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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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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度很尴尬,经理赔笑着过来,一张老脸笑了又笑,褶皱能折出花来。
“沉少,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小少爷和姜梨小姐的关系好着呢,实在麻烦您来一趟。”
男人低着将袖子折了折,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宝蓝色的意大利手制衬衫仿佛是工艺品,身形挺拔,是矜贵公子的模样。
经理却不自觉往他的腿上看去,直觉可惜。
他坐着轮椅,姿态却一点都不比任何一个人低,苍白修长的手搁在轮椅扶手上,任谁也想不到,沉家大少,居然是个残疾。
可现场都屏息低着头,没人敢看不起他。
沉祁抬眼向舞池中央扫去,清冷的眸定在缠绵的两人上。
“沉衍。”
声音冰凉的,仿佛是碧落九天深处透澈的泉水,袅袅不散的雾气。
要说沉衍最怕的是谁,不是严厉威严的老爷子,不是不胜其烦唠唠叨叨的管家,是这个对他来说神秘且危险的大哥。
这个人似乎没有缺点,从出生下来就备受瞩目,步步成长的速度叫人咋舌,礼仪让人挑不出错,教养良好且样样精通,无论功课还是管理公司,似乎一上手就做得比别人要好。
要说唯一的,就是一双腿,早年不知名地坏了,从此就坐在轮椅上,可也从不输其他人。
老爷子极满意,早早把权力放了一半,这人也不负众望以强硬的手段,跻身商业巨鳄,后来似乎静下来了,留下业界如雷贯耳的名声和只字片语。
沉衍有一天喝醉了,迷迷糊糊跑到楼上去,隐约听见书房有声响,他凑近了听,顿时吓得冷汗淋漓,身形不稳,被发现了。
那个男人什么都没做,端正地一丝不苟,扶着轮椅,不食人间烟火,眼神淡淡望过来,南衍浑身如落冰窟。
明明他的眸清澈,什么也没有,却让他自惭形秽。
他像一个神,冷眼看红尘,不渡魔,不渡人。
沉衍脑子糊了一半,推开眼前的人,姜梨顺势藏在他身后,就好像是沉衍紧张地护着她跟前。
远处男人目光淡淡划过。
小少爷没意识到,咬牙切齿地冲姜梨:“神经病啊你,叫你跳舞没叫你,叫你……”
小少爷实在纯情,接吻二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身后女人笑了一声,酥麻地让他耳朵都红了。
“这是你的初吻吧,不过没事,以后会经常发生。”
会经常像这样吻他?
沉衍跳起来,气急败坏:“谁要跟你以后啊!你这个放荡的女人!”
脸上的红还没褪呢,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谁说没以后,我包了你的,以后你得随叫随到,从厨房到床上,一样都不能少。”
小少爷段数太低,随便几句荤话就受不了了,瞪着眼,活像她是惦记唐僧肉的白骨精。
她是吗?
怎么不是?
冰肌藏玉骨,衫领露□□。
柳眉如翠黛,杏眼闪银星。
白骨精一代惑坏乱世的妖精,夸她的话,必须得接着。
或许是他们调情的气氛太融洽,中途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
“以姜梨小姐所要十倍赎回沉衍,这样满意?”
沉祁按了自动,车轱辘转动,适时停下,捏着一张薄薄的名片,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清朗雅致的味道。
姜梨抬手,慢吞吞地拿住,只捏着卡片边缘,察觉到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再松开,没收。
观察你弟弟看上的是怎样的女人吗?
她暗自冷笑,面上却道:“沉少自不必这么麻烦,我既包了他,就要负责到底,一月之期,不多不少,到时候赖着我都不成了,怎么样?”
“要不您来也行啊,我都不介意的。”
暗示他那双残疾的腿。
沉祁面色一冷,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扣在扶手上,足以让经理色变。
一时没人敢说话。
意外的,沉祁没发怒,伸手,“好,嫖资。”
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沉衍瞬间对她刮目相看。
笑意浓了,姜梨歪头:“这是付您的呢,还是小少爷呢?”
沉祁顿了顿,“沉衍。”
在女人笑之前又补了一句。
”以我给你的价格。”
于是姜梨不笑了,憋着嘴嘟嘟嚷嚷,磨蹭好久。
“能不能便宜点,我手头不宽裕。”
“不能。”
“……去个零头?”
“姜小姐还买不买?”
“……买。”
“我还没那么多钱,分期付款。”
这个吸血鬼,他的十倍,简直就是天价,她得还到什么时候,这嫖资也太贵了。
沉祁扫过女人脸上肉痛的表情,忽然心里一松,还有点想笑。
明明不怕死成这样,却为了一点钱像割了一块肉。
沉衍眼看大哥的眉头微松,心里感叹这个女人的手段之高明,连把自己卖了都没有察觉。
“一个月后,我派人来接他。”
沉祁远去,小少爷沉浸在对姜梨的崇拜里,只想取经,“诶,你怎么对付大哥的,教教我呗。”
门口守着的人潮水一样退散了,人陆陆续续进来,或打探情况或进来消费,怎么说都是一笔不赔钱的买卖。
女人心情爽利了,勾唇一笑,迷得人七荤八素:“想听啊,行,来我房间,花了这么多钱得物尽其用啊。”
“老吴,今天来的客人要'热情'招待,一个都别放过。”
妖精的身姿绰约,娉娉婷婷。
少爷傻乎乎跟上去,不知道是被蛊惑还是真想取经。
*
车缓缓开动。
“沉少,这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俊秀像天神的男人阖眼,微憩,闻言神色并无多大变化。
“这是对他的一种惩罚,也是历练,老爷会知道的。”
“那个女人?”
他睫毛一颤,沉默片刻:“无足挂齿,不用理会。”
又想起她吝啬气鼓鼓的样子,唇角不可见地微扬。
“那笔钱,记得按时收账。”
“是。”
*
姜梨洗澡去了,沉衍坐在床上,边抖腿边观察环境。
沉闷的灰色调为主,地方虽大,但设施单调,没有多余小女生的东西,玄关放了一个红酒瓶,应该是个享受生活的人。
沉衍自觉分析得十分到位。
眼一撇,角落放了一个不起眼灰色金属的东西,他奇怪,想过去看清那是什么,忽然背后一凉,他适时转头,正巧看见靠在浴室门披着浴巾的女人。
笑得非常让他心寒。
她凉凉地问:“你在干什么?”
沉衍心虚地笑:“没什么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
姜梨走过来,扯下头巾,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散下来,雪白的足赤裸走在地毯上,滚下晶莹的水珠,睫毛纤长,不施粉黛。
他的心不知为何狂跳起来。
姜梨看了他一眼,慵懒地,“我要换衣服了。”
沉衍下意识飞快地转过身,紧张地捂住眼睛。
换来女人的一声嗤笑。
他忽然痛恨自己的天真,简直像一个任人欺凌的小白兔。
小少爷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后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你要是碰了我的宝贝保险箱,我就撕票,顺便勒索你哥赔这百倍。”
沉祁低落的不行,睁眼瞪回去,想找回自己男人的尊严,顺口回嘴:“赔就赔,了不起啊!”
“我还怕你不成,不就是一个……”
渐渐哑了口,姜梨穿好了睡衣,露出领口雪白,在擦滴着水的长发,床头的台灯照得女人毛孔纤毫毕现,细腻柔嫩,温柔非常。
“不就是什么?”
像摄魂夺魄的海妖,温柔一击,最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