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叶千聆

5、第五章

　　阮苏陪着沈曦灵说了好一会话，突然听见外面有打闹声，沈曦灵好奇，刚要伸头出去被阮苏拦了下来。
　　她让云彩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云彩应了还没走几步屏风突然被人压塌，就在自己身边倒下，吓了她一跳。
　　阮苏眼疾手快按着沈曦灵的头，将她护在自己怀里，沈曦灵的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刚喊了一声小姐，跑过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还好没怎么打到人，只是屏风上躺着一名少年，阮苏给云彩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人扶起来，才抬头看过去。
　　外面围了一圈的人，正对着她们站着一位彪形大汉，看着少年似乎还不解气，准备再过来打人。
　　茶楼的老板听见动静走了过来，连忙拦着那位打人的大汉，看着地上摔断的屏风，冷静的让小二算钱，明显是不准备给人走了。
　　“他偷老子东西，老子就教育教育他一下怎么了？”那位大汉指着少年，明显还想过来，被老板给拦了下来。
　　云彩刚扶起少年，她看了少年穿着不像没钱的样子，怎么会偷东西？
　　正疑惑就听见少年反驳，“什么偷你东西！明明是刚才那个女人偷你东西，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一下，结果被当做贼！”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扫了大汉一眼，语气嘲讽，“我身上根本没有你东西，你该找那个女人，看见一个女的就被迷的神魂颠倒，连是非都分不清了。”
　　阮苏和沈曦灵坐在后面的桌子旁，沈曦灵揪着阮苏的衣袖看着这边的场景，她旁边的丫鬟见她不像受惊的样子，不由松了一口气。
　　“你……”那大汉听少年的话，又将刚才的场景想了一遍，确实是自己大意，脸上有些挂不住，找了个借口趁老板不注意遁了。
　　小二看着他跑了，忍不住喊，“掌柜的，他还没赔钱呢！”
　　“我给吧。”少年走过去掏出钱袋，付了钱又对小二道，“剩下的给那两位姑娘换个屏风吧。”
　　少年走过来给阮苏二人道歉，阮苏看着他只点点头没说话，沈曦灵却是一个劲地瞅着对方，似乎是在好奇他是什么身份。
　　“曦灵？”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阮苏和沈曦灵转头看过去，有几个人站在那，为首的是她曾经见过的慕关，其他人阮苏一概不识。
　　沈曦灵看见慕关来了，连忙提着裙子跑过去，“慕哥哥你怎么也在这？”
　　“我是过来陪一位……好友，你怎么出来了？”慕关瞧见刚才地上一片狼藉，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没什么事才放下心。
　　“我刚交了一位朋友，爹爹特地给我出门的。”沈曦灵说着又过来把阮苏拉了过去，给慕关介绍，“这是苏苏。”
　　“妾身姓阮，单名苏字，见过将军。”阮苏被沈曦灵拉过来，只好对人行礼。
　　“在下慕关。”慕关亦回了礼。
　　倒是那一旁被人忽视的少年听见慕关介绍自己，眼睛不由亮了起来，走过来问，“你就是慕将军？”
　　“在下当不起将军二字。”慕关摇了摇头，见少年身上沾了一些灰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慕关身后有个青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听见慕关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若说别人当不起也就罢了，你若是当不起这将军二字，还有谁当的起？”
　　阮苏这才注意到慕关身后那三人，刚才那位说话的，穿着一身白色衣衫，衣袂翩翩，看着也是矜贵人物，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剩下两位看上去是他二人的仆人，其中一个阮苏还曾见过一面。
　　“白兄说笑了。”慕关听见身后那位调侃，苦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这一行人在这里站着，很是惹眼，阮苏不太喜欢别人往这边打量的目光，只想着什么时候换个地方，她站在这群人中间，颇有些不自在。
　　好在沈曦灵只是想和慕关打一声招呼，没一会拉着阮苏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这时小二已经将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并换上了新的屏风。
　　隔绝了外面人的目光，阮苏这才好受些，看着窗外的风景放松下来。
　　隔间外慕关被那少年缠着，他身旁的青年拿着折扇只笑，“慕兄不如考虑一下让他进军营？”
　　“好啊好啊！慕将军，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打仗！”少年听了建议，连忙点头。
　　慕关有些无奈，他对少年道，“若真想参军可去投军，和我说这些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等少年离开，慕关看着青年低声说话，“太子，我们该回去了吧。”
　　眼前的青年就是齐国当今太子，季白卿。
　　季白卿将手里的折扇合上，微微点了点头。
　　慕关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转身的时候，季白卿忽然想起刚才那两位姑娘，于是问，“刚才到那位是你妹妹？”
　　“不是。”慕关见他突然问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会才回答。
　　“那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季白卿戏谑的瞧了他一眼，不是兄妹关系却称哥哥，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曦灵是沈丞相家的千金，因为我母亲和她母亲因是姐妹，所以自幼认识。”慕关跟在季白卿身边，和他解释，季白卿听了后，只是叹了口气，扇子敲着手心，一脸遗憾的模样，“我还以为慕将军已经有心上人了，正想提醒一句呢。”
　　“太子说笑了。”两人这时是在大街上，七山和季白卿带出来的小太监走在后面，慕关面对季白卿的调笑已经习惯了，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神色。
　　“过几日父皇准备挑选世家女封为公主，这次由我母后主持，如果不想你那位妹子远嫁，最好提醒着点。”季白卿用扇子敲打着手心，和慕关说了几句，随后又叹了声，面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怕婉儿以为这是个机会……”
　　“太子没有提醒吗？”慕关在心里记下，准备回去再说，见季白卿提起林云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慕关自幼便是太子伴读，自是知道他和林云婉互相爱慕，只是皇上和皇后一直不表态，才拖到现在。
　　“昨日让人给她递了信，但依她的性子，即便我说了也无用。”季白卿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慕关也不再多话。
　　阮苏听见外面声音消停了，转头看向楼下，过了一会慕关和那位青年走出，阮苏忍不住看了几眼。沈曦灵瞧见她往楼下看，也凑过去瞧，看见是慕关又把头缩了回来。
　　“苏苏看慕哥哥做什么？”沈曦灵拿着一块糕点，坐到她身边有点好奇。
　　阮苏笑了笑，坐在位子上拿了一只茶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虽说慕哥哥是个大将军，但他不还是一只鼻子两只眼睛嘛！”沈曦灵的神情带了一点天真，阮苏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随后她又想起沈曦灵对慕关的称呼，忍不住问，“你怎么叫他慕哥哥？”
　　沈曦灵身旁的丫鬟和云彩玩猜拳，耳朵却一直朝着这边，听见阮苏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只是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东西。
　　阮苏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唐突了，但是现在想收回却又不能，只期望沈曦灵没有多想。
　　沈曦灵倒是没有这么多心眼，照实说了下她和慕关的关系，因为他们母亲都是姐妹，所以慕关的母亲对沈曦灵姐弟多有照顾，所以她和慕关的关系也很好。
　　不过沈曦灵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不吃糕点了，“我有时候想慕哥哥的娘亲是我的就好了，只是每次和爹爹提，他都要训我一顿，说我把自己娘亲放在哪。”说着她拉住阮苏的袖子，手上还带了些油渍，阮苏也没有推开她，“人都死了当然是放心上了，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顽固。”
　　阮苏没有说话，她也没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她没有遇到过。就像虽然疑惑沈曦灵父亲为何不另娶，好照顾沈曦灵，她也不会问。不仅是沈曦灵不懂，还有些原因是她怕问了沈曦灵她回去就会问她父亲。
　　不过解开了疑惑，阮苏也放松了一些，陪着沈曦灵坐在茶楼说了一下午的话。而云彩发现自家小姐比以前还要喜欢笑。
　　分别的时候丞相府的马车过来接沈曦灵，她提议用马车先送阮苏回去，阮苏推拒。
　　最终还是抵不过沈曦灵拉着她不给走，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才妥协。
　　她和沈曦灵虽然聊得来，现在算得上关系不错，但阮苏总觉得还不到坐人家马车的程度，等一路摇晃到家时，她才松了一口气，和沈曦灵道别。
　　摇晃的马车里，丫鬟桃红看见自家小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道，“小姐，你怎么什么都和别人说呢？慕将军和您的关系都是私事啊。”
　　闻言沈曦灵转头看了她一眼，“待人难道不是以诚吗？再说了我要和苏苏交朋友，这些东西还要藏着掖着？”
　　“反正我觉得那个阮小姐不是个好的。”桃红瞧她家小姐一脸开心的样子，最后只憋出这一句话来。
　　“父亲常说日久见人心，我愿意用心去换苏苏的真心，只是时间问题。”沈曦灵见她对阮苏还是有意见，忍不住笑，“再说谁会在明知道屏风可能打到自己的情况下，去护着别人呢？”
　　桃红见自己说不过她，最后只好闭上嘴巴，只在心里想她以后替小姐多看着点就是了。
　　另一边阮苏回到阮府，先去看了祖母，老太太见她回来了，拉着她手问了几句。
　　问完后她又兀自叹气，“多出去交交朋友也是好的，总是呆在家里，又没一个同龄的知心人。”说着她拍了拍阮苏的手。
　　阮苏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好让老太太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