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夜 追阙月（强行加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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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夜 追阙月（强行加戏）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
那一年白月深重，灰云空隙之中洒下光明二三，照红了小巷中一遍鲜红，同样鲜红的女人，带着苍白的脸色，走向一个跪倒在地上的青少年，那个青少年跑不动就向前爬，喉间一边尖叫着救命，一边叫嚷着爹娘
「不要……你不要过来！」青少年看着那个红色身影不断飘近，对，是飘近，他一直就就往后退，可是那个身影还是在住向前。
那个也不是人，而是一个红衣女鬼，她没有说话，一双纤长的手伸到对方的胸膛，那些手指不单纤长，还有尖锐的指甲，一下子深入对方的胸膛之中，筋肉撕裂、骨头尽碎的声音，在青少年的耳边艮响了起来，他还想继续尖叫，却发现自己的脖颈上也出现了一道深长的血痕，他尖叫不了，也吸不了空气。
她……她……感觉到有人伸手到他的心里去。
「负心汉都……」
可是青少年，都有甚么情可言？又能变成甚么负心汉呢？
…
「你看鬼片？一个大节看鬼片？」表哥拿了一杯咖啡到计算机边坐下。
「这叫做老片，老片好不？」我反驳了表哥。
「2013年的片已经叫老了？」表哥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真是老到不成了呢。」
「你别这样说好不？谁不知道我表哥长得又帅又高大，不老！」我关那片。「好了，今天中秋，不看了。」
「看你这狗模狗样的，有事相求吧。」表哥一下子就戳穿我心思。「说吧，想要些甚么。」
「嘻嘻，其实也不是甚么特别重要的啦。」我微笑着说。「我想听一个有关中秋的故事，不用那么血腥的，就正常一点就好……像七夕那天那个也好。」
「七夕那个是开锁佬说的，不关我事。」表哥面无表情。
「你一定有的，就说几个来听吧。」
表哥想了一下，然后说：「中秋这回事我过得不多，不过也真的有一次是关系到月光的。」
然后他又看了一下关上的屏幕说：「喏，就像那个片，『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
话说当年表哥还是一个正真向上的好青年，他还是一个很愿意帮助别人的中一学生，正是被凹凸曼影响得比较严重的年龄，加上他是有自家这样的能力，所以面对一些人的请求，只要肉紧一点泪流满脸，他就多半会帮忙。
之后慢慢地明白这个社会只是一个不断重复的大轮盘，表哥的性格也才这样慢慢的力改变。
表哥就说起那个时候的事了。
中一，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年纪呢？未到中二，所以不会高傲自大以为自己顶天立地，却也正因为快要到中二，所以也开始有了那样的心态，对于人和事特别有义气，而且做了件好事，就会为自己加一百分，觉得自己可以成为男子汉了。
表哥虽然没有他同学那么夸张，但这样小小的膨胀心态还是有的。
那个时候表哥的「客人」都是透过人介绍的，在传呼机上给了他讯息，那个时候的表哥一般都会回复，而且多半也会答应。
是咁的（没打错字），那个讯息的内容如下：
「廖先生，请你一定要看我的讯息。我的儿子被那些东西拿了心脏，警察一点都找不到线索，有三柴（三柴是警察的等级，有经验、已升级的老油条，肩膀上的等级带一般有三行，香港人习惯性上叫三柴）就他是被那些东西害死的，报纸佬也被三柴劝得不敢报，但是我真的很想有人帮的找到那个凶手，无论是人还是鬼。我听说你是抓鬼高手，请你帮一下我，帮我儿子沉冤得雪！请速回
陈字。」
表哥收到这个讯息之后，也没有多想，立即回电给这位姓陈的人去，一听之下发现是个男人，直接称呼对方为陈先生。
陈先生收到表哥的电话后，立即相约表哥出来。
陈先生肤色黝黑，国字面，粗眉大眼，以七、八十年代的角度来看是一个典型的俊美男人。而他整身的肌肉来看，他不是做三行，便是做地盘。
陈先生的状况在传呼机上已经大约了解到中，这次表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儿子和他的家庭生活。
表哥没有猜错，陈先生的确是做三行的，虽然三项不是大富大贵的职业，好歹也能养活一家人。陈先生一家人生活很幸福，夫妇养育一对儿女，大儿子是个大学生，而女儿则是中学生，大儿子和小女儿的家教都很好，他们没有早恋的事情发生。
但最近大儿子的确有几分不寻常，在陈先生的妻子打听下才发现大儿子偷偷地谈恋爱了。不过大学生谈恋爱十分正常，所以他们也没有多管，没想到之后就发生了这件悲剧。
陈先生也怀疑过是那个女友做的事，不过当他知会了女孩子儿子已经死了，她崩溃的神情的确不是常人可以了扮演到，所以也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所以他怀疑这是一些怨气很重的东西做的。
也就像三柴所说，是鬼做的了。
表哥听上去也不觉得这件是什么难事，所以他就直接答应了陈先生。
表哥选了一个比较好的日子，便是月圆之夜，那个时候的晚上阳气最重，就算要捉的话也会比较合适。
决定好之后，表哥就去看了一下他的行程表，发现下一次月圆之夜就是中秋了，那天晚上他应该要去上水先吃一趟饭，然后才能出来。
上水那家人也就只剩下传统了，聚在一起还有甚么意义？
那天晚上一出来，就已经是凌晨的事了，幸好这天晚上月色还清没有多少云雾。
中秋之时，虽然街道上的人气还算多，但是，很多人都是往一个地方去，比如说公园或者是海边，反而街道上经过的行人就比平日少了，尤其是这些小巷，因为很多地方都会早点关门，平日这些商店也许会有些姐姐经过，今天却是清冷得异常。
街道上那么安静，中间就加插了一些闲话家常。他们两个人说起了中秋，陈先生家发生了这样的事，百日之内也不做节，整个中秋像平日一样没有甚么事发生。
妻子和女儿都很伤心，可是也没有办法，儿子就是死了，只能多烧一点金银给他了。
表哥看着陈先生的侧脸，也男人那种藏在心里的伤痛，是不会随便表露出来的了。
到了小芫之时，陈先生说到他很害怕，但是他又想见到那个害死儿子的凶手，所以他就跟表哥说，留在小巷和大街交界的灯柱下，听说他们都比较怕光。
表哥不置可否，直接走进小巷里去，他的脚步声回荡在高耸的大厦墙壁之间，影响不了一抹冷风而过，他一侧身避过这一风刀，身后出现了一抹红色的身形。
一身鲜红色的睡衣绸缎，渗白的头发垂在肩膊上，双方都是背对着对方。
可是凭着她的气场，表哥已经感受到对方的力量，而且不单只是一个而是有两个。
当表哥心里下了这个定夺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孩童欢笑声，中间还夹杂着一句：来陪我玩吧。
表哥那个时候中一吧，略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他直接说道：「我来这里是工作，不是陪你玩的，而且听你的声音也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你就别说这样……装可爱的话吧。」
于是那把声音消失了，一阵风声而过，他感觉到背后冰冷的气场渐渐靠近，表哥还是没有转身，就听到一把沙哑的女人声音。
「你是来干什么的？」
那把声音也冷得渗人。可是表哥是谁，他算是半个捉鬼师，也就直接说：「我是受人家所托带你回去的。」
「回去？回去哪里？是你的葫芦还是帆布袋？」女鬼轻轻一笑，声音有点穿透力。「你这些不关事的人快快离去，休怪我对你手下无情！」
「你怎能这样说话呢？」表哥挑起了眉说道，他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女鬼，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就是脸色白得像纸带着紫红，眼白充满血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呵呵。」女鬼冷笑说。「你知道他的故事，那你又有没有听过别的故事？」
那个女鬼看着表哥，表哥还是一脸茫然。
以前有一个女孩子，她是一个胶花工厂女工，那一年她十五岁，中三之后出来工作，在那个工作的地方认识了一个男生，两个情投意合，很快就在一起。当年女人对于贞C观念看得很重，但是在男生花言巧语之下就和他有了关系，那个男生长得很帅，人也高大，当然不愿意为这个女生守住一辈子，很快就找了另一个人来，就跟这个女生分手了。
而另一个和他发生关系的女生就强势得多，一知道自己大了肚子，立即就揪着这个男人跟她结婚，错有错着，这个男人原来是一个妻管严，很快就过些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日子。
而这个男生，姓陈。
当她知道他结婚的消息，已经有五个月大了，她没钱堕胎，也不忍心杀了一条生命，所以她到最后还是将孩子生了出来，转了另一个工厂工作，养着这个孩子。
就当是认识到甚么叫负心汉。
可是好景不常，某一天姓陈的男人不知从何知道她的住处，特意上门前来寻找这个女人。那时候女人的儿子已经是一个中四男生，他一打开门，就见到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喘着粗气来，看到自己时也没太惊讶，只是问道，他的母亲是不是阿月。
阿月，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女子。
那天陈先生和阿月吵得十分激烈，到最后阿月还拿扫帚将他赶了出去（真正意义上的扫帚赶）。
「你知道姓陈的想要甚么吗？」女鬼将手摸到表哥的腰间，冰冷的手指在肋骨之下轻轻一勾，然后整个手掌贴到表哥的背脊，冷得表哥一个激凌。「他想要我儿子这里。」
一个肾，去医治那个宝贝儿子的病。
那个宝贝儿子成绩很好，一定可以上大学；女儿又娇贵，舍不得动，于是就找了这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找他来要一个肾。
这个儿子不就是私生的嘛，对于所有人来说，他是一个野种而已。
但是，这个儿是他的宝贝，她这一生，就只有这个儿子了。
她告诉儿子出门要小心一点，别被人盯住。阿月想着，陈先生最多也就是个工人，看他的衣着也没表现出他有多有钱，也没有勇气去做一些坐牢的事。
可是她想错了，他没有勇气去做，不代表他的兄弟没有。
陈先生是做三行的，当时三行还算是一个比较杂乱的行业，有些包揽了很多生意的一般都是有背景的人，他们在陈先生口中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很快就有所行动。阿月儿子是在放学的时候被人掳去的，到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全身冰冷，血液成块，背后开了两个大洞，肾全都不见了。
「两个肾呀……你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吗？」阿月喃喃地道，手指甲陷入表哥腰间的皮下，不过他没有反抗，阿月也很快缩水，显然是没有要伤害他的意味。
两个肾，一个救陈先生宝贝儿子，一个拿去卖了……因为阿月儿子知道那些人的长相，那些道上人自然也不会留活口。
「负心汉都生了儿子……可我的儿子呢？把我儿子的肾还给我！」
街口小巷交界已经没了陈先生的踪影，但是他的气息还在，没理由阿月感觉不了，一定是因为她的盛怒。
「不要！」
表哥大叫了一句，立即咬了手指往墙上一画，立即起了一个结界，果然就见到陈先生拿着一张黄符来，那张黄符竟然是黄大仙正道得来，有些年头了，威力更大，但是这一道符过不了结界，一碰到就掉到地上。
而阿月却竟然将结界打破，表哥也被反噬了一下倒在地上，痛得他活不过来，他看到阿月一身飘在黄符上，衣袍立即就烧起来，可是她的指甲仍然凌厉地伸到陈先生的胸口前，飞快地插了进去，鲜血溅在红衣上看不见踪影。他清楚地看到阿月整个手在陈先生胸前，单手一扭，像是拔掉电话线一样抽出对方的心脏来，扔到地上，然后从那个伤口向下，还嫌那个口不够大，另一只手也放到伤口前一掰，陈先生抽搐了两个便不能再动，两手伸到对方的胸腔内，戳穿了所有器官，终于摸到那个肾了吧……
「把肾还给我儿子！！！」火烧了整个女人，鲜红的如同火焰一样。
儿呀儿……我帮你报仇了……你安息吧。
妈妈，怕是不行了。
她活着的时候活得窝囊，可是到死了之后却像她穿的衣服一样，烧尽了一切而不惜代价。
所以表哥之后慢慢地也不太喜欢接案件来玩了吧，像陈先生那样，先是想计算表哥来杀阿月，再不然就是他自己用黄符收了阿月，无论如何陈先生都不会亏的。
我突然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说不定，陈先生那个宝贝儿子，其实也是陈先生放出来做饵，目的就是让表哥去帮他呢？
这亲情牌一打，于情于理，表哥也一定会出面，到时就可以收拾到阿月了。
人真是可怕。
我看着表哥的神情，他除了唏嘘，还是唏嘘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被骗了而唏嘘，还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唏嘘。
「有时女鬼觅前爱郎也不是完全为了爱……女人爱情不等于一切，但是母爱却能比一切更大。」表哥说。「唉，听听说好，今天中秋节，何必说出这样两边也家破人亡的悲剧呢。」
可是表哥说不想，却也已经说了。
我看着天空的圆月，明月的一个循环就只有一次月满，其他时候都是一轮阙月。
人生也许就像这样，才有多少次完满的日子呢。
中秋节，怕是一天了吧。
……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夜 追阙月（强行加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