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你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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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实是小弟看不惯那如来，要出手教训他。如今弃了佛门，正好逍遥自在。大哥莫要迁怒于凡儿。”
孙悟空一句凡儿，已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昭然于众。显圣二郎面色一僵，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楚凡，忽而一笑道：“不做和尚也罢，天天吃斋念经的不痛快。为兄在灌江口等了五百年，难得与你一见。今日我营内自带了酒肴，请众兄弟欢会一夜，权当与你叙情。”
叙情？叙甚么jian情需要你二郎神将我一肘子排挤在外，还搂着我媳妇儿的肩？
楚凡眼睁睁看着杨戬的大长腿从两人中间强力插入，搂过悟空扬长而去，一副没你卵事的模样。再环视水帘洞内四周，竟有六个神将早就取火摆设了酒席，果品荤素俱全。楚凡暗道，想必那六人便是康、张、姚、李、郭、直六位与杨戬拜把子的兄弟。
他七人并称梅山七圣。如今却把孙猴子拉扯进来，成了其中的二圣。要说杨戬没甚花花心肠，仅仅是单纯的兄弟情义，打死他他也不信。自古仙，妖有别，换成其他的神仙见到了妖怪，不是力战一场就是拐着弯地绕过去，哪里会上赶着认亲戚拜兄弟？想那如来与那孔雀，大鹏认亲，也是出于瓦解妖族之意。
而这杨戬本就实力非凡，手下数千仙兵，割据灌江口雄霸一方，听调不听宣，连玉帝都要忌惮三分。哪里需要收揽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俗话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正是如此。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玉帝不敢下圣旨命杨戬捉拿妖猴，只客客气气修书一封，上云：
“花果山妖猴齐天大圣作乱。因在宫偷桃、偷酒、偷丹，搅乱蟠桃大会，现着十万天兵，一十八架天罗地网，围山收伏，未曾得胜，今特调贤甥同义兄弟即赴花果山助力剿除。成功之后，高升重赏。”
楚凡见那杨戬亲自把盏给孙悟空倒酒，又有那康、张、姚、李、郭、直众星捧月般地给其递上果脯，一口一个孙二哥叫的亲热。心中一时气恼。便装作心口痛，捂着胸口直叫。
孙悟空正喝得高兴，哪里辨得出楚凡是真痛假痛，见他蹙眉捧心，心里一急，就要起身去扶。
“二弟，你我难得相见，那凡哥儿想必是适才走路走急了，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气来，应该无甚大碍。我手下一千二百草头神照顾他一个，少不了他一根寒毛。你且放宽心，与为兄痛饮一场。”
杨戬一把握住孙悟空的手，略一使力将其带回原坐。又一施眼色，那梅山六圣皆是会意，起身将楚凡架住就往外走。楚凡架不住六个神将之力，转瞬就被拖到洞外去了。怒气腾腾偏又无计可施，暗骂道：这该死的二郎神，挖墙脚挖到老子头上来了！楚凡虽然是个聪慧之辈，但一则情事经历甚少，争风吃醋之事上哪里是二郎神的对手。二则，心里顾念着孙悟空，怕闹起事情来驳了他的面子，丢了二郎神与他的兄弟“情义”。
忽而一粒石子砸在康安裕的头上，楚凡抬头一见，却是那水猿巫支祁靠在古树枝丫之上，面色不善道：“凡哥儿岂用你们这些神仙照顾？着实欺辱他手下无人否？！”
又有那玉龙儿缠绕在树枝之上，露出獠牙道：“孙大圣尚且叫凡哥一声师父，如今做不得师父了，却做了那拜过天地的夫君。岂容你们在此拉拉扯扯？！”
那梅山六圣听到夫君二字，眼神中皆是惊讶神色。康安裕上前道：“我众人也是好意要搀扶照顾凡哥，实在并无他意。龙三太子何必小题大做。他既有尔等照顾，我兄弟们退去便罢。”
康安裕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楚凡便也回了个笑脸道：“实则是我二位兄弟鲁莽，还请七圣不要见怪。”
巫支祁嗤了一声，掏出一把木梳梳着他的一头白毛，玉龙儿嫌弃地将脸撇到一旁，似乎也见不得这些虚假的人情往来。梅山七圣退去之后，巫支祁道：
“不知凡哥接下来如何打算。本大圣的乌铁棍自出了淮水，还不曾染血，正浑身不自在。”
楚凡叹了口气，心道，以前不懂爱上一个人是何种滋味。如今体会到了这种情感，才知道情之一字，不仅可以困住人心，也能迷了人眼。如今他心烦意乱，哪里有甚么下一步的打算。
巫支祁见楚凡神情倦怠，玉龙儿闷闷不言，心中暗道：也不知那孙悟空多大福气，就有这许多好男儿眷恋牵挂。若只是桃花运多也就罢了，偏生连定海神针也认他为主，处处好事占尽。想我巫支祁不比他差，却孤苦伶仃于世，又被大禹欺骗，被锁淮水龟山下两千年之久。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不公？往事如云烟一般自巫支祁的眼前飘过。大禹打造定海神针的一幕幕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本属于他巫支祁的定海神针却变成了镇压他的利器。一千五百年沧海桑田之后，神兵已经归属了他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嫉恨之情在心中蔓延开来。
“情如乱花迷人眼。只怕你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呢。”巫支祁嗤笑一声。
“凡哥，你看，那二郎神在花果山四周布下天罗地网阵，想必是天庭之上发生了甚么变故。孙大圣却只管跟他吃酒，急死我了！”玉龙儿一语言罢，楚凡才注意到花果山四周仙灵之力交错纵横，刀枪寒飒飒，锏戟冷森森。天罗地网阵不正是当年天宫剿灭花果山众妖布下的阵法吗？楚凡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难道是如来上表天庭，要玉帝下旨剿灭花果山妖众？
“他自吃他的酒。难不成你们还怕他那亲亲大哥吃了他不成？本大圣手痒，闯阵耍去也。”巫支祁的身影化为一道闪电向天罗地网阵闯去。
楚凡一言不发转身向水帘洞奔去。却被玉龙儿扯住道：“你还回去作甚？巫支祁说的对，杨戬不会杀孙大圣的。若是杨戬受调令剿灭叛党，只会趁机对你楚凡下手而不会杀了孙大圣。如今之计，只有趁其不备冲杀出去，才有活路。万一孙大圣真的倒在了杨戬的温柔乡里，届时要逃，就真的晚了。”
“老子的人，谁也抢不走。”他倒要看看杨戬敢不敢当着孙悟空的面给他一枪。若是敢，他不介意和他二郎神决战一场。再说了，他楚凡也做不出来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行径。若是孙悟空真的投进杨戬的怀抱，他也要正正经经写出休书一封，递到他手里去。
楚凡化了妖身，正欲展翼向水帘洞飞去。却不想那原本遍布在花果山四周的天罗地网阵渐渐向他收拢而来。而原本向他敞开的水帘洞入口居然被山石遮挡，瞬间给他一个闭门羹。
果然，杨戬的目的不是花果山众妖，而是要灭他楚凡。好一场鸿门宴，楚凡咬牙转身，与玉龙儿一道向天罗地网阵袭去。
那天罗地网阵乃是众仙兵以仙身为基石分布六十四卦卦位，层层密布，阵象千变万化，对敌不死不休。仙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阵法，若是耗在里面，会妖力枯竭而死。楚凡心知他正在经历孙悟空当年经历的一切。
“一群伪君子，就知道用人海战术，也不知当年孙大圣是如何破得此阵。”玉龙儿道。
楚凡观那坤位在巫支祁的猛攻之下显了疲软之态，便故意双翼一阵，与那艮位的众仙缠斗起来。妖力激荡之下，卷起一阵旋风吹乱了巫支祁的头发。
“该死，本大圣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被你这些臭神仙弄乱！”那巫支祁是个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的货色。陷入狂暴状态的巫支祁冲破了坤位的禁制，破阵而去。
须臾之间便不见了巫支祁的身影，而那被冲破的坤位立即有合拢之势。楚凡心知此时不走便会死在此地，但又放不下水帘洞中的孙悟空，正踌躇间，却被玉龙儿龙爪所擒，追随巫支祁逃出生天。
只见朗朗晴空下，一柄耀眼的杏黄旗于阵眼之上显身，立地一转，那些密布四周的仙兵瞬间不见踪影。原来那些仙兵不过是布阵法宝杏黄旗所化的草头神，此刻布阵之人收了杏黄旗，那些草头神自然归了原位，隐入杏黄旗不见了踪影。郭申隐藏在暗处的脸带着一抹冷笑自水帘洞洞口浮现出来，将那杏黄旗握到手中。
杨戬看着面色微醺的孙悟空，不由一阵心神激荡。五百年前二人相遇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彼时他也和现在一样受天庭调令降服花果山众妖。第一次见到身着黄金甲的孙悟空便为之目眩神迷。
虽借照妖镜之力，又有康、张、姚、李、郭、直六圣相助，却也力战一天一夜胜负难分。无奈仙妖有别，遂狠心用勾刀穿了他的琵琶骨绑上天庭。
他想用五百年的时间去忘记他，怎奈听凭时光流逝，那绯火烈衣的身影始终不曾淡忘。有谁能够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灌江口显圣二郎，玉帝亲封的昭惠灵王，会浑浑噩噩地走到五行山下，远远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一呆就是一日。直到转身离去，却听得那人开口喊道：“来人可是显圣二郎？不知兄长从何而来？肯见爱否？”
他转身见那人虽然受难却丝毫不减风华，一声兄长唤得他再难移步。“若你我不曾一战，你可愿与我八拜结交？”
“我曾受兄长降服，怎好意思与你结交。”
他记得那时的他便像今日一样，白皙的脸庞飘起两朵令人怜爱的红云。他想将他拥入怀中，却只能以兄弟相称。在此后的数百年里，他想见他，又怕见他。他怕再见一次，自己便会彻底沦陷，不愿再放手。
不愿再放手，那你便只能属于我杨戬一个人。
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孙悟空的腰侧，杨戬低沉的嗓音响起在他耳际：“跟大哥回灌江口如何？有我护着你，饶是玉帝，如来，也不敢动你分毫。”
“好，我跟你回灌江口。”孙悟空转身，将头靠在杨戬的肩头，白骨斩化为一条骨蛇，将其仙身层层缠绕。杨戬狂喜的心瞬间冰冷。
“你为了他要杀我？”
“放我们走。你便还是我大哥。”
“二弟说笑了，你与他师徒情深，我如何敢为难他。”杨戬刻意将师徒二字语气加重三分，意在提醒孙悟空与楚凡划清界限。
“哦？那你何必在水帘洞四周布下迷魂阵，阻隔我的视线。”
“因为我怕你看见他弃你而去伤心难过。”杨戬笑道。
“休得胡言！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孙悟空暴喝道，心念一动，金箍棒已经横在了杨戬的脖颈之上。
“过了五百年，神通长进了，心性还是如此天真。”三尖两刃神锋如离弦之箭划破魔气将金箍棒击落在旁。杨戬额上法眼顿开，金光斗射间，将孙悟空妖身摄住，见其一时难以挣脱，遂又冷言骂道。
“莫不然，你还以为凭借你花果山乌合之众就可灭了如来？如今西方如来上表天庭，请玉帝派兵剿灭花果山妖众，追捕叛党。玄奘反了佛门不说，还接连灭了灵吉，重创观音，斩杀琉璃光王佛与国师王菩萨。玉帝已对其下了追剿令，而如来亦不会放过他。早有托塔李天王与九曜星，二十八星宿领旨要围剿花果山，皆是我一力挡下。若不是我坐镇在此，只怕如今你只能给你那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收尸而已。你却在此，为了区区一个佛门叛逆，背弃花果山，忤逆你的结拜大哥？”
孙悟空收了白骨斩，眼神中的暴戾尽数隐去。只是那握紧了的拳头显示了他的不甘。杨戬见他神色微动，以为他转了性子，便上前拥住他道：“你跟我回灌江口，我即刻上表天庭，只说孙悟空已伏法认罪，玉帝自是不敢深究此事。至于那玄奘等人，就让他去罢。是死是生皆看他自己造化。”
“观音是我打的，国师王菩萨也是我杀的。玉帝是你舅舅自然不会深究此事，可如来会放过我吗？”孙悟空垂下眼帘，将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挡在在浓密的睫毛之后。
“二弟糊涂，只要你跟我走，观音与国师王菩萨之事全一并算在玄奘的头上，与你何干？”
“承蒙大哥之恩，我明日即遣散众妖将妖兵，随大哥回灌江口去。只可惜花果山洞天福地，又要荒弃于此，心中甚是不舍。”
再一抬眼，孙悟空的眸中一片澄清，再无半点杀机。只是那澄清中的一抹愁态甚是惑人，看得杨戬意乱神迷，恨不得即刻将他搂在怀里，行了那云雨之事，了却相思之意。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你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