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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张家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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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年
很快六月到了,阳朔县镇排列整齐的巷道上,刷着白色漆墙,高墙窄巷上爬满的青苔,透露着一丝古老。
岳绮罗袅娜走着像个大家闺秀,似星辰的笑眼巡视着四周。
街边二道贩子都三三两两的收起了摊。一块黑布,一个小竹凳,就这样完成了。那个极其简陋的摊子,那个货郎小哥身上怪极了,一身漆黑,面无表情。摊子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钗子,暗扑扑的放在黑布上与其他杂货摆在一起,如同他的主人,货郎小哥,钻石蒙上暗灰,却依然熠熠发光。
笑意盈盈的杏眼如秋水,粉唇轻启:“小哥?这钗我要了!多少银圆呀……?”
只见说话的女子一弯月眉积翠黛,眉眼淡笑,略施粉黛。她那头秀长而如纱的青丝,真如一丛黛色花蕊。一身滚边茶白芙蓉纱绣湖绉短袄,系一粉色锦缎长裙。
一双手如柔荑,握着一把纸伞肤如凝脂,盈盈而立。
那货郎小哥,乌七八黑的马褂,凌乱的黑发上沾了些灰,空气中有着淡淡得血腥气。四周也没摊子摆在他边上,一副生人勿近……
“五十……”那货郎小哥前额长长的黑发遮挡住他的半脸,低垂着眼,语气冷淡,极不爱说话的样子。
此人身上,虽有常人看不见的死气缠身。可有气运在身覆盖,不显。那只有一种人了…人神后裔。
岳绮罗细细拿出荷花样式的荷包,装作掏钱,手指一动,便有着五张十银圆的银票出现在我手心,递给那位小哥。
“有无绳袋,这我……嘶!”左手握着的纸伞掉落,摸着右手虎口的伤口,遮掩着。
如玉白脂的右手立马有一烫伤口,就像不小心涂上的胭脂。月溶蹙眉,并无惊讶,果然是神的后裔。不过随着时间过去血脉的力量淡了不少…不过还是一样的惊人。
“你手流着血!竟敢来碰本小姐的手!滚开!真脏……”说完拿起绣帕擦拭着手,一副嫌弃的样子,无视一只在空中僵住的手。
“……”那货郎小哥神色闪动,露出少许的惊讶,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口的样子,怎么感觉有些可怜巴巴的。
皱着细黛眉,双手一抚,伤口消失的无影踪。虽然没什么大事,可……还是令人烦心!白家 !人神后裔!杏眼神里涌动着杀意…天空也开始渐渐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似的……
岳绮罗懒得去管纸伞……如若回头看,定能见着那位小贩哥把掉落的纸伞细心收好,除此之外并未言语和害怕,添了一抹沉思....
不知不觉走到乞丐堆积的地盘了,四周都是饥寒交迫人。老弱妇孺…见李月溶模样俊俏穿着富贵。便起了恶意……
看着成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流浪者。岳绮罗难得没有嫌弃,只是挥了挥衣袖就把他们猛扫得摔到了一边,禁锢得不得动了。
望着惊惧恐慌的乞丐们,岳绮罗耐心蹲下身子,黑色眼珠子闪着红光。微微一笑:“今天我心情不好~”
说着遍把那剪纸小人往空中一撒,便把这些灵魂吃了。
月溶离开的时候,后面悄悄的跟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乞儿。他姓蒋……
岳绮罗坐在豆腐脑儿摊上,对面坐着个小乞儿。月溶精致容颜和衣着不凡引来旁人侧目。
岳绮罗细细吃着好似不在意对面做着个小乞儿,慢条斯理的吃吃完了,拿着帕子插嘴。杏眼瞧着:“小乞丐,干什么跟着我呀?想要什么?”
无忧乖巧的看了一眼月溶低下头去,却没有一点怯懦:“我…要想跟着你……”
岳绮罗撑着下巴有些无聊:“凭什么我会答应呢,你刚才看到了我可是吃了那些人的。”
无忧眼睛亮晶晶的:“不怕,那些坏人坏得狠。我喜欢小姐姐!”
这凡人骨像真特别,岳绮罗细细摩挲。把小手手都摸上了,无忧唰得脸红了,低垂眉眼。
岳绮罗:“你父母还健在呢,你回去吧。”
十一年后
索性闲来无事,找一‘有间茶楼’吃茶解闷,叫了一盘松子仁、炒瓜子、一碟栗子糕,六个金桔一筐樱桃再来一壶花果山云雾花茶。
从三层楼上望去远处,因下着稀雪,蜿蜒的青山透着雪白朦胧,一斜夕陽从山头洒下来,可谓是银装素裹。
河岸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河埠边,三两个妇女拿着木槌捶打着衣服,尽管冻着紫红。四五个孩童在妇女边上,就算通红的脸颊也抵不过孩童的嬉笑声……
岸上,煤炉冒出的缕缕灰白烟缭绕上升,已然是午后了。
回了心思叫了小二,点了一出戏解闷,小二的恭敬且谄媚。
二胡,月琴,花鼓等小调先打了出来……
一个戏子一身漂亮的白服登场,点绛唇,描红妆。在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曲~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浮一袭水袖,唱一出牡丹亭。甚好!
声音的悠扬,越调的婉转,入耳妙不可言,好似梨花雨扑面般幽婉,又似黄鹂鸟啼叫。
自己拢了拢白狐围袄,围着两个暖炉,驱散了不少寒气。
刚做好香气四溢的栗子酥甜酥可口,时刻保持温度的果茶,但惬意的时光总是很少~
噔噔,吱嘎上楼的响声不算太闹腾,可楼上本来就无几人,只有个戏子唱曲儿,倒是个角~
这小楼啊,满打满算也有七十多年的历史了。木板用着水曲柳实木铺着久了,精贵着呢。有人上楼自然很容易发出响声。这不……托了白牡丹的福,铺上了一层层波斯毯,就算夫人的高跟鞋哒哒也没多大响了……
不过这阿…楼里白牡丹开嗓一般人还上不来!
楼下稀稀落落的声音传来,听着不利索。可岳绮罗听着仔细得很。有人上来了。真扫兴!三楼上的不乏富少太太不经皱眉看向那处……
一身黑马褂的俊秀男子,眼睛巡视了一会,然后点了壶暖茶就静静坐着了。也不去扰人…
我也是扫了一眼,凡人算他有规矩!唤来掌柜的来一碟米糯云片糕和一壶暖姜茶。
《牡丹亭》毕了,唤了那戏子来坐,抹去了那粉黛,竟是男儿身!真是…面白红齿,涂抹些胭脂穿套绣裙说不定谁都不知道是男儿罢.......
那小戏子不卑不亢坐下,白净的巴掌脸上神色带着一些不安:“岳小姐……您这是…”
岳绮罗嘴角一勾:“今儿的牡丹亭可有一分不在心思啊~”
慧生神色一闪,低下头去。唯有那握紧着姜茶杯的骨节泛白,就是不看我沉默:“……”
瞧着慧生这嫩生生的模样,岳绮罗嗤嗤轻笑了起来,似乎瞧着稀罕玩意似得。玩味得捏台起他的下巴,顺着那红唇抚了抚,附在耳边:“嗓子快不好了吧……”
慧生红着脸身子一僵,眼底划过一丝愤恨。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偏低着头。岳绮罗看着慧生背后的八号当铺记印隐隐发光却又马上不见忽闪忽闪的……慧生的灵魂,很干净。
我突然感到没意思了,一点兴趣也末了。啧……徐徐茶雾遮住了厌烦的眸子……
看了半天好戏的人终于出声了:“在下张家张渊。李小姐,张家族长有请……”
那名男子少短的黑发各捋一边,面容隽秀。一身精细的锦缎黑马褂,无时不刻带着温和如风的笑容。
长得偏硬朗些,也更高些,人高马大的。就是一脸温顺的模样惹人厌…
“哦~张家么…那.....别让我看到你着黑色。丑得很!”说着就把那捏着的那杯热茶水泼向张渊黑色马褂。
猝不及防!而他也不躲。不在意的抚了抚湿褂衫,一张温和笑颜的脸不变,这可更加无趣了.......这人令我想了一个白家人,可惜笑得假了些…
张渊把慧生神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撇过。
岳绮罗看着张渊恹恹:“走吧…”
张渊笑意盈盈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