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花开》左边天空的云

21、生病

　　二十
　　许安臣的身体微微一颤，心里却抑制不住的疼痛：林杰。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却总比先我一步？

　　护士看着许安臣僵硬不动的身子，心里万分诧异，前一秒钟万分紧急，现在却是一动不动。她推了推许安臣：“快点。”

　　许安臣回过神来，半抱着苏晴安跟着护士向前走去。怀中的苏晴安纵然面上是皱着眉头，可嘴角却是噙着无比放松的笑。许安臣心里像被陡然抽干了氧气一般，无法呼吸。

　　当所有的一切手续都办妥时，许安臣轻轻松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沉睡的苏晴安，脸色依旧苍白，可至少她的表情不如初时的难过。想想，可能她一天都还没有吃过东西，便想出去买些清粥回来。可是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谁来照顾她？打给林杰？心里突地冒出这个想法，许安臣便暗自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还是李小云吧，虽说马虎点，但是看她们关系不错。其实他不愿意看到林杰在她身边，哪怕是远远地望着她也不行。

　　李小云接到许安臣的电话时，立马傻在那里，晴安怎么会感冒？是哦，昨天不记得给她盖上被子了。糟糕！她习惯性地拿起身边的电话，拨通了林杰的电话号码：“林杰，你现在哪？晴安生病，就在离家不远的医院里，你快去看看。”说完，立刻挂上电话，李小云也说不上为什么那么快挂掉电话，因为她心里突然涌出一种直觉，害怕林杰会拒绝去看晴安，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是昨天晚上，晴安的眼泪让李小云觉得林杰似乎离晴安越来越远了。

　　林杰听到李小云直直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时，心里突然揪紧，怎么会，怎么会生病呢？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来不及多想，急急地开着车向医院奔去。

　　好不容易到医院里，林杰直直地冲进医院，找到一位护士，便死死地攥住她的肩膀，往日的冷静不复存在：“告诉我，苏晴安在哪里？”

　　“苏晴安？？”小护士有些害怕地看着满是寒意的眸子，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哪里？”

　　“苏晴安？？请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然后左转第一个病房就是了。”之前带着许安臣找医生的那位护士刚好经过，便告诉了林杰。

　　林杰来不及说声谢谢，便朝苏晴安的病房急急走去。终于，终于站在她的病房外了，他们也只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可是林杰却下不了决心去推开那扇门，那天许安臣的话不断地撞击着他的脑海，

　　——你说，如果我现在吻你一下，你说明天公司会传出什么？

　　——我现在想要做的，是你不曾想到的

　　———如果我现在吻你一下

　　这些话像恶魔一样死死地缠着他的思绪，让他透不过气。
　　最终，他还是缓缓伸出手，推开那扇门，然后再轻轻地关上门，坐在床边看着苏晴安苍白的脸色，他的心里不住自责，以为自己能控制自己不要让她占满自己的全部思绪，于是尽力去压抑它，把所有的情绪都冻结，可是却不知道，一旦它寻到突破口，便如失了阻拦的洪水，不可一世地冲出来，满满地灌满自己所有能思考的地方。

　　好久，好久，林杰一直凝视着床上苍白的人儿，一个小时？二个小时。看着苏晴安熟睡的脸,林杰的心竟生生地疼了起来。

　　“晴安，晴安？”终于，林杰轻轻呼出声音。

　　可床上的人只是轻轻地扇扇眼睫毛，可眼睛却并没有睁开。

　　“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我没有理你生气？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会那样伤心，李小云告诉我了，是我不好。可是许安臣，为什么我的东西他都要来争？我的爱情原本就建在谎言上，我太害怕，一直以来，我都在害怕……”林杰紧紧握着苏晴安瘦弱的手，似要把这手溶进自己的血液。

　　太大力的动作让熟睡中的苏晴安开始不安起来，她茫然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林杰，心里一阵难过，继而又涌起一阵心安。

　　“你还在啊？”

　　林杰突然感到奇怪：“我还在？我之前有在吗？”

　　“不是你抱我来医院的吗？”苏晴安好笑地看着他。

　　林杰原本欣喜的眸子听到这句话后变得异常的阴冷：“不是。”

　　“你怎么了？”苏晴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撑起身来看着他。

　　只是一瞬间，林杰眼中的阴冷化作无尽的落寞：“没事，我没事。”

　　苏晴安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酸，张开双臂抱紧林杰：“不要胡思乱想好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我气，可是我真的没有做忍你生气的事情。”

　　林杰的心里突然涌起大片大片的心疼，如雨后铺散开来的白云，铺天盖地而来：“晴安。”竟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只是静静地拥着她，只想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好。

　　许安臣看着病房内的一幕，心里突然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一般，尖锐而轻微的痛。时间仿佛停止不前，房中的那两人，竟是如此的般配。他算什么，她本来就从没有把他当作特殊看待过。许安臣轻嘲一声，看看手中的保温盒，转身离开，走过转角时，顺便把它扔进了垃圾桶，谁都不曾知道，里面装的是他亲手做的稀粥。

　　“英姐，是不是这样做？”一脸兴致的许安臣按着家中佣人教的办法来做稀粥。

　　英姐好笑地看着他：“阿臣，这是你第一次做饭哦，是不是给老爷的？”

　　许安臣居然脸红地低下了头，然后再轻轻地点了点头。

　　听别人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她正在生病，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不是更加不好，于是想起来自己回家去做，然后用保温盒装起来带到医院里。

　　可是却不想看到的是……许安臣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离家不远的咖啡厅，挑了一张角落的桌子，然后叫了一杯黑咖啡，许久都不曾喝一口。因为他明白黑咖啡的味道对于他来讲是极苦的，别人都说这种咖啡苦味过后便有丝丝甘甜，可是他尝到的却是无止境的苦，那种味道像潮水一般将他尽数淹没。在那一刹那，他似乎恋上了这种苦的味道，什么时候，他也能如其它人一样从中品出甘的滋味？

　　许安臣就这样一直坐着，似乎在等着天黑，夕阳透过店前的大玻璃窗折射在他身上，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深浅不一的金黄色，让他看起来是那般的不真实。如果不仔细地看，就不会发现，他的脸上浮现的表情，时而欢喜，时而悲苦，时而后悔，更多的是深深的沉思。

　　许久，许安臣才动动身子，看着咖啡厅墙上的钟已经五点多了，他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全部归为平淡，站起身来，离开了咖啡厅。

　　…………………………

　　当林杰帮苏晴安掖掖被子，顺势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面，静静地看着苏晴安。苏晴安似乎感受到林杰的注视，回过头来，迎上林杰的目光，林杰那深邃的目光如同暴涨的海水，将她一点一点淹没，只是她心中的感觉到的不是温柔而是好像被淹得透不过气来。

　　“晴安，我们，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苏晴安的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不安：“林杰，你说什么呢？现在不和以前一样的吗？”

　　林杰没有出声，只是出神地盯着苏晴安，可是苏晴安却在他的眼中找不到焦点，他的眸子里尽是无边无尽的迷茫。

　　苏晴安心里一阵悲哀，却不知为什么。苏晴安心里一阵发虚，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即使她闭上了眼睛，仍能感受到林杰盯着她探寻的目光。

　　………………

　　一阵开门的声音传来，林杰站起来，走到大厅正看到李小云进来，心中一动，走上前去。

　　“李小云，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林杰心下有些犹豫，可还是忍不住出口问了。

　　“什么事情？”李小云不解地看着林杰。

　　“嗯，晴安，是谁送去医院的？”

　　李小云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心顿时跳漏了一拍：糟糕。接着马上又调整好心情：“哦，我看她半天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所以请假回来看看，发现她生病了，所以我就把她送进医院了。”

　　林杰看着李小云瞬间变幻的脸色，心中已全然明白：“是这样的吗？”

　　李小云忙低下头，慌乱地点了点头。

　　林杰心中轻笑一声：“我还有点事情，你帮我照顾她。”

　　李小云看着林杰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万分的不安。刚一转身，就看到门逢飘出的粉红色衣摆。忙急步走过去，推开门，便发现苏晴安怔怔地站在那里，眼中似无尽的迷茫。

　　“晴安？”李小云满怀担心地轻唤一声。

　　苏晴安茫然地看着她，没有出声，只是一步一步走回床上，盖上被子。

　　李小云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很是担心，却又不知怎么来安慰她，便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苏晴安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出来，原来他心中一直在意的，她原以为自己得到世上最幸福的东西，却不知是藏在幸福下的猜忌，是他太害怕，还是对自己不放心。心中的委屈越来越多，甚至连她都不敢承认的是，心中竟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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