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得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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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第一眼看到方恒大概都像看到了一簇热情燃烧的小火苗，相处后会觉得他开朗、直白、话还特别多。他扮演的角色也像在心里一团藏了一团火，对女主的追求一点不让人厌恶。
只是常诚不能像他一样演。
正在化妆的过程中程一诺进了化妆室，她穿了件鹅黄色的上衣，破洞的牛仔裤，看起来少女感十足。她先站到穆少勋和方恒那一面打了声招呼，然后又转到常诚面前，看了看他的服装和画到一半的妆，装模作样的说：“很帅啊二师兄，有点追本小姐的资本。”
在有穆少勋在的时候其实很少有人会把关注点放在其他人的外貌上。这是常诚和程一诺第二次见面，两次都有穆少勋在场可程一诺又一次对常诚的外貌进行了夸赞。常诚有点疑惑的抬头认真观察了一下。
因为此时的妆容他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小一些，哪怕常诚把自己拥有的自我欣赏运用到极致也不觉得他的古装扮相在圈子里当得起很帅两个字。如果程一诺不是夸人的方式太过单一，那么常诚真有点相信她是自己粉丝了。
“就算是猪八戒，他在当天蓬元帅的时候也是很帅的。”话出口常诚自己先愣了一下，这种玩笑话他是很少开的。
程一诺并不了解常诚，自然不会觉得奇怪。常诚话一出口她就笑出一颗雪白的小虎牙：“才不是猪八戒，猪八戒哪有你这么干净。”
程一诺的化妆间不在这里，她很快被助理催促的离开了。她走之后方恒探头探脑的朝常诚挤眉弄眼：“可以啊常诚，程大美女一来就特意跑过来看你有情况啊！”
常诚不知道他在兴奋个什么劲，索性朝他翻了个白眼在方恒反应过来之前把耳塞塞到耳朵里。
长华的二师兄名字叫郑淮安，虽然有一个充满江南诗意的名字。但是常诚觉得郑淮安这个角色从本质上讲是一个骄傲又固执的人，他和师兄与师父生活在一起，虽然物质上没有得到极大的满足，但是精神上他无疑是被宠爱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在长华刚被师父带到山上的时候，郑淮安是讨厌长华的。这种讨厌就像家里有了比你更受关注的孩子但并不包含阴毒恶意。他因此而开始捉弄长华，却在偷看到女孩眼泪时一败涂地。
只有一直被宠爱着的最骄傲的孩子才会无所顾忌的喜欢一个人，感情付出不加收敛。才会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份感情是相互的，连说出口都不必。只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他在师父离去的那一天发现最喜欢的师妹憧憬着的是最疼爱自己的师兄。从未说出口的喜欢变成了梗在喉头的尖刺，往日里所有的美好都变成了嘲笑。郑淮安违背师傅的嘱托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山门。
结果，暴露出来的武功引来了上辈人的恩仇，长华前朝遗孤的身份，亡国的宝藏，绝世的秘籍和少年时的美好一起埋葬在微雨里。
定妆照的拍摄与海报的拍摄流程几乎相同，常诚穿了一件衣服的下摆刚到膝盖的天青色戏服，左手按在腰间的短剑上按照摄像师的要求摆了几个动作。虽然还没有修图。但画面里少年虽然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但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让人觉得生动。摄像师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常诚也觉得不错，可《风华错》的导演百忙之中扫了一眼却皱起了眉。
“常诚是吧？你过来一下。”
常诚心中生腾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两三步走了过去。
导演带着他走到摄影棚的一角：“你多大了？”
“十七岁。”
“那不应该啊。”中年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翻开剧本指着一段戏：“你来一下这一段。”
那是女主刚刚上山的时候听到郑淮安与师兄发生的争吵。台词早就烂熟于心，虽然没有人对戏。但是常诚立刻调整了状态对着导演演了起来。
“我任性？师兄觉得我任性，可自从师父带了那个黄毛丫头回上岐山，你和师父就左一句师妹又一句长华，长华长华的，连个姓都没有，她明明什么都不会，武功又差还冷着一张脸，她凭什么当我师妹，我才不要这样的师妹。”
常诚不敢说自己的演技又多好但是自认为这一段演的还是不错的，偷偷围观的剧组成员里也的确有人投来赞许的眼神。不过，这并不能让导演满意。
“常诚，我就叫你小诚吧，你以前演过戏吗？”他没等常诚回答，又摆摆手接着说：“我先不评价你演技怎么样，说实话我本来不想让你们当偶像的来演戏的，但是后来想了想，这是你们长华的戏，演的又不是主要角色，也就点头答应了。我当时想的是要是演技不好我可以教一点，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问题。”
不是演技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不只是常诚关注这里的人都感到疑惑。
“你觉得他刚刚那段怎么样？”导演随手点了一个看热闹的场务。
“啊？。。我觉得常先生演的挺好的，演出了那种感觉。”
“少年人的感觉？”
“对对对。”场务傻笑两声，刚想恭维两句就听到了导演的反问。
“可他本来就才17岁，为什么要演。”
现场有人没有听懂，疑惑的交头接耳询问导演的意思。也有人恍然大悟说难怪有种违和感。
“我算不上一个一流的导演，但是也知道真情实感才是最好的演绎。你要是20岁演40岁那需要你去塑造那种感觉，但你17岁演个15岁状态，自然就好了，否则不是顶尖的演技，你再怎么演也只是觉得你演得好，不会觉得你就是郑淮安。”
这话根本算不上训斥或者批评，但常诚的脸色还是严肃起来，他点点头：“好的，我再揣摩一下。”
等导演挥挥手走了，常诚这才皱起了眉。要是他刚刚并没有刻意去塑造人物的年龄。现在这个问题又要怎么解决呢？
常诚在一边休息的椅子上坐下后，化好妆换了身古装的程一诺也坐了过来：“我觉得你演的够好了，导演就是给我们个下马威，你别放在心上。”
也许有下马威的意思，但导演说的问题也不可能是信口胡言。知道她是来安慰自己常诚笑了笑也没有反驳。常诚反复把刚刚那一段阅读了几遍，又把自己刚才的表演在脑海里过了一下，的确感到了几分违和感。
“要是等到和你的时候我还没改过来就尴尬了。”
“是吗？我倒觉得小诚你演这个角色没什么问题。”熟悉男声不紧不慢的响起：“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抬起头就看见穆少勋穿着一身月白色站在他面前，见常诚抬头还顺势抽走他手里的剧本，翻了几页。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常诚的注意力自然的落到那双手上，又飞快移开目光：“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这种违和感大约和‘梦里’的十年有关，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在得到一些无可比拟的优势的时候也势必会失去。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重新来过占个周全的。
“小诚要不要和我对一下戏？”
“我还没想好怎么演。”
“那先不要想了。你平时怎么跟我说话，现在就怎么说。”
明明没有这么简单，但穆少勋这么说常诚就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他下意识就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得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