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海面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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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的天空很干净，特别是夏季，少云，偶有几丝拉成丝的白色打着卷挂在那儿，也不一会儿就被热风带走。天上唯有太阳嚣张的发着光，照着蓝色的海一闪一闪的，海鸥们懒散的卧在海面上，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缩着脖子，收着翅膀，随着海浪的起伏而起伏。
太阳升到了天空的正中间，气温越发的高了，热浪一波一波的，人用肉眼也可以看到空气因高温而扭曲的波痕。往常热闹的沙滩空无一人，在这种天气，沙滩的温度往往能达到40-50度。那一排排的沙滩椅笼住的阴影下，到时不时有几只透明的小螃蟹探出头来，或许又觉得太热了，都躲回沙洞里去了。
一个女人散着头发，穿着及脚踝的白色长裙。她低着头，摸着肚子，赤着脚，缓慢的拖着步子走在沙滩上。在身后是带着点血色的脚印，那是由于她一路拖着步子造成的。
沙漏的沙子流的再缓慢也有流完的时候，她来到了海边。我是说，她的脚终于站到了湿润的沙地上，前面就是带着白浪的海。她脚步顿了一下，放下一直机械抚摸肚子的手，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双手胡乱抹了下脸，大步迈出脚，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裙子湿了，从裙边开始，当那水迹要没过第一个蝴蝶结，也就是膝盖位置的时候，我喊住了她。
“女士，再往前，就回不了头了。”
她明显被吓了一跳，脚下不稳，就要往一旁摔去。
“小心。”我扶住了她。
“哗——”放心，那不是她倒下的声音，是我。一时不察，竟被她大力推到了水里，沙滩裤和衣服湿了大半，草帽也落到海面上。
我翻了个白眼，把浮在面前的帽子抖了下直接带回头上，站起身来，抓起格子衫下摆拧了几下，海水被挤了出来，落到海面上发出哗哗的声音。不远处的海鸥们吓了一跳，拍拍翅膀成群结队的飞到了另一处地方，那聒噪的声音像是在嘲笑什么。
“啊啊啊啊！”具体几声“啊”我没数，反正突如其来的喊叫让我差点又跌回海里。海鸥们再次飞走，这次是撤离到了视线之外的地方。
女人歇斯底里的乱叫了几声，驮着背安静了下来。我站在她后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团黑色的长□□在海面上，很是瘆人。海水这时刚好到她肚子的地方，我想这也是她停下的原因，她还不想死。在吼完以后她安静了几许，又似发起癫婆子风，愤怒的拍打着海面。水四溅着，落回海中还没来得及掀起涟漪，便归到波浪中，分不清哪些是溅起再落下的，哪些是本就随波逐流的了。
风平浪静，海鸥们又折了回来，估计还是这边比较舒服，哦，不对，好像是另外一批。那它们应该和上一批关系不怎么好，如果关系好的话，是会被告知：不要来这边，这边要有一个安静的心理治疗环境。
即使环境不怎么适宜，我也该做采取点行动。慢慢挪到她身边，见没什么过激反应，试探性的走到了她跟前，还好只是眨了下眼睛，似乎疑惑为什么这个人还跟着她。
也是这时我才得以看清她的脸。在泊油路上，她带着太阳帽，在沙滩上，风吹着头发掩了她的面容，而现在——那因暴晒而红的像刷了血上去的皮肤，白色起着皮的嘴唇，我把她过长的头发拨弄到了耳后，这样才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像所有求死的人一样，那双眼睛可不好看。
“海是生命诞生之源，最初的细胞体就是在这里存活的。”我大概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她转动了眼球，有泪珠混着海水落下，嘴巴动了动，未置一词。
“好吧，介于你不想说话，那就我一个人神神叨叨吧。”我叹了口气，将帽子扔向那群海鸥。可怜的海鸥被赶走，帽子占了它们的地方圈起一个无形的结界。“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魔术师——鸥。随便你怎么喊，接下来我要变魔术了。”
最后一句话我说的有点底气不足，这听起来中二气十足。
“你喜欢什么海洋生物？我比较喜欢蓝鲸，我带你去看它吧。”我牵住了她的手，软乎乎的，摸起来肯定很舒服。顺带提一句，我是女生，没有耍流氓。她紧紧的握住了，力度有点大，木木的点了下头，很轻微，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看起来你也比较赞同，那么我们出发吧。”
“好大……”杨慧琪脸贴在结界上，仔细的看着那巨大的生物。
“嗯，蓝鲸是地球上目前最大的生物。”我控制着结界朝蓝鲸靠去，最终落脚点是这大块头的背上。
“我们现在是站在它背上？”她话多了起来，“这，这是什么魔术？”
看着她好不容易变亮的眼睛，我还是决定回答这个说了她也听不懂的问题“11号专属魔术，老师起的名字。”
“？”显然她没听懂。
“就是，诶，你看，那是磷虾群。”我指着那一群红色的小东西说，“看来蓝鲸是来这边觅食的。”
“好多磷虾！”杨慧琪感叹到，伸出手想去摸摸那些小家伙却被结界挡了回来，本以为她会扫兴，但她仍兴致勃勃的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所有的场景都像做梦一样。
“蓝鲸的嘴巴好大！直接吞掉了小半群磷虾！”她想拿出手机拍照，手伸入裙兜又黯然的拿出来，“哦，我把它砸掉了。”
“你说什么？”我问。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气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蓝鲸的嘴巴那一块鼓鼓的，像吹了个大气球，气球慢慢往后推，蓝鲸也往海面上浮。在某一个瞬间，一股水柱从它那个大概是气孔？的位置喷了出来，人类发明喷泉会不会就是借鉴的这个？
磷虾群一个个聚在一起翻腾，这是最有效抵抗捕食者的方法，如果那捕食者不是蓝鲸的话。上演大鱼吃小鱼的场景在海面下不深的地方，阳光可以照进来，可以清楚的看见光柱切入水中，有些正处于背景板中央，被磷虾群和蓝鲸搅的破碎，有些如丝带般安静的漂在那，随着洋流的移动而略略改变方向。
“真漂亮啊。”杨慧琪流着眼泪带着笑容，“现在就是让我死也知足了。”
“不，你不会死的。”我握住了她的双手，声音坚定，“你和宝宝都会活下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海面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