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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青斑胎记 ...

  •   云清这几日晚上在丽都唱歌,白日里无事,退了客店的房间,在老城厢附近租了个屋子安顿下来,生计有了着落,便可在上海长久的住下去。
      云清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来上海的真实目的,是要找到一个手腕上有块青斑的人。她曾经无意中听母亲对阿婆讲过,害死她父亲的凶手是从上海来的,那人手腕上有大片的青斑胎记。
      那天她从学堂下了学,和邻家的女同学一块偷偷跑到县城新开的戏院看戏,回家晚了些,进门就看见家里一片狼籍,仆妇们死的死逃的逃,满地血泊。父亲去世,母亲死里逃生捡回了半条命却也落了残疾。
      她家在宁城原也是很殷实的人家,父母都不喜张扬深居简出,父亲在宁城开了间书塾很受人尊敬,母亲离了戏班不再抛头露面在家相夫教子。但在云清的记忆里,她的家还是与别人家有些不同。
      宁城是个闭塞的水乡,那里的人都过着简单质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而她从幼时便时常见父母亲两个人说些她从没听过也听不大懂的事,她曾经好奇地问他们在说什么,父母却总是慈爱地笑着告诉她不要问。时隔多年,现在云清终于知道,父母说的是□□会里的事。
      从那事之后,她和母亲便改名换姓住到了乡下的阿婆家去。母亲一直拖着一口气在等哥哥回来,无奈直到几个月前去世也没有再见到哥哥。
      云清将母亲与父亲葬在一处,安置了阿婆,一人来到上海。母亲从未要求她报仇,但云清却忘不了母亲缠绵病榻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怨恨和遗憾。她不会被复仇的枷锁桎梏,却也不能任由自己被害得家破人亡不明不白。
      老城厢一带都是拥窄的巷弄筒楼,老式的民居散发着小市民日常茶米油盐的琐碎气息。云清的房东是上海本地的中年夫妇,听说那家的男人在贸易公司做事,女人没有工作在家照看小孩,虽有些势利倒也算老实。
      云清和一个叫陶桃的女孩合住在紧东面独立的屋子里,与房东一家很少接触。那家女人见云清接连几日都是白天在家傍晚出去,断定云清在做那种行当,便和几个邻居时常在背地里议论,云清路过时撞见过几次,却也不理会。
      陶桃在上海也无亲无故,平日里在爵禄当服务生,偶尔也到有钱人家做帮佣赚钱。当云清告诉她自己在丽都唱歌时,陶桃兴奋得眼睛要冒出光来,拉着云清的手直说羡慕不已。
      云清见陶桃直率简单,说话莽莽撞撞的,带着几分可爱的傻气,笑道:“你在台下倒酒,我在台上唱歌,都是在歌舞场工作讨生活,你有什么可羡慕我的呢。”
      “那怎么能一样,你是歌星,如果有一天被哪个大人物看上,你就再也不用像我一样挤在这小破楼里看人脸色了。”陶桃瞪大了眼睛,将剩下的半个肉包一股脑儿的塞进嘴里,又把沾了油的手指在衣服上潦草的抹了抹,不假思索的说出自己的理由。
      真的就不用看人脸色了吗,不过是从看一群人的脸色变成了专看一个人的脸色而已。云清将自己的帕子递到了陶桃的手里,只说了句:“你放心,我呀,不会被哪个大人物看上。”
      话音刚落,云清蓦地一怔,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陶桃,你在爵禄帮客人上酒,有没有见过一个手上有黑色胎记的客人?”
      陶桃想了半天,挠了挠头,“这个…我也想不起来了,应该没见过吧。怎么了,你要找人么?”
      云清嗯了一声笑笑道:“我有一个远房亲戚,我来之前听说他也在上海做点小生意,但是时间太久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他手上有个黑色的胎记。我想他是个生意人也许会去歌舞场应酬,就想着跟你打听一下。”
      陶桃一副包在她身上的义气模样,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要是有一天我看见那个人我一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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