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泪》苏小主

7、守护

　　一月之后，北宋灭亡，皇帝赵构在临安重建宋朝，史称南宋。北方战事更为频繁，寺僧开始向临安一带迁移。
　　禅房外，草木深。皎洁的月光透过镂窗射入房内，方案上燃着的蜡烛忽闪着，不知何时就会熄灭。
　　当年带着普空会寺庙的那位方丈早已年迈，躺在佛榻之上，奄奄一息。
　　他长叹了口气，对屋内的僧人说：“你们还年轻，普空普智你们两个领着众师弟们迁移到安宁之地吧！在那重扬佛法。就留为师守着这古寺吧！”
　　普空凝视着师父，自己怎可留他一人？普空私下告诉普智：“众师弟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他们带去临安。”普智心中不安，“师兄，我不能留你与师父守在这。不如咱们带着师父一起走？”
　　普空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师父他一生都在这寺里，此时断定不会离开此地，但我们不能弃众师弟的命于不顾。金兵心狠手辣，按路程算，明日就会到此。师兄你去过临安数次，所以必须由你带路。听我的，你们要连夜赶路，现在就走，快走！”
　　众僧回头望了望这古寺和普空，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次日清晨，普空像往常一样在佛堂之上念经打坐。
　　片刻之后，他听到了一人的脚步声，便知道她终究还是来了。是呀！他能从一千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中听出她的脚步声。因为那九百九十九人的脚是踏在地上，只有她的脚步是踏在他的心上。
　　普空停止敲打木鱼，头也不回地说道：“施主请回吧！本寺今日不接待任何香客。”
　　曳樱轻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
　　今日，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用笑颜代过，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你就不能尝试着喜欢我一下呢？是因为我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那样精通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吗？是因为我终究达不到你心中对女子的期待吗？”
　　泪水，没有征兆的滴落，在坚硬的地上晕开。
　　普空不言不语，没有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倏地，曳樱擦干脸上的泪痕，对他灿烂一笑：“我漂亮吗？”曳樱不着边际的一问。
　　“很美。”这是实话，古寺女香客众多，所以他见过的女子也不少。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美在她一身的灵气。
　　曳樱冷笑道：“普空，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些什么大乘佛法，我只喜欢玩儿。”
　　他的心莫名的一抖，却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普空才缓缓开口：“施主你的执念太深，如果放下，一定可以活得更好。”
　　“你真得这样想的吗？”曳樱脸上的笑终究还是挂不住了，，，，，，是啊！她这一生的执念，她为他所做的一切，竟然也只是他眼中的执念而已。
　　曳樱的心像是被刀剑撕裂了口子，刺骨的疼。她一下坐在了礼堂之上，满脸泪水纵横，无语凝噎。
　　普空看到她如此，他知道自己说的话伤了她。他的心，好像在被狠狠地戳着，剜着。但是他清楚金兵即将到来，他可以死，但是绝对不允许她也命丧于此。
　　普空紧攥着手，突然冲地上的曳樱厉声喊道：“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你看不出我早就厌恶了你吗？我不想再见到你，一秒也不想，你滚，滚啊！”她看着怒吼着的普空，她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曳樱恍惚了一下，一直以来他那张讨厌她的脸，就是她的噩梦。可没想到，这一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曳樱停止了哭泣，“大师，对不起，一直以来打扰你了。”她从未这样称呼过他。曳樱朝门外走，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好像被撕扯着，愈发的疼痛。她一直以为爱一个人是最简单的事情，不放弃，不失望就可以战胜一切。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一句‘他厌恶了她’。
　　原来让一个自己爱的人爱上自己，却是那么的难。
　　普空望着她的背影，紧攥着的手流出了鲜血，心想着“我愿说尽天下狠毒之话，来护你一段流年铅华。”
　　普空最终还是微启朱唇“待我一袭袈裟，定许你相思放下。”
　　曳樱停止脚步，苦笑道：“待你一袭袈裟，许谁相思放下？流水无意恋落花，我已参得真假。”
　　她走后不久，普空落泪，天上的雨也纷纷落下。雨滴声沿着瓦片廊檐滴落，滴答滴答的声音有节奏地敲着青石板，也如木鱼一般咚咚敲打着人的心扉。
　　回后山的路上，曳樱浑身颤抖，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混着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擅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怎奈泪像决堤的湖水般倾泻着，怎么擦都止不住。
　　她不敢哭出声来，怕有人听见，紧接着，拭去泪水的手紧紧捂住嘴。另一只捂着心口。雨沙沙的下着，不大，但是却把她的全身淋湿了。她颤抖得更加厉害，拍拍身上的泥土，艰难地行走。刚下过雨的泥土就像沼泽似的，几乎每走一步就要跌倒的样子。
　　突然一个踉跄，曳樱摔倒在地。泥水涌上她的身体，心力交瘁的她，那抵挡得住？终于还是哭出声来，久久不能爬起，雨下得越来越大，那随着雨漂动的花瓣汇成了一条花溪，不少花瓣漂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