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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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此番回宗，沙星律让秦苏先安顿了门内子弟回去修。
荡剑仙宗此行虽无人丧命，却也有几个弟子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
待安顿好那些弟子之后，一小道童跑来请沙星律去正殿一趟。
“知道了。”那小童乃是在重阳宫伺候的，很是面善。沙星律心知不少人都是迫不及待了，便嘱咐莫远一会儿紧跟着自己。
果然到了正殿，这该来的人是全都来了。
“沙前辈。”白素素坐在荡剑仙宗宗主右手边，见沙星律来了便站起身来，袅袅婷婷的冲他行了一礼，“先前还见前辈受伤了，不知当下身子可好些了？”
说的就是先前他跟崔仁石动手，未讨到好的事儿。
白素素此话一出，一些有心人顿时就动了心思。
若是全盛时的沙星律自然是无人敢挡的，此间他若被崔仁石重伤过，那就不一样了。不少人连看着沙星律两人的眼神，都变得有底气起来了。
“不碍事。”沙星律面色如常，却一丝受重伤的样子都没有。
他冲沙无尘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沙师叔，百花宗的白宗主说你跟崔前辈起了冲突是怎么回事儿？”沙无尘面带虑色的问。看起来就像是关心前辈安慰的模样。其实沙星律心里清楚，沙无尘恐怕巴不得自己早点儿死。
莫远略担心的想说点儿什么，却被沙星律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是我跟追月峰的事儿。”
白素素不肯善罢甘休，她好不容易请动了崔仁石，却未伤及沙星律根本，今天若是不能带走莫远，那等沙星律伤好了，恐怕就更难了。
“沙前辈，听说飞月剑仙之死跟你有关系，是么？”
只见沙星律斜眼撇了她一眼，白素素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了是的，后背发凉。
虽感觉不到一丝杀气，可白素素就是知道这人对自己动了杀念。
“有没有关系，都应该是崔仁石来问我，而不是你。”
“哼！”白素素冷哼一声，柳眉微皱，“可我却听说，那魔尊墨长宁未死，你又有何要解释的呢？”
沙星律扫了一眼在场诸人，除了白素素和沙无尘之外，其他在仙魔之战中为仙道出过力的各位宗门都来了人。甚至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大雷音寺都来了两个身着素色僧衣的和尚。
“我为何要解释？”莫远的事情被旁人知道本就是时间问题，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这个理了。
一时间大厅里静默了。
莫远只觉得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块大肥肉，其中的贪婪令他恶心。
不过那两个和尚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看不出什么恶意来。
沙星律的话无疑就是默认了莫远就是墨长宁的事实。
也正是介于他如此爽快承认好不做作的态度，众人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并不敢多与他为难。
“阿弥陀佛。”那大雷音寺的和尚忽然站起身，打破了这平静。“莫道友年纪轻轻，身上并未沾染血腥，是否愿意让贫僧占魄呢？”
占魄乃大雷音寺的一向秘技，可以看清一个人的七魂六魄，甚至是因果情缘。所以看一个人是好人还是恶人，此法是最为可靠的。
莫远见沙星律冲他点了点头，道，“大师请。”
那僧人双手合十，念了几句莫远听不懂的经文，当他再张开双手的时候，一朵纯白的九瓣莲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朝莫远缓缓飘去。
白素素心觉不好，她觉着这几个秃驴分明是在维护沙星律！
虽觉得那不可能是一朵真的莲花，可当莫远伸手触到那花瓣上时，那微凉的触感还是让他感叹。
“莫道友心思恪纯，果然非大恶之人。”那僧人看起来颇为年轻，可他的眼神却让人不敢轻易定论他的年纪。“贫僧只道大恶由贪起，往莫道友好自为之。”
这和尚的话在在座众人耳中就颇为难听了，只觉得哪“大恶由贪起”说的是他们一般。顿时脸色都不好看。
白素素恨恨的咬着下唇，只觉自己失策。
莫远只觉得指尖那微凉的触感一直凉到了他心里，刺的他头疼。忍不住闭上眼睛，几个恍惚的片段忽然闪现在脑海中，他仔细一看却觉得倍感熟悉。
似乎在那么一个黑的不见天日的地方，一个纤细的白色背影手持一柄不太长的细剑站在那咆哮的黑水河边。下意识的，莫远就觉得那人是沙星律...可他手里的那剑却很特别，绝不是无忆！那黑色的剑身透着诡异的荧蓝的光芒，美丽又危险。
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忘记了。
起先觉得找沙星律摊牌要叫越多人越好，没想到这几个和尚却如此偏心。
“前世今生，皆为浮云。莫道友既然投胎转世，即是天意，诸位不必介怀。”那和尚又念了句“阿弥陀佛”便先行离开了。
修真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不管是人修妖修魔修还是什么修，只要你手上未沾染鲜血，就不能对你下杀手。
此番那和尚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个正道众人自不能做什么落人话柄的事情来。白素素脸色不佳，她看了沙无尘一眼，对方冲他摇了摇头，此时不可操之过急。
“你没事儿吧。”沙星律见莫远被占魄之后就一直神色恍惚，不由有些担心。
莫远抓住他试图扶着自己的手，“星律...”
“？”
那一瞬间的眼神，差点儿把沙星律吓的杀气毕露。那眼神分明就不属于莫远，而莫远也更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前辈？”沉浸在那不知名的回忆中，莫远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头昏。”
“我先带你去休息。”沙星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抓住莫远的手，也不管殿中的旁人，领着莫远径自离开了。
照理说，占魄应该是对被使用者无任何伤害的。若非如此沙星律也不会同意让那和尚为莫远占魄，可此时莫远恍惚的神情让沙星律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急匆匆的将人领回自己所住的殿院，莫远此时双眼都快闭上了。
“莫远！莫远？”心焦的将人安置到自己闭关时用的静室内，沙星律立即抓起莫远的手试图以自身灵力探查莫远的情况。
他们两人已双修多次，本就比一般人来的更为亲密。沙星律将对方的静脉疏离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他颇为疑惑，下一刻却被莫远忽然大力扯了一把，倒在对方胸口。
“星律。”
一抬头，之间那人面色含笑，却不似平日里那般少年人的羞涩。
“长...长宁？”
对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却凑近了些，给了他一个极温柔的吻。那样的柔软温情，仿佛他们就是这世间最为甜蜜登对的一双人般，那滋味是沙星律从来都未曾体会过的。却又叫人忍不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星律...”耳边是那人略带沙哑的呼唤声。如同毒酒一般，让人沉醉疯狂。
情动，几乎就成了理所当然。
男人索性一个翻身，将人压到身下。
沙星律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快要挂不住了。
很想说，“不要。”可这简单的二字在遇到对方温柔的目光时，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长宁，我很想你。还有，对不起。”放纵的闭上眼睛，接受着对方的爱怜的触碰。
沙星律不知道为什么莫远会忽然变成墨长宁，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并不完全的墨长宁。
从前墨长宁还在时，那人从未如此对待过自己。
他是喜欢美人，却从不会强迫美人。所以以前墨长宁若真的想做什么，只要沙星律严正拒绝，他就只会用那种宠溺的眼神看着他不语，却并未真的做出什么忤逆他意志的事情。
莫远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沙星律看起来比现在的样子更年轻一些，他手里拿着的也并非无忆剑，身上穿的也不是他常年惯穿着的那件荡剑仙宗的道服。这里寒风猎猎，大雪纷飞。而那漆黑的河水却并未被冻结，始终奔流不息。沙星律穿着一件宽袖口长袍，双手拢在袖内，站在那河边像是在等谁。
梦里的沙星律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莫远这角度只能看到他被衣领上的雪白风毛遮去大半的侧脸。景色荒凉，这河岸边儿竟是砂石，连根草都没有。
莫远想要喊喊他，问他是在等谁。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这个梦做的极长，却又极为枯燥。
莫远就一直看着沙星律，看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旁人来。他也未曾见到其他的什么人。
带着疑惑，也不知等了多久，莫远渐渐开始困了。
当他终于沉沉睡去，又缓缓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嗯？”右手有点儿麻，微微动了动，却发现那个在梦境里看了许久的人居然正躺在他怀里。微瞥着的眉说明他睡的并安稳。
“前辈。”莫远意外的发现对方身上居然几乎就没几件衣裳。
忍不住捶胸顿足，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怎么就睡着了？？？
沙星律果然只是浅眠，莫远这么一动，他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长长的羽睫上水渍未干，本就有伤在身的人，唇上竟是一点儿血色也没有。
这让莫远心疼坏了，生怕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是不是做出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前辈，你没事儿吧。”莫远忧心忡忡的检查了他腰侧的伤口，还好恢复的不错，并未有开裂的迹象。“我后来不知怎么的，是睡着了么？”
沙星律见他无恙，松了口气，“没事儿，此番历练完了，荡剑仙宗这边儿你不适合再待下去了，我送你回北辽吧。”
一听他这么说，莫远生怕两人会就此分离。
“前辈...”略孩子气的楼主对方的腰怎么都不肯撒手。莫远知道沙星律这人很容易心软，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拍拍他的手，“别闹，这是为你好。”
沙星律正色道，“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嘱咐你。”
“前辈你说。”
“若是真有一天我无法护住你了，你一定要听姬明渊的话。”
当年仙魔之战，几乎所有渡劫期以上的修士都参战了，唯有姬明渊...沙星律知道这人并不简单。
“我会听师傅的话的。”莫远点点头。
“姬明渊是现世最有望成功飞升的人，若他突破渡劫到了大乘期恐怕也无法再管这凡间琐事。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去找崔仁石。”
莫远皱起眉。崔仁石的大名在修真界里绝对是响当当的。曾经莫远也对这位剑修前辈充满幻想，可是这些幻想在沙星律被他所伤之后就全部幻为泡影了。
“崔前辈他不是...伤了你么？”
“那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沙星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手背，缓缓道，“崔仁石跟其他人...不同。他绝不会害你的。追月峰的功法特殊，不需要你那种助人飞升的功法，也能靠己力渡劫。”
想了想，沙星律又道，“若是实在有困难也可以找邵尹。他虽然是魔修，毕竟是妖植化形，心眼少，傻不拉几的不会害人。而且他对墨长宁极为敬重，也会帮你的。”
“是。”莫远点点头，又想起了那个梦。“前辈你的剑...”
“恩？”
“您有用过别的剑么？”莫远忽然问。梦中反复出现的那边荧蓝色的细剑，已回执让莫远耿耿于怀，那种极为怪异的不好感觉让他直觉得危险。
沙星律摇摇头，“我十九岁入荡剑仙宗后，一直都是无忆剑伴随身边，从未用过其他佩剑。”
“这样啊...”看沙星律略有疑惑的样子也不像说谎，莫远也未能深究。“前辈会跟我一起回北辽么？”
“会。”沙星律直起身子，这样一直靠在莫远身上的姿势让他觉得很别扭。“我去收拾一下，即刻就走。”
莫远早知道他说风就是雨的作风，只得起来随他去沐浴更衣。
沙星律的殿院后面有一汪清泉，极为冻人。
见沙星律毫不遮掩的与他同沐，莫远本还想跟心爱之人来个鸳鸯戏水，可下水没一会儿就被冻的牙关打架，匆匆洗净就上岸了。
“这月池水灵气极佳，经常洗涤身体对修行有好处。”沙星律显然是习惯了这冰冷。
莫远裹上衣服，看着那清泉中雪白的身子挪不开眼。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身侧，半露出胸口两点樱红。纤细的腰身，他早已领略过那让自己爱不释手的触感...忍不住再次感慨，为什么之前自己会沉溺梦境无法自拔，错过了那么美好的时刻。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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