溯流光两只大大的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
虽然前世陪着自家的两个女人逛街的经历让他对这种折磨身心和审美的活动敬而远之，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未曾认真看过这个世界的风貌，仅有的两次经验还都是为了换取钱财。
看到溯流光眼中掩盖不住的兴奋，师徒二人对视一眼：计划通。
在他们看来，溯流光还是个孩童。小孩子嘛，有几个不喜欢甜甜的糖葫芦和艺人手下惟妙惟肖的泥人呢？
“这些拿去。”顾玄策递过来一个小小的荷包，溯流光打开一看，是十几块下品灵石。
“谢谢大师兄！”溯流光脸上的笑容又甜了几分，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照顾好你小师叔。”顾玄策转过身对沈无异道。
顾玄策眼神：他喜欢什么都买下来，灵石师父给你报销。
“是，弟子绝不让歹人伤小师叔一根汗毛。”
沈无异眼神：放心吧师父，相信我的办事能力。
丝毫不知道两人用眼神交流了更深层意思的溯流光美滋滋地跟着顾玄策下到山脚。为了顾及溯流光的安全，这次出行顾玄策选用了最安全的云鹤。
“小师叔等我，我去登记一下。”沈无异道。
“去吧。”溯流光心情很好，待沈无异离开后仔细打量着山脚下的兽园。
每个山峰都有自己的兽园，饲养交通用的灵兽，其中，半山腰的灵兽是不用缴纳灵石的，专供亲传弟子等内门弟子在门内来往，而山脚下的兽园则专供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是要收取灵石的，而且内门弟子要想出宗门乘坐灵兽，就必须来到这里缴纳一定数额的晶石并做登记，而且在宗门入口回收灵兽时也要进行二次登记，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各种意义上的意外发生。
正当溯流光兴致勃勃地四处观望时，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让他神经猛地拉紧。他克制的没有转头，竖起耳悄悄听着，一面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甚至还蹲下拨弄花池里盛开的小花。
“就是他……”
“没错……冰系单灵根……引气入体……”
“天才……废材……”
“峰主……还不如……弟子……”
尽管听得模模糊糊，但是溯流光还是从他们零碎的话语里得知，被议论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迟迟没有引气入体这件事被知晓，溯流光并不感觉意外。
“小师叔。”沈无异登记完走出来，自然没有错过那两个鬼鬼祟祟咬耳朵的弟子，他沉下脸，虎目圆睁，那两个弟子吓得赶紧逃走了。
“师侄，登记好啦？”溯流光自然没有错过沈无异维护他的样子，心底一暖，说话的语气不经意间带上了几分小孩子的甜软。
“嗯，师叔我们走吧。”沈无异牵过一只云鹤，待溯流光坐上去后，坐在了他后面，溯流光并未在意这过于亲密的动作——小孩子嘛，就是要被照顾的。溯流光不介意享受一下小孩子的待遇。
顺利的出了宗门，在门口归还了云鹤后，溯流光和沈无异一前一后走出了太玄宗的宗门范围。
因为考虑到小孩子，沈无异选择了凡人就知道东城。虽然在师尊面前承诺要保护好小师弟，但是这陌生的东城，沈无异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一进城门，浓厚的生活气息就笼罩了两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声、欢笑声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和糕点果脯的甜味，让溯流光一下子有归于尘世的恍惚。
“小师弟吃糖葫芦吗？”沈无异指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汉问道。
“要的！”溯流光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弯起的眉眼像香甜的蜂蜜流入沈无异的心房，让他也不仅跟着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师侄要笑起来真好看。”溯流光忍不住说。
沈无异愣了愣，笑容淡了些。我，笑起来好看吗？
作为剑峰峰主坐下大弟子，沈无异给众人的一直是冷漠不近人情又强大的印象，而实际上，他也一直在努力地维护这个印象，纳帕这不是他本来的性格。上次笑是什么时候？沈无异已经不记得了。
“师侄要多笑笑哦，板着脸都要成小老头了。”溯流光冲着沈无异做了一个鬼脸，拉着沈无异的手向着买糖葫芦的老人挤去。
沈无异感觉心里酸酸涨涨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填满了，这种饱胀感让他情不自禁将嘴角拉起一个更深的弧度。
“小公子要什么糖葫芦啊，我这里有山楂的、山药的、胡番的。”看到挤过来买糖葫芦的溯流光，老人连忙向他们推销糖葫芦。
“唔，我要山楂的，师侄呐？”溯流光有些想念那酸酸甜甜的感觉。
沈无异一下子愣住了。
“那就和我一样，也是山楂的。”看沈无异那个样子多半也是没有吃过糖葫芦的，溯流光瞬间帮他做了决定。
“老人家，这是灵石。”
不曾想，看到灵石，老人的眉头忽的皱起：“这灵石，小老儿我找不开啊。”
溯流光和沈无异齐齐愣住了。溯流光暗自懊恼，沈无异没来过这凡人城镇也就罢了，怎么自己黎安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呢。
“罢了罢了，小公子如此俊俏，这糖葫芦呀，老汉我就不收你们钱了。”老人哈哈一笑。这两人衣着不凡，且以师门称谓相称，虽然没见过太玄宗的弟子服，但也八九不离十了。这糖葫芦不值什么钱，倒不如结个善缘。
“哎呀这怎么行。”溯流光涨红了脸，坚持要老人收下灵石。
正当两人推迟不下的时候，一声尖叫划破天际，震得熙攘的人群都安静了一瞬。
“抓小偷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