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致温柔的你们》珏玉不寻

49、记忆问题

　　修对于阿卡姆疯人院背后的尼伯龙根排斥的厉害，这也进一步证明哥谭存在着一个比阿卡姆之城中出现的尼伯龙根更久远的“白王遗迹”，之前修在阿卡姆之城中数次往返于尼伯龙根之中却没有出现如今这样明显的反应。
　　“吼——”
　　正当修打算从阿卡姆疯人院的尼伯龙根退出的一瞬间，一声愤怒的龙啸穿透古旧阴森的建筑群从疯人院的深处传来。
　　“！！！”犹如实质般的压力铺面而来，没有任何权限判定，修本能地张开自己的言灵与之对抗。
　　如果修能够看到自己自己的样子一定会吓一跳，他的脖颈、四肢生满黑色的鳞片，暗金色的光纹不断流动，而眼角脸颊上更为细腻的鳞片来回开合，几个呼吸间化为更坚硬的大片角质。在没有暴血的情况下修进入了更深层次的龙化。以太粒子暗红色的光芒围绕在修周身，沿着鳞片上的金色纹路游动，缓解着龙化带来的血统精炼的副作用。
　　深处龙族的咆哮渐弱，修才缓缓回过神来，此时修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白王吗？修靠在墙上深呼吸着，那种强大的威压绝对不是什么次代种，这座尼伯龙根深处的居住者一定是初代种。
　　但这不可能！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出现龙族君王！
　　不对！修平白无故打了个寒颤。
　　冷静下来想想这个世界会出现和龙族相关的存在本身就很不对劲儿了！

　　“啊啊啊！这到底怎么回事！”修像是小孩一样抱着脑袋抓狂了，虽然修早就没有再把这个混杂着DC或是漫威的漫画电影世界当成是二维变三维后的低纬度世界，但卡塞尔或是说龙族和这个世界牵扯也太大了吧？！那么这个世界也会出现四大君主或是黑王吗？还是说和黑王同等级的存在？
　　修呆滞的盯着眼前的空气眨了眨眼，“等等，——为什么以前的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
　　修其实是个聪明过头的小孩，他只是擅长装的有些笨拙单纯而已。从一开始daddy们送他来到这里是他就有了再也无法回家的觉悟，如果想要活下去，那他就必须逃离那个世界。秘党、甚至是混血种族群对于他的恶意越来越大，当一个世界和一个人的生命作对比时，就算是一直庇护着他的卡塞尔也显得相当无力。
　　但装备部那群科学家是名副其实的疯子，他们换了种方式让本该“为了世界坦然赴死”的修，从另一种意义上从哪个世界消失了，让修在这个世界重新生活。
　　修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活跃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后面发生的一切难道是因为他的疏忽大意吗？或是……是更为深层的原因。
　　他在渐渐被这个世界同化，他现在连瓦特阿尔海姆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了！他还记得自己有一群不靠谱的疯狂老爹，但是……名字？三个发音还是四个发音组成的名字，还有名字后面长长一串的稀奇古怪的中间名还有姓氏是什么？
　　当蝙蝠侠和神盾局开始试图从他嘴里掏出更多消息时，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减少了和其他人谈起瓦特阿尔海姆的事情，这真的是自己突然开窍了吗？
　　如果不是初代种的威压再一次令他的身体血脉高度警觉起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忘记自己曾经来自另一个世界，记得那些所谓的“剧情”、一些不合理的冲突会被新的记忆替换、最后将这里的一切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
　　“……哈、这可真是……”修抱膝蹲坐在地上，“就好像三岁小孩美滋滋等着冰淇淋，最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家长丢在公园了一样。”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修再消沉下去。龙啸声犹如开战的号角，四周传来某种爬向生物行动时的动静，声音越来越大像是群蛇纠缠在一起前进时发出的响动。
　　那是来自深海的神秘物种——让我们姑且把它们成为“物种”，按照混血种的官方说法，应该叫做尸守。它们是龙族亚种，某种程度上它们活着的时候也算是混血种，但现在它们已经死了，被一种类似于木乃伊但更为强大的炼金技艺将力量封存在躯体中，他们永不腐朽但同样失去神志残存的只剩直觉。在另一个世界，他们等到新一代的卡塞尔优秀学员奉命前往日本海域中最深邃的海沟里寻找那条载着龙类胚胎的舰船时，才会真正惊醒。
　　但现在，这些蛇身人首的尸守正在向修逼近。这里不是八公里下极深的海域，也没有将要觉醒的“高天原”神明，但它们还是争先恐后的来了。
　　它们在这里存活了漫长到难以形容的时间，现在迫切的希望通过混血种身后的“门”前往充满新鲜血肉的世界。
　　尸守冲破了疯人院内建筑的大门向冲去。一直低着头紧闭双眼靠坐在阿卡姆疯人院大门墙边的修周身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比尸守们更为灿烂的黄金瞳在夜幕下睁开，远高于这些亚种的血统令尸守减缓了前进的速度，尸守群开始躁动起来，群蛇吐信向着修所在的方向试探前行。
　　[情况判定、言灵禁制解放]
　　深呼吸，排除杂念。紧急事态优先处理。
　　修挺直脊椎，黄金瞳轻慢地打量着四周的亚种。他并没有掏出自己心爱的武器迎战，而是两手空空轻松写意地站在那里。门是有时效性的，距离修闯入尼伯龙根，撕开两个世界间的屏障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很快这处难得被打开的门就会在规则的影响下关闭。尸守们等不了那么多了，对于鲜活生命的本能渴望压倒了面对年幼君王的恐惧，尸守游动着的蛇身陡然爆发巨大的力量，企图绕开眼前的混血种冲过修身后的“门”。
　　[吾之所至，王权至上]
　　龙文低声吟唱，无形的力场展开。以修面前一米为界限，进入这个范围的尸守们被名为王权的力量死死压在地上。还不等尸守完全起身，修的领域内发出重低音般沉闷的音响，随着独特的声响，尸守被更为强悍的力量在无形中解体了，修上一次这样蛮横的使用言灵还是在纽约大战中面对齐塔瑞人的时候，对于修来说这样的操作实际上相当耗费精力。
　　属于龙的特性此时在修的身体中占据了上风，修的喉咙中传出低哑的嘶吼，对于胆敢侵入自身领域的劣等种们表现出十足的愤怒，尸守依旧没有停下来，反而更为疯狂地冲了过来，企图利用自身庞大的基数消耗言灵带来的压力。
　　“区区杂种——！”没由来的愤怒彻底吞噬修的理智，那群毫无自知之明三番五次踏入王之领土的亚种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挑衅！
　　羽翼尚未丰满的君王发出嘹亮的啸声，比起之前的龙鸣厚重不足却更为鲜活。
　　修只是向迈出一步而已。
　　言灵·绝对领域的范畴再度扩张，不再是以威胁喝退为主的主动防御，而是不留余地的绞杀追击。
　　尸守后知后觉发出哀鸣，放弃了修身后闭合的“门”四散逃离。
　　“我说你们啊——觉悟的未免太晚了吧？！”修“啪”一声打了个响指，地面应声撕裂，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漂浮在空中，随着修手臂挥下，纷纷以恐怖的速度加速冲向尸守群中。
　　最终真正逃回尼伯龙根深处的尸守十不存一，如果不是修目前对于言灵的掌控相对稚嫩保守，这些尸守不会有逃跑的可能。
　　任性的大吵大闹到底要付出些许代价，龙血带来的影响退去后，修一阵头晕眼花险些站不住不说，头痛恶心一系列反应简直难以招架。
　　“呃……”修感到一阵脱力仰面躺倒。
　　深处传来意味不明的叹息，尼伯龙根产生涟漪般轻微的震动。下一秒修便从中脱离出来，躺在阿卡姆疯人院外临近哥谭东河的陡崖边。
　　至少这一次爆发的后果要比上次应对伪·烛龙的效果要好些，修疲惫的眨了眨眼，直愣愣地看着哥谭夜空中少见的没有被阴云遮盖的圆月。至少还能保持清醒。
　　细密的小雨纷纷落下，河水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崖石，修又想起自己曾经住过的“疗养院”。那些记忆顺着熟悉的雨声水声蔓延，比起阿卡姆这种时不时能听到那些病人疯疯癫癫的叫喊声不同，那里是一个相当安静的地方。病人们已经丧失了憎恨或是恐惧的能力，哪怕他们曾经翻涌着体内傲慢的血统，咆哮着要征服世界，但现在也只能像个罹患阿尔兹海默症的迟暮老人懵懂地看着窗外，分不清外面蓝色的到底是天空还是海洋。
　　其中有一部分混血种曾经受到古龙血的污染，没能侥幸成为那成功进化的十万分之一，但他们又不像自然界其他“低等级”的生物，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龙族亚种，而是就这样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不人不鬼的活着，直到有一天彻底被消磨了人的那一部分，疗养院的护工会仁慈地说一句“上帝保佑”然后用特制的水银子弹“啪”的一声物理超度。
　　还有一些是血统高危的混血种。他们始终沉睡在婴儿床里，睡着才是最好的，如果他们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张无法起身的单人床上，年轻的父母会为婴儿制作四周带有护栏的小床来保护孩子的安全，但他们的床四周只有不到一截小臂高度的护栏和与护栏一体构造的盖子。
　　修记得有些混血种沉睡时脸上还带着宁静的微笑，明明当他们醒来时暴虐的眼神似乎要撕碎在场的所有人，可当他们睡着了，却也有着温柔到令人悲伤的梦境。
　　混血种会梦到什么呢？龙又会做梦吗？他们的梦里自己是不是还会是谁的孩子呢？当他们在梦中度过自己美妙的一生，死去时是否会意识到自己的躯体始终被困在狭小的牢笼中？如果一个人丧失了感知世界的能力后，他还能在梦境中构建美好生活吗？
　　但是啊，就算躯壳沉睡，至少在他们精神的世界里，还是幸福的。
　　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所有人排除万难最终都能获得美好的大结局——从此，所有人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梦？并不会哦，”对于还没有任何暴走失控迹象的修，疗养院的护工还是很友好的，“那只是一种强效药剂带来的影响罢了，是一种高浓度的信息素，让血统失控的混血种的精神系统出于一种舒缓的、混沌的状态，嘛、算是一种对混血种专用的镇静剂加致幻剂而已。”

　　……

　　真是何等的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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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塞尔学院装备部
　　瓦特阿尔海姆。
　　“你们这群混蛋谁给我的玫瑰浇了那么多水？！”阿卡杜拉部长抱着一盆蔫哒哒的玫瑰一脚踹开实验室大门冲进去，至少有五个人心虚地缩了缩头。
　　“毕竟，玫瑰也是要晒太阳进行光合作用的嘛”副部长试图安慰暴怒的阿卡杜拉，“玫瑰不自由可是会死的哦~”
　　“这两句话有哪门子关系啦！还有你们不要一股脑的去浇水啊！你们是小男孩下课一起去厕所吗？玫瑰也会水肿的啊！”阿卡杜拉跳脚道。
　　随后赶到的昂热校长听到后嘴角不由一抽，“喂喂，你这样的比喻听起来相当不妙啊。”
　　“校长？！”装备部全体露出了类似于“完蛋了，超级病毒入侵我们都要变成丧尸了！”的表情。
　　“我的呼吸器！”
　　“口罩！口罩！口罩呢！！！”
　　“打开通风系统，不不，还是打开强效杀毒系统比较好！”
　　“混账！你想把我们一起杀毒吗？”
　　“喂……”
　　“这点时间完全不够写遗书啊！”
　　“把上个月的遗书拿出来用算啦！”
　　“那什么、我说……”
　　“不行！前天我才发现我们家小混球在背着我泡野男人啊！我要剥夺他的继承权！”
　　“给我住嘴吧！！！你们这群神经病！”昂热一脚踩在实验台上，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和一群神经病计较，一旦被他们带入节奏，他们就会快乐的围着自己载歌载舞不知消停。
　　……
　　混乱的场景终于安静下来。昂热心想这群王八蛋终于安生下来，准备找他们的头儿谈正事，四下一看却发现阿卡杜拉紧闭着眼，一头扎在怀里抱着的玫瑰上，把鼻子埋在那棵有些蔫蔫的玫瑰花绽放犯花蕊里不断地深呼吸。
　　“……你应该知道花蕊其实是花的那什么器官吧？你这样我就要替玫瑰报警说你性/bi——/扰了，你个变态。”
　　“咳、那么校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理事会不会再追究……那件事了。”
　　一时间整个装备部的气氛突然变了，那些轻松的、夸张的、满不在乎的脸突然丧失了一切表情。但很快那些深沉的情绪再次被掩盖在疯疯癫癫的皮囊下。
　　“什么啊……散了散了。我还以为又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瓦特阿尔海姆发光发热呢。”副部长伸出小拇指扣了扣鼻孔，表情像极了某东洋动漫里的银发天然卷，但整体形象看起来比天然卷要欠揍多了。
　　那是必然的，装备部就算是一群疯子，也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有能耐的疯子，从一开始，校董会除了责罚惩戒扣一扣研究资金外就不会真正对他们下手，所以遗书什么的根本没必要。
　　顶多昂热会考虑驳回装备部申请往女生宿舍挖一条隧道此类种种项目申请或是干脆亲自到装备部来串串门当做报复。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警告流程还是要走一下，这样我也好应付……好回复理事会。”
　　“自从格陵兰那件事之后理事会就没办法对你指手画脚了，你还有闲工夫去应付他们？”
　　“没办法嘛，你们连那种稀奇古怪的穿越机还有穿越言灵都捣鼓出来了，多少要有个交代。”
　　“还有穿越炼金阵！有人举手补充到。
　　“啧，总之这些东西统统都要销毁。其他的……我不管你们私下怎么想，晚上抱着被子哭也好，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知道吗？从头到尾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孩子，他的出生和离去、他的做的土豆泥还有冰淇淋都没有发生过，直到他们所有人死去，世界上再也不存在一个像玫瑰一样、在地下不见太阳的瓦特阿尔海姆里生长的孩子。
　　“啊……没办法的事嘛，玫瑰不见太阳总是会死的，死掉就什么都没有了。”

　　昂热有些看不惯这个突然弥漫着吾儿叛逆伤透我心的悲伤氛围的装备部，他劈手夺过阿卡杜拉部长怀里的花盆，白的的玫瑰花可怜兮兮的晃了晃好险没有直接从枝头坠落。
　　“但是玫瑰也自由了。”昂热想了想，突然笑出声，“你们这群彻头彻尾的疯子，谁能想到你们竟然成功了。”

　　“没办法事嘛。”阿卡杜拉挠了挠头，眨眨眼和装备部的其他疯子们相视一笑。
　　这个世界不允许他活着，恨不得要他消失，但死亡不是唯一令一个人消失的办法。

　　“哦对了，还有。”转身大步离开的校长突然抱着花盆转了回来，“那谁，你——”他指向先前说要改遗嘱的研究员。
　　“啊？”
　　“不许改遗嘱，搞性别歧视是错误的。”
　　“……好的？”和阿卡杜拉一样是印度裔的研究员摇了摇头表示同意。
　　“把我的花换给我啊！”
　　“我拿去把他种在外面的花坛里，这几个月你已经养死多少盆花自己良心都不会痛吗？！”

　　如果这个世界不允许他盛开的话，——找一个能允许他活下去的世界不就好了嘛！

　　“那又如何呢，只要我们唯一珍视的花还在某个地方盛开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