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青梅泛泛

1、第 1 章

　　搬家

　　程弋搬到青山镇的时候是他妈妈送来的，汽车驶过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他皱起眉头，车身摇晃的样像跳摇摆舞一样。
　　看着窗外的景色，程弋心里想山青水秀人杰地灵大约是用来描述这种地方的，没有污染过的天空蓝得格外美丽。
　　看到这样的景色程弋心里的烦躁莫名的被抚平了。
　　“阿弋啊，你先在外婆家里住两个月，等我在a市安顿好了，我们就去那里，好吗”。徐想容一边开车一边和儿子儿子商议到。
　　“嗯，我无所谓。”程弋歪着头有点漫不经心。
　　“那你要听外婆的话，她年龄大了，你多照顾照顾她，不要惹外婆生气听到没。”徐想容说着着转过头来像哄小朋友说话一样叮嘱道。
　　不怪她话多她这个儿子啊，真是头疼，说他不听话吧，对待她和他爸爸要离婚的事显得异常平静。
　　但是说他听话吧，在北京上学得时候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搞得她每次开家长会她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从老师的嘴里听到更爆炸性的新闻。
　　想到这里徐想容叹了一口气，把他转到这里上学也不知道对不对，徐想容心里想。
　　“哦，对了，阿弋，妈妈给你报了一个补习班，你没事儿就可以去上上课，额，要是，要是不想上就算了。”她试探的说到，毕竟这个事儿事先也没和儿子商量。
　　其实她也不指望程弋能好好去上课，就让他打发打发时间。说也奇怪，程弋虽然打架闹事儿比较多，但是成绩一直很好，即使整天玩游戏也能考得不错，这也是徐想容比较安慰的一点。

　　“知道了，妈，我会听话的。不会惹事儿的，你就放心吧”。程弋把头偏向窗外，耐着性子说到。
　　“那就好，那就好”。徐有容没想到儿子这么听话。

　　车子就拐到了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
　　“阿弋，到了，下来吧。”徐想容一边说，一边松开安全带。
　　程弋下车仔细打量这个巷子，这个江南小镇在他外公去世之前来过几次，只是时间有点久。脑海里小时候的印象已经模糊了，但是真正来到这个地方以后，脚踩石板路，看着小桥流水，青砖黛瓦的景色。
　　记忆里的一切都清晰起来了。
　　用石板铺成的路，用石板铺成的桥，古色古香的小镇，青砖黛瓦的房屋，远处的屋顶仿佛和薄雾相融合一样，这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此时的程弋，染着一头黄头发，穿着敞开的皮衣，脚下的皮鞋踩在石板路上。他看看自己的样子，再看看这个巷子，怎么看怎么突兀！
　　“阿弋，发什么呆啊，快帮妈妈提一下行李。”徐想容打开后备箱，把箱子一个个的从车里拿出来，虽然儿子只住两个月，但是她还是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带来了，这里交通也不发达，她怕儿子万一缺点什么不方便。
　　“来了”。程弋慢悠悠的走到车子跟前，帮妈妈拿起了箱子。
　　“你拿一个就可以了，其余的妈妈拿。”徐有容说到。
　　“不要紧，这没多重。”十五岁的男孩子已经有着媲美成年男人的力气。

　　提起箱子，徐想容走在前边，程弋跟在后边，一路上碰见了不少人，不同于北京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这里的人都是脸带微笑。
　　程弋看着徐想容一边笑一边跟认识的人打招呼。
　　“阿容啊，这是你儿子啊，长这么大了，小时候白白胖胖的。”站在路旁洗衣服的老奶奶说到，带着江南人特有的呢喃软语。
　　“是啊，是长大了，这不到叛逆期了，染了一头的黄头发，不怎么听话。”徐想容也用方言回应着。
　　徐想容跟这群看着她长大的婆婆们寒暄到，她也有几年没有回来了，心中有些愧疚，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了，一个老人生活在这里，该是多么孤独啊！

　　程弋很少听见妈妈讲方言，江南人特有的婉约声线从妈妈嘴里说出来，现在听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男孩子皮一点没关系，他们这些年轻人染头发是叫个性。我孙子昨天也闹腾着要染一头黄头发呢。”对面的老奶奶笑着说。
　　程弋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么宽容时髦的老人，他还以为都是那种顽固不化的老头子，像他外公一样固执，严厉，遵循着老一辈的传统。
　　程弋的外公是这个镇子上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师，真正的一字千金，是从旧中国一路走来的老人。喜欢穿着一袭长袍，拿着一把扇子，偶尔喝喝茶，唱唱戏，但是对程弋特别严厉。
　　徐老爷子和徐奶奶就生了徐想容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所以难免对孩子严厉一些，希望徐想容成为一个才女。
　　徐老爷子虽然固执但是又有着新时代青年的多情，骨子里面透着浪漫，看一看徐想容的名字就知道。
　　程弋妈妈的名字取自李白的诗《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程弋看着走在前面的妈妈，她确实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穿着一身旗袍走在这个古色古香的镇子里面，颇有一种民国美人的风范。
　　无奈美人自古多波折，要怪就要怪他的爸爸没有眼光了，想到这里程弋低下了头。
　　穿过了纵横的小巷，终于来到了外婆的门口，外婆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外婆是个慈祥的老人,也是新青年时代的知识女性，和程弋的外公是远近闻名的知识分子，模范夫妻。
　　程弋看着外婆，她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自从程弋的外公去世以后，她就一个人住，徐想容多次提出要接母亲去北京，都被她拒绝了。
　　她说这个小镇有着她的一切，青春，爱情，亲情，一切的人生经历，她要守着这一切。
　　次数多了，徐想容也就不强求了。

　　“阿容和阿弋回来了。等你们好久了。”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徐奶奶格外的高兴，女儿平时工作也忙，最近更是在闹离婚，能看到他们两一起回来实在是难得。
　　“妈，我们进去吧，外面挺热的。”七月初的小镇还是挺热的，刚走了没一会，程弋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他脱下身上的皮衣，只穿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从北京一下子过渡到江南来他还没有适应。

　　程弋的外婆住的是以前留下的大宅，颇具气派。
　　“阿弋啊，你转学到a市会不会不习惯，毕竟a市的教学水平是肯定比不上北京的。”徐奶奶边喝茶便说道。
　　她这个话不仅是说给程弋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女儿阿容说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这么执意的要离婚，连孩子都带到a市来了。
　　“外婆，我在哪里读书都一样可以考清华北大。”程弋翘着腿一边玩手机一边说到。
　　“哈哈哈”。程弋的一番话把徐想容和徐奶奶都乐坏了，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自信。
　　徐想容面上在笑，心里却着实感动了一番，这个时候她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母亲讲这件事，她没想到儿子主动岔开了话题，她这个儿子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一点也不需要她担心，莫名的让她心疼，越是这样，她越是愧疚。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想容和自己的母亲进行了一次长谈，开始是怕她担心，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
　　当年她不顾父母的反对，跟着程昆一路北上，一意孤行带来的后果是苦了阿弋。
　　“孩子，爱情的味道是甜的，但是背叛了的爱情是苦的。没关系，我们还有大把的人生要走过，往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向前看。”徐奶奶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说道，女儿大了，但是也憔悴了。
　　母亲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第一次，她可以卸下伪装，低下头颅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好好哭一场。

　　就这样程弋在这个小镇上就这么住下来了，程弋的妈妈徐想容第二天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哭过之后她要继续上路了。
　　绿水悠悠的江南小镇，一个孕育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