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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柔软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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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柔软的心
小黄蛇的伤在蛇珠的滋养下很快就了却无痕了,青蛇便带着她上了岸,用剩余的一部分银票在岸边买了栋小房子,过起了为人的日子。
待买下了宅子,青蛇便带着小黄蛇在街上逛着采购宅子里的用品,却在路过茶馆时听那说书的正在讲贺俊的事,心下一动便拉着小黄蛇走进去听了起来。
“要说这贺丞相家的公子可真是个倒霉蛋啊!前两日闹出的天香阁的事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那说书先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青蛇却觉得他可恶,皱起眉头来。
“就是就是,这绿帽子带成贺公子这样也算是个人才。”听书的人无不嘲讽的笑应着,“不过这事众所周知啊,要是说这个我们可就不听了!”
“你们可知道这状元郎是怎么中的么?”说书的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两下,一副得意的表情。“快说说。”听众早就等的急不可耐了。
“这状元郎刚进京的时候,银子就被小偷全偷了,原来怕是要饿死街头了,却恰好碰见天香阁的绿袖,奥不对,是状元夫人将他救了。”
“这状元夫人真是厉害,不仅保下了清白之身,还能从贺公子手里源源不断的得到成百上千两的赏钱,真是好手段,这下还得再加上慧眼识才了,这状元可是压对了。”
“我听天香楼里的姑娘说,你猜她们怎么说。”
“你快说,别吊胃口!”听书的人不满的拍着桌子。
“她们说,那绿袖姑娘总是绣着东西,那贺公子还以为是给他的,其实啊,人家全都给了状元郎。”
“哈哈哈!这贺公子花钱给自己带绿帽子真是人才!”
“对啊,对啊,听说状元郎还买了栋大宅子呢。”
“哈哈哈。”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听得青蛇脸色渐渐黑了起来。
“那绿袖夫人从天香楼里自赎的时候不是还嘲讽过那贺公子了么。”
“可不是,你以为有钱就能买一颗真心么,当时这话喊的声音真是大。”
“这绿袖自打挂牌可是就被贺公子包下了呢!”说书先生又插了一句。
“哈哈哈,那这绿袖自赎的钱也是贺公子的咯!”人群中一阵阵嘲笑声,一直不曾停下。青蛇的怒气却一个劲的上涌,小黄蛇心慌的看着她,她摇了摇头示意小黄蛇她没事。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说书的此时又敲了一下案板,抛出一句话来,全场都安静下来看着说书的。
“这两天啊,有良民告这贺公子强抢民女,而且啊,这贺公子就快输了官司喽。”
“肯定是他强抢民女,怎么可能不输嘛,换个讲吧”听书的人有些不满,嚷嚷道。
“这回儿可真不是,我听府里的人说,那女子原是卖身葬父的,那贺公子给了钱却没同她签卖身契,所以才有此一劫。”
“那可真有些倒霉了。”听的人明显兴致不高,怕是不相信贺公子不会不强抢民女。
“那女子还卷了贺家甚多珠宝,但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这案子就要定案了。”说书的见大家没兴趣草草了了这段故事。
“那贺公子就是个强抢民女的浪荡公子,他能有什么证据啊!”人群中一人高声一嚷,大家又哄笑起来。
青蛇再也忍不住气愤,一掌下去拍裂了桌子。“你先回宅子,我去去就回。”她握住小黄蛇的手嘱托道。没等小黄蛇回答,青蛇就离开了。
小黄蛇忍下心中的翻卷,暗想,这贺公子到底是哪个人物,怎么让姐姐如此牵肠。
青蛇却飞速赶往县衙,那案子正在审,说不定还有机会。
她被带进衙内作证的时候,看到贺俊跪坐在堂上,背挺的很直,头却低着,让青蛇看不清他的神色。另一边跪俯着先前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哭的好不伤心。中间跪着的是一个穿粗布衣的,脸上全是胡渣的中年男人。
青蛇垂目轻轻跪在贺俊身侧。贺俊没有动,仿佛心思不在这里。
审案的过程青蛇记不清了,只记得卖身葬父的那个女子怨毒的目光和中年男子恶毒的咒骂,以及贺俊寂寥悲伤的背影。
他说,“谢姑娘为我作证。”他的声音很柔和,她从没发现。他想从袖子里掏银子,终究想到了绿袖那句,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真心吗,他苦涩一笑,说,“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贺府找我。”
他连名字都没问,连她的脸都没有仔细看看,就转身离开了。
马左见主子走了,赶紧上前一步问她姓名。
“佘青。”她回了一句也转身走了,她以为同他再无交集。
这一日风和日丽,她同小黄蛇上街逛集市,小贩的吆喝声,人群的嘈杂,好不热闹。她们很开心,因为这些东西,妖是很难见到的。
小黄蛇东看看西看看不一会儿就买了一堆东西,走在后面的青蛇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跟上去,却别人拦住了去路。
这人带了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时间便将青黄两蛇女围了起来。小黄蛇警惕的盯着他们,蓄势待发,如果此时是蛇形,恐怕都能听到嘶嘶的吐蛇信声。
“你们想怎样!”青蛇拉住小黄蛇厉声叱问。“想怎样?哈哈哈!”为首的大汉大笑道,“你坏了我们的好事,你说我们想怎么样!”青蛇这才认出此人正是和那卖身葬父一起栽赃贺公子的那个男人。
“哼!不自量力!” 小黄蛇冷哼一声。大汉却被这声冷哼惹恼,一声令下便要将拳头招呼上去。
“住手!”青蛇寻声望去,贺俊已走进了包围之中。他向青蛇点了点头全是打了个招呼。
“贺公子,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青蛇急忙喊道。小黄蛇却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贺俊,除了自己,姐姐何曾这样对待别的人、别的妖。
“姑娘,此事因我而起,自然是我的事。”贺俊定定的说道,少有的决绝。
贺俊看着冲上来的大汉不由后退了一步,随即咬着牙闭着眼迎了上去。螳臂当车的结局自然是很惨,青蛇摇了摇头,轻轻一笑,即便不用妖术,妖精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视的。
青蛇护在贺俊的身侧,架住一个大汉的胳膊便将其撂倒。贺俊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却并不言语,你来我往间,大汉们已被撂倒一多半。
“硬气啊!你等着!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为首的大汉冷哼一声带着手下们走掉了。
贺俊却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拿着扇子遮着脸,也不敢看青蛇。
“姑娘身手这么好一定是武林人士吧,不对,姑娘没有什么路数,都是些实用的招式,应该是镖局出身吧?”
青蛇对人间的事还不是很熟悉不敢妄言,便只是微微一笑,贺俊却当她是默认了。
“没想到姑娘身手这么好,我反倒是帮倒忙了,难怪姑娘不让我插手呢。”他有些自嘲眼里藏着落寞,让人心疼。
青蛇垂下眼帘,从衣袖里摸出娟帕,抬手为他擦拭额角的灰迹。他愣了一下,随即像烫到一样往后跳了一步,接过青蛇的手帕胡乱的在头上抹着,“我自己来,自己来。”
“噗~”小黄蛇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他却更加窘迫,慌手慌脚地鞠了躬,“既然此间事了,那我,那在下先行一步了。”也没等青蛇回话就逃也似的走掉了。
“姐姐,那人是谁啊?”小黄蛇见那公子走远了,青蛇的眼还凝望着他,便跳到青蛇身前,遮住了她的视线,抱着她的胳膊摇了摇道,“你同他很熟吗?”
“酸死了。”青蛇笑着点了点小黄蛇的鼻尖,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却想越过小黄蛇看向更远的地方。
“是姐姐喜欢的人么?”小黄蛇似天真似疑惑。青蛇闻听便愣住了,“喜欢……么……”小黄蛇看着青蛇,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随即便笑着说,“画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公子救了小姐,小姐就一见钟情了。”
她晃着头背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那小姐看公子的眼神可不就是你这个样子嘛!”
青蛇似陷入思索,不过转而便摸了摸小黄蛇的头,笑着说,“我只不过觉得他很可怜。”
“他哪里可怜了,衣着华贵,面白如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小黄蛇撅着嘴嘟囔道。
“他明明很善良却被别人当做恶少,总是被骗却总还愿意相信别人,父亲位高权重、母亲早逝无人教养却也从不骄纵……是个好人呢。”青蛇拉着小黄蛇边走边说,却没发现语气里溢出的温柔。
“动心动情,还说没有。”小黄蛇失落的轻声嘟囔着,青蛇并没有听到。
第二天一早出门,青蛇带着小黄蛇去胭脂水粉的铺子挑了两样心仪的。出了胭脂水粉的铺子再往西走就是银楼,青蛇愣了片刻,而后就拉着小黄蛇走了过去。
小黄蛇倒是对制样精美的银饰爱不释手,挑的很是起劲,青蛇却显得有些恍惚了。待小黄蛇挑好,回头看向青蛇,见她凝神看着个簪子,才问,“姐姐你喜欢这个簪子啊?”
青蛇才发现自己已经拿着手中的簪子很久了,不过价格贵了些,她摇了摇头还是拉着小黄蛇走掉了。
出了银楼的门天便阴沉了起来,还好今早出门时,听见门前经过的燕子说会下雨,带上了伞。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天上便洒起了零零散散的细雨。
青蛇撑起她青色的油纸伞,小黄蛇撑起的是把黄色的伞,两人的伞看过去不过是人间常见的样式,却总让人觉得明亮而美丽,尤其是青蛇的。
“姐姐的伞真漂亮,什么时候我的也能这么美。”小黄蛇忍不住叹了句。
青蛇笑着说,“虽然都是用蜕下的蛇皮制成的,我毕竟比你多一倍的道行,你的伞自然比不上我的,不然我用我的再给你制一个?”
“不要,总有一天我也能制出比你的更好的伞。”小黄蛇撅着嘴拒绝了,但心里还是很想接受的,可是姐姐的皮毕竟也稀有,再制一样多可惜啊。
正聊着雨却大了起来,小黄蛇提起裙子,正想往家里冲,青蛇却住下了脚步。
“雨都这么大了,您还要跟着么。”青蛇说着转过身去,却看见贺俊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雨中,衣衫已经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进脖颈里。青蛇微讶,随即快步走过去。
贺俊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头顶便被青色的伞遮了去,鼻尖传来淡淡的香气,他惊讶地抬起了头,待看到青蛇明丽的脸,他便慌张的往后退了两步。
“佘……佘姑娘”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探进怀里要掏什么东西。四四方方,整整齐齐,是绢帕,青蛇的绢帕,“多谢佘姑娘。”
青蛇上前一步,却没有接绢帕,而是把伞塞进了贺俊的手中,“雨大了,公子还是回家吧。”说罢,便转身走进小黄蛇的伞中一起离开了。贺俊傻傻地立在那里看着青蛇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姐姐,你怎么把伞给那呆子了!那伞可避水火可御风雷又刀枪不入,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给了他岂不是暴殓天物嘛!”小黄蛇气恼道。
“无妨,我那里还有一些剩余的,再做一把伞也是绰绰有余了。”青蛇微微一笑,并没有将伞的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清晨,青蛇推开大门,便看见了立在门边的青伞,抬头往巷子外看去,仿佛还能看见缓缓而行的一辆马车,车角的灯上是大大的贺字。
青蛇眉眼弯弯,默默的将伞收了起来转身回了房里。
一连几天下来,那贺俊一直不远不近的坠在青蛇的身后,连小黄蛇都不耐烦了。她猛地一转身,冲上去便揪住贺俊的衣领道,“你总跟着我姐姐,是何居心!”
贺俊涨红了一张脸蠕蠕蹑蹑的道,“那群大汉恐怕还会再找来,我……我怕你们招架不住,就远远的跟着……我没有恶意的。”
“就你?千万别没把我们给救了自己反倒也赔进去。”小黄蛇忍不住讥讽。贺俊的脸更是涨红了几分。
“好啦!”青蛇拉了拉小黄蛇的袖子示意她适可而止,一面又温和的对贺俊道,“多谢公子关心了,只不过这群人怕是不会再出现了,公子不必这么小心。”
“奥……奥……”贺俊小心的看了青蛇一眼,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话音刚落便落荒而逃。
青蛇以为贺俊就此不会再跟着了,却不想,贺俊还是远远的坠在两人的身后,只不过,距离比起先前要远了许多,小心翼翼的,连小黄蛇都未曾发觉。
青蛇悄悄的看过去,他那副温和如玉,眼带流光,朱唇圆润的样子竟让青蛇一时看迷了眼。还是他额间那一团似有若无的黑气令青蛇回过神来。
青蛇皱眉,这是血光之灾的样子啊,要救么,青蛇在心中思量,又回头看了贺俊一眼,罢了,他总这样呆在自己身边,不会出什么事的。青蛇便暂且放下了这件事。
然而第三日,青蛇左等右等不见贺俊的身影,只见一个似在贺府见过的小厮代替了贺俊的位子正远远的坠在她们的身后。
青蛇一想到贺俊额间的那团黑气便沉不住气了,逮住那个小厮便问贺俊的行踪。
那小厮似被青蛇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到了,结结巴巴的将贺俊的行踪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今天没来是同父亲回老家祭拜母亲去了。
青蛇放了那小厮后便甚是坐立不安,只嘱托了小黄蛇一声,“我去去就回,你小心。”便一个闪身化作流光向远方掠去。
青蛇赶到时,一支毒箭就要射中贺俊。青蛇想也没想,自己便揉身而上,为贺俊挡了去。箭扎在肩心,很疼,但她不敢拔,她怕伤口会愈合。
杀手就藏在枝叶的掩映中,箭又一次架在弦上,蓄势待发。贺俊和贺丞相就在身旁,刺客距离又这样远,该用法术么。
可是局势不容多想,青蛇暗下吟唱,长袖一甩,弓弦即断,一群黑衣蒙面的刺客也从树上跌落。他们一看形势不好立刻遁了。青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