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二夜 今天地铁走上了未开通的路线二（长故慎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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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夜 今天地铁走上了未开通的路线二（长故慎入）
上文提到那个小孩子的故事，如今仍然是用他第一人称。
…
手机光映着他们的脸，虽然面上要不是惊惶，就是伪装，却让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因为这里的人都与我同在的。人类始终还是群居动物。
顺着地上的影子，这几个人背后的车厢一遍黑暗。港铁广告一向以阳光，彷如地底深处的光明一样，虽然不断加价蹂躏大众钱包，却始终没有见过停在隧道中间、除了我们这一卡外空荡荡的漆黑列车。
地铁平时太光了，光得我们都忘了地铁本来终年就在暗无天日的隧道行驶。
我们一行人都在这儿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像隐约听到些风声在另一个方向传来，然而，现在却没有人敢去有风的方向走过去。
几个人像是老人院活动一样绕成一个圈，任何风从裤管吹着蛋，就是没有人动。
「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如何走……」终于，那个OL弱弱的发言，拉回各人的思维。
这个OL就有嫣然一笑惑阳城的味道，她站在那边微微抖擞的样子还真让我视觉饱足。
「沿着路轨出去？」西装友问。
我就觉得司机不知死去哪儿了，还有地铁好像是没有方向盘的吧，驾车出去应该不太可能吧？中学生表示这些常识薄弱，现在就只能想到这样慢慢步行出去。
不过我仍然十分好奇，为什么我们会停在这地方？或许是这个地方有如彩虹站的第三条路轨，或许是那些九龙湾回厂的队道。还是因为计算机系统失灵了？如果是真的，那么港铁会不会再废了一点，除了加价还会做甚么？！
「现在的权宜之计也只这样。」毒男说。
这中学生也想到的烂办法这种时候居然变成唯一有用的良计，唉。
我看了看地上的手机，看到已转了去另一张专辑封面，我才敢走去拾起。只是蹲下来时不知怎的，有一双小童码的鞋子站在我手机附近，缓缓地抬头，从下而上的灯光下有如《咒怨》的小男孩站在我面前，一双黝黑大眼静静地看着我。
这是人吧这是人吧这是人吧……我内心默念，刚刚还在想殭尸，这个时候就给我弄个鬼孩出来……我真心是怕的大哥你明白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退后数步，眼看那男孩身处的地下，嗯，有影子的，他是人。
刚刚我才数了那么几个人，转头就忘了男孩的存在。
「……哇！！」那男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我面前哭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缓冲。他哭起来的音波比哈英友更能震碎人家的心臟。
我纳闷地看着他，我到底跟他有甚么过节，他为什么要哭？对，我连他哭的原因都不知，只是拾起手机就……
这震天的哭声认真头痛死了！
「妈！哥哥欺负我！」这小男孩就跑到师奶身边呜咽着哭诉，那个师奶虽然没有瞪我，想必是在一旁看到整个过程，但也没有训斥那小孩，还一手抱起他轻声安慰。
慈母！果断的慈母！张开双臂提供港湾的慈母！
男孩还在他妈背后向我做鬼脸吐舌头！骄纵小孩就是这样惯出来的！我咬着牙，狠狠地将手机收到裤袋内。
「你哭够了吗？」哈英友吵得耳疼，不禁喝斥了一句。这回慈母就不干了，两三句就反驳哈英友，我站在他们旁边觉得头昏脑涨，后退几步，看着其他人如何决定。
我眼看那个西装友似乎最靠谱，但是他在看的却是毒男，毒男又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甚么，难道刚才毒男发表了甚么伟论而我又没听见？
「那个……现在要怎么办的？」像聆听一样，我常常听字忘书、听义忘录。
「沿着路轨走回去吧。」毒男淡定说出意见。
西装友点头，众人也点头，然后达成共识人人口语A*。我们不理会那两个吵得脸红耳热的家伙外加一个拖油瓶，众人走出那道被毒男和西装男的暴力下拉开的地铁门，跳往路轨上行走。
说真的，以前听港铁事故听得多，在路轨上逛倒是第一次。但不知是否地底长年不见光，大夏天的，隧道就是偏凉，连带我拿着手机的指尖也开始发冷。
「你们的手机有讯号吗？」哈英友随口问问，我眼角一瞟手机上方，果然没有一格讯号。
「可能入地太深，我们才收不到电话，待会应该会好的。」西装友道。「有时油塘站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是那只是维持最多十秒，但现在……我已经看超过十秒。
与世隔绝的感觉有时是非常好的，不过在有一阵异味、没有一点灯光、空气寂静得耳鸣的隧道，自己还穿着西装像只奇行种一样暴走，绝对没有所谓幽篁的寂静，只有冢墓的……惊悚。
环境气氛所致，现在看上来，香港地铁的隧道还真像墓道。
难道你不觉得地铁整个系统，深入地表，圆拱道顶，全无明灯犹其黑暗阴冷，本来就是一个纵横南北的特大古墓甬道吗？虽然这样说话晦气非常，而且我们每天还给十块钱去乘古墓快车「顺道」拜祭，但这个是事实。
越想越觉得冷，摇摇头将思想甩出脑外。
「我们走着，只要看到前方有灯就行了，那里应该是站台。」西装友说。
我们没有和应，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他们，自然不想多有交杂。
西装友有点尴尬，也就不再作声。
这半个小时完全陷入一遍寂静，随了碎乱的脚步声外，只是再沉寂再尴尬，我都不敢再拿手机出来看，我怕那张专辑那首歌再次出现，太邪门了。
而半个小时后，我们真的齐心地「屌」了一声。
本来大家觉得沿着路口走一至两个小时便能到站台，可这个时候，这个简单而直接想法是不可行的。
那是个岔路，带头的西装友也显然愣住，两边瞄视，不知抉择。
地铁不如地面交通，有明确的转弯标示，就算是电车这些会因急弯而脱轨的交通工具，也能由明确的地标显示路段位置，然而，地铁除了隧道就是隧道，很少人会注意车从何来。现在信息科技发达，所有人都成了低头族，更不会注意地铁行驶方向。
太过倚赖计算机的后果，就是意外突发之济令人毫无头绪，简单的岔路也分不了左右。
那毒男也在晃头脑，那边看看这边看看。新铺的路轨锈蚀程度差不多，而且这样漆黑的地方，更不能观察路轨的整体。
「两边应该怎么走？」不知在甚么时候归位的哈英友问道，一手拿着手机照着前路，一手叉在裤袋。
然后看到慈母将那小孩抱起来，不经意看到那个小孩明明没睡，一副精神的样子，哪里需要人抱了！我相信大人都不会自虐地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走半小时路，而且这个小孩只是软磨硬泡（甚至只嚷嚷一句），那慈母便抱他走了小半个小时。
双眼向上一翻，真是个宠坏了的屁孩。
「走这边吧。」毒男的低沉嗓子在隧道中响起，背着他那个很大的暗红色背包往右手边的方向走。
「喂，怎么就往这边走呢？」哈英友的嗓子真不小，加上地铁的回音大，我的耳又是一鸣一鸣的，不过这次就算了，因为我也想知道为毛毒男会选这条路。
毒男转过身来，浏海虽然稍稍遮掩他的眼睛，但我仍是看到他瞇了一下眼睛，明明面瘫的他却有四个大字写在他的脸上。
你真是蠢。
我相信很多人都看到这四个字，哈英友的处境也是有点尴尬的，我摸摸鼻子轻咳一声，毒男便瞟了我一眼，才解释道：「我们乘的是尾二那班地铁，所以我们之后还有一班地铁在行驶。行驶时必定有点风，我假设一边是观塘线一边是回厂的，回厂那边的风一定大一点。」
「你怎知道我们走的路是回厂而不是观塘线呢？」MK妹问。
「如果这条是观塘，我们应该早早见到尾班车从我们后面驶过来。」毒男轻轻飘出一句解释，便开始行动。「早被压成屎饼。」
因为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最后一班列车已经开走，所以现在有车驶过的多半是回厂车，向没风的方向走，多数是走向观塘线那边。
然而地铁网络四通八达，这个方法也不是百分百的。
于是众人想了一下，连同我一样面面相觑，谭仔阿姐突然道说：「不如……我们分开走？」
大学生没有回头，径自往没风吹那边走过去。
我觉得也不是不行的，反正在隧道内能够发生甚么事？但OL和西装友也不太同意，他们觉得一起行动还是比较好，可以先跟着毒男，有甚么事都算有个照应，而且这里也没有讯号，怕发生了意外又没了联系。
没有侵犯到我自身权利，也不提反对了，像他们说，有甚么事，人多也好，最多便一起折返就行。
于是，我们一堆人便像自游行游尖咀一样跟上毒男。
前面毒男沉默得像个哑巴，后面哈英友在和MK吱吱喳喳地聊天，OL女紧抓手袋静静地挪动脚步，西装友走在我旁边也是静静的，谭仔阿姐和慈母孩子们一个抱胸不耐，一个坚持抱儿，但两个都是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地走着。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已经看不到回头路，前方不断地转弯，温度也似是越来越凉，我的夏式西装显然不够用，拉拢外套还是觉得很冷。
「唉，怎么走得那么远呀。」哈英友长啸一声，脚步也没有停下。不是不想停下，而是在这个时候我们都明白「家的感觉」是多么吸引，尤其是在这种心跳加快的时刻就更是明显就是对家的激情，简直就是想和家结婚了。
「嗯？」毒男停了下来看着前方。
切，我还道甚么事呢，只是前面有盏灯罢了。
……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二夜 今天地铁走上了未开通的路线二（长故慎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