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南宫十九

12、第 12 章

　　“是风神。”安倍晴明很肯定的说道，“只有这一件事，赖光你才会需要我的帮助。”

　　源氏少主想要什么得不到？俗世之中，身后站着一整个源氏的源赖光的能量要比一个安倍晴明大得多了，在阴阳道之中她同样拥有着极为庞大的势力网络。这样的源赖光有什么事情做不到、会需要他的帮助呢？
　　在缩减了范围之后，答案就很明显了。
　　“只有风神了。”

　　风神连。
　　这是从前安倍晴明和源赖光一起外出清日常除妖任务的时候遇到的存在——虽然尊称是风神，但实际上已经堕落成为了妖怪，连名字都变成了一目连。
　　性情温柔，待人也可亲，说他一句善良也没什么问题，对突然闯入他领地的师兄弟也很和善。不仅为身上带伤的两人进行了治疗，还庇护了他们好几天的时间，之后离开的时候也没有阻止，可以说是一位非常好的房主了。
　　鉴于他从前的身份和在庇护防御方面的强大能力，一开始的时候，源赖光其实是打着坑蒙拐骗把他搞去源氏的想法的。
　　但奈何缘分不足，除了那一次之后源赖光就再也没见过一目连，哪怕她经过那地方好几次。相比之下她的师弟安倍晴明就很不一样了，那位前任神明似乎格外的喜欢他，每次安倍晴明经过那块地方的时候都会失踪几天，回来之后就会坦白自己被邀请去了风神的领地做客。

　　源赖光：……
　　不想说话，甚至非常想要吐槽你们俩这种“孤寡老人独居在家，每到孙子经过就要把人带回家说话”的画风是怎么回事！

　　吐槽归吐槽，但只看事实的话，安倍晴明和一目连的关系好也是真的。
　　所以在需要用到一目连的时候，和那位风神没什么缘分的源赖光也就跑来找师弟帮忙了，意图让师弟开个后门，或者当个带路党，带她去找一目连。
　　顺带消磨了一整个白天作为休息时间。

　　对于源赖光的要求，安倍晴明表示：“既然赖光你想见的是风神，在此之前，我也需要征求殿下的同意才是。”
　　“那就麻烦你了。”源赖光说道。

　　她一点都不担心会被一目连拒绝。
　　要说为什么……当然不是对安倍晴明在一目连那里的面子很有信心，她只是把准了那位风神的弱点而已。
　　那庇护村庄、竭尽全力的回应祈祷、守护信徒，在被信徒忘记之后堕落成妖怪也不曾报复的风神啊……性情真的是太过温柔了。对于人类，完全可以说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而在这一点上，源赖光自觉还是很有优势的。

　　源氏是追求着人之血的家族。
　　也许世上存在为了强大而主动让自己变成“非人”的家伙，但这种情况在源氏从来都不存在。源氏的理念是用以“人”之身去对抗“非人”，而不是扭曲自身，让自己也变成那些妖鬼一样的怪物。一直以来他们也都贯彻着这样的理念，坚守着自己的种族，自然不会去做什么混淆自身血脉的事情。
　　在这样的家族之中诞生的源赖光，当然也是纯粹的“人之子”。

　　而温柔的过分的风神不会拒绝来自人类的正当请求——哪怕源赖光既不是他的信徒，也不是什么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况且我的要求也不高。”源赖光说道。
　　安倍晴明保持怀疑。

　　不，他并不是不相信源赖光——只是源赖光嘴里的标准总是和别人不太一样而已。
　　也许这也是天才的通病，因为自己很轻松的就能够做到，所以也就认为其他人也一样，经常性的就会犯这样的错误。这种毛病安倍晴明有，源赖光当然也有。

　　“犯什么傻呢？”源赖光反驳道，“会犯这种错误的只有晴明你一个人吧。”
　　我堂堂源氏少主，精通手动除妖技能一百零八式，接手除妖任务发放好多年，对族中各人的实力了如指掌，各类妖怪品种特点能写大百科，从不给任何一个劳动力发放超过他们能力范围的任务，必要情况下还会友情附赠攻略书——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源赖光说道。

　　安倍晴明对此并不反驳，只是说道：“赖光……你想要向神明祈求的东西，风神殿下也许并不能给你。”
　　“我很清楚，晴明——虽然你还是喊着风神，但是那位殿下早就堕落成了妖怪这件事。”源赖光从容道，“你大可放心，我想要向殿下请求的并非是什么会令他为难的事情。相反，这对于殿下来说反而十分简单。”

　　“您原本是风神，但也有锻冶之神的身份——以殿下的身份，哪怕是现在，也依旧能够给出赐福吧？”
　　得到了此地主人应许，来到一目连面前的源赖光这样说道。

　　赐福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利用某种性质的力量强行达到某种结果。同样原理的浅层次应用也有很多，举例子来说：妖鬼的邪气的会给人带来厄运。
　　一目连是风神，同时也是锻冶之神。现在虽然已经堕落成了妖怪，但从本质来说也只是失去了神明的身份，力量的属性也从神力变成了妖力而已，力量性质还是没有变化的——他依旧拥有着风和锻冶的能力。他给出来的赐福也自然是这两方面的效果。
　　就是不知道和风神时期的相比，又会有什么区别。

　　根据源氏内部资料的记载，还未堕落前的风神连的赐福效果是增加对风的亲和度，以及在锻冶的时候提高成功率，有更大的可能性锻造出优秀的作品。在风神堕落成妖怪一目连之后赐福效果是什么，这点源氏内部暂时没有记载。
　　不过源赖光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添补上去。

　　年轻的武士目光灼灼的望着这堕落的神明，粉发的青年也并不闪避这目光，只是在心中想：
　　太过鲜活了。

　　和死气沉沉的自己相比、和麻木不仁的村民相比、和清风明月的安倍晴明相比——
　　这源氏的武士，她实在是太过鲜活，也太过明亮。
　　想要的就去做，想得到的就去争取，竭尽全力的去努力……如果居住在凤凰林当中的凤凰火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看到，她的灵魂当中，燃烧起来的火焰是什么样子的吧？

　　“人之子啊……你想要什么呢？”
　　怀抱着难以言明的心绪，风神这样问道。

　　源赖光说道：“我的父亲有两把宝刀，现在他将两把刀都给了我。”
　　“但我还只是一个年轻的武士，武艺不精，自认为并没有办法很好的使用这两柄宝刀，”
　　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请您给予我锻冶之神的赐福吧。”

　　“您是锻冶之神，是一切锻冶之物的父亲和主人——若是有您的赐福，相信我一定能够和那两柄宝刀好好相处，尽快熟悉了解起来的。”

　　“如你所愿。”
　　在短暂的注视之后，风神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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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少主她略微迷信，并且还信玄学。
　　相信运气。
　　但更相信运气能够被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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