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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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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家子坐在外公灵堂前和和美美。
外婆与我擦肩而过,为客人送上吃食。
饿狠的我打开冰箱拿出人头大的羊排用最原始的方法撕咬,恍惚之间,我以为自己在吃人肉,又或是外公的肉,不然外公去哪了?一口一口撕下人皮,一口一口的咽下滑腻的油块。
我唾弃这样的自己,完全被食欲控制变成兽、变成动物,没有大人世界所追求的体面优雅。
如同小巷泥潭里的肮脏翻滚的鼠妇,扭曲的享受着,却也成为三月江南的好风景。
妈妈是在剖腹产的前一天得知外公去世的,她哭着说她一定要来老家参加葬礼,就算死在路上也要来。外公的死就像欧亨利式一样,其实早有预料。外公今年83岁,从我出生以后就开始瘫痪,拖着残破的身躯躺在床上等死。可妈妈还是哭了。
是不是真正的葬礼并不是为亡者所造?
是不是真正的葬礼其实是亲属和宾客的狂欢?
不然为什么老家的葬礼上充满欢声笑语?
为什么大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如此从容?
妈妈还来不及悲伤就投入到了葬礼行程安排中。疲惫,闷烦,愤怒在妈妈脸上铺开,生动美丽——我看不到悲伤。钱仿佛成了一个模糊的数字——一万、两万。我觉得母亲大概是痛苦的,但却又微笑着和宾客谈话。
我看见外公的黑白照看着我,用他混浊的眼睛。
——14岁回乡下参加外公葬礼的我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