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个鬼的快穿》插销

55、55 好听的

　　刘念念思想斗争得一塌糊涂。

　　非礼勿视，按理来说不能进去，这里面的可不是随便哪个路人，那是她舔了两年多的男神——虽然只是皮囊——就算她不怕长针眼，万一到时候把持不住喷血，该怎么算？

　　但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明肯定还有些跟顾洽明的死因相关的内容等着她，如果不进去，谁知道会不会错过重要回忆？

　　而这种要命关头二二二偏偏不在！每次用阴阳眼穿越到过去时他都不在！这什么鬼设定！

　　思来想去，节操败了，刘念念默默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给自己加了点血，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穿过了那扇神圣的大门。

　　顾洽明出现在眼前。

　　刘念念：“……”

　　喵个鸡穿得真快……

　　松了一口气，却又略带怨念地看着已经穿好了裤子、正往身上套制服衬衫的顾洽明，而他的衬衫里竟然还套了一件白T恤，连个腹肌或者白斩鸡都看不到，这都六月了，怎么想的……

　　但真要说什么都没看到，却也不是。

　　视线一晃，她愣了一愣，又往前了两步，皱起眉盯着他还露在外面的左手臂。

　　顾洽明的皮肤非常白，而且是凑近点看甚至带点透明感的非常美丽的白，这种肤色让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同样的，也让任何一点点瑕疵在他的皮肤上都非常显眼。

　　何况这根本不是一点点瑕疵。

　　很多条肉红色的肥胖蚯蚓盘踞在他的整条手臂上，丑陋又狰狞，与白皙的手腕和手背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皮肤被大范围烫伤后留下的伤疤，

　　刘念念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仔细想想，鬼魂时候的顾洽明的确是长衣长裤包裹得很严实的，但毕竟是鬼魂，她也并没有考虑太多，更不会想到那严实的衣着下竟然是这样的东西。

　　而这时顾洽明手一翻，左臂哧溜一下就套进了袖子里，所有狰狞的疤痕也就这样掩埋了进去，但就在刚刚翻过手的一瞬间，又一样东西吸引了刘念念的注意，让她刹那间倒抽一口冷气。

　　或者说是一些东西。

　　时间太短，她没来得及数清楚，但恐怕至少有四五道之多……是割腕留下的疤。

　　从前有个关系挺好的同学手腕上就有一个，算是中二期留下的纪念品，刘念念看过很多次，确定自己不会认错。

　　而顾洽明手腕上那几乎快要连成一大片的……恐怕很难用中二期来解释。

　　如果说手臂上的烫伤可能是小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开水瓶，那这些疤呢？难道是不小心打翻了老爸剃胡子的刀片盒？

　　剩下来的时间刘念念一直在反复回想这几道疤，思考来源，也思考会对任务产生的影响，还时不时缩在忙碌工作的顾洽明身边，试图透过袖口缝隙去看他的另外一只手腕，姿势猥琐至极，这时候倒是很庆幸二二二不在，否则一定会被喷到怀疑人生。

　　还好猥琐的举动换来了不猥琐的成果，顾洽明一次拿抹布擦桌子时撸了一下右手袖子，就这么个一秒两秒的时间，就真的让刘念念抓住机会看清了他的半截右手腕。

　　外面是稍微露头的虫子似的烫伤疤痕。

　　内面是几乎要连成一片的割腕痕迹。

　　刘念念继续趴在桌面上发呆，连顾洽明已经离开都没注意到。

　　直到一对情侣坐到这张桌子边，女生穿过刘念念的身体坐下，那被异物穿透的感觉让刘念念一个激灵，她抬头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拿起菜单，一时间竟然被那明媚的笑容刺了一下。

　　最后，到顾洽明下班为止，刘念念一直缩在餐厅的角落里，眼睛盯着他来来回回地上菜，含笑与客人说话，甚至遇到认识的人开两句玩笑，笑得越开心，越是刺眼。

　　十点钟时，餐厅打烊，收拾完毕后，顾洽明打了声招呼便出来，沿着渐渐冷清下来的堕落街往学校走，月光洒下，并不像魂体时那样穿透出一种玉质般的效果，只是在他微长的头发上映出一片水样的银光。

　　刘念念跟在略慢一步的位置，时不时瞟他一眼，更多时候是在思考。

　　两只手臂上都有烫伤和割腕的痕迹——还不止如此，下班换下制服的时候，刘念念终于抛下节操强行跟进去围观了全程。顾洽明的腿倒是没被烫伤过，却充斥着大量的其他疤痕，大大小小的烧伤、瘦长的割伤、甚至针头大小的凹洞，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右腿侧面，难以计数，触目惊心。

　　刘念念的第一猜测是虐待。

　　虽然也有可能是混社会的结果，但第一这数量很夸张，里面却没有诸如砍伤之类非常恐怖的疤痕，而且显然顾洽明的头和手上都没有受过伤，很难想象打群架时别人还会顾忌他以后好不好看，又不是兰陵王。

　　但如果是虐待，就说得通了。

　　问题在于，是谁在虐待他？

　　那些伤疤有的很久，有的却看得出来是新的，所以虐待至今都没有结束？那个虐待他的人，到底在他身边呆了多久？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虽然他看起来很正常，但这种虐待对他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他最后用那种惨烈的方式虐杀了莫奕，与这些年经受的虐待有多大的关系？

　　对于经历了这些的顾洽明，她真的能够让他放下一切，自愿去轮回吗？

　　一时间千头万绪挤爆头壳，在网络上见识过大千世界的刘念念甚至连S·M俱乐部这种可能性都考虑过了，然后被自己脑补出的画面刺激得要疯。

　　顾洽明忽然停下脚步。

　　刘念念一惊，飞快后退两步，却见他从书包里摸出一个震动正欢的旧手机，这才想起来他是看不到自己的。

　　其实顾洽明手里的也不是手机，而是那个年代还没死绝的小灵通，比手机便宜得多，刘念念出生得晚，记忆已经比较模糊了。

　　接通以后，他连声“喂”都没说，继续往学校走，刘念念立即凑上去，贴着小灵通的背面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是一个大吵大闹的女声，听起来像是酒后的醉话，没什么逻辑，甚至也没什么内容，她努力听了半天，净是些七零八碎的侮辱和谩骂，骂到后来，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整个过程中，顾洽明始终一言不发，刘念念有时候看过去，会发现他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有月光落在他脸上的冷冷的色泽。

　　这是谁？虐待他的那个人？

　　这种电话顾洽明都不挂掉，因为没有办法挂？那个人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猜测中从后门进了校园，再一路到了环湖宿舍区，从篮球场边走过，刘念念特意看了一眼，一股寒意忽然从脊椎骨窜上来，覆盖整个后背。

　　场内的地面上摆着一个篮球。

　　和她许多次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时顾洽明的步伐放慢了。

　　他抬头看着篮球场边的那栋宿舍楼，这栋楼在刘念念那个时候已经废弃了，一把铁将军把门，常年一片漆黑，现在却和其他宿舍楼没什么两样，每个窗口都趁着熄灯前的最后时间灯火辉煌着。

　　万家灯火落在顾洽明清澈的眼眸中，轻轻晕开，这时他也终于开了口。

　　“快要没事了。”他轻声道，声线很好听，连那一点颤抖也很好听，刘念念看到一颗流星从他眼角坠落。

　　“只剩最后十万，你再也不用委屈自己……妈。”

　　接着，他挂掉了电话，看一眼时间，十点二十，离熄灯还有四十分钟。顺手把小灵通塞回书包里，他却没有回宿舍，而是绕着篮球场边的铁丝网走了半圈，拉开门进场，径直走到搁在场内的那个篮球边，弯腰拾起了球。

　　接下来，他做出了一个刘念念想到了却看不懂的行为。

　　他开始打篮球。

　　一个人，运球、跳投、三步上篮，篮球这种运动，一个人玩应该是非常无聊的，他却玩得很开心，只是他的篮球水平也很一言难尽。

　　饺子虽然是个人渣，却也是个意料之外的运动高手，尤其篮球技术很不错，自己却不肯进篮球队，于是时不时就会被各种校队院队求去当外援，恨不得可以收费为生。刘念念多次被强行抓去给他端茶送水守外套，总看着他甩个小辫儿在场上跳来跳去地把对手当狗耍，对于大学生篮球的水准也积累了一定判断力。

　　而用这个判断套在眼前的顾洽明身上，却有些惨不忍睹。

　　反应不快，运球不稳，投篮不准，总而言之一无是处。让刘念念不由想起莫奕曾经提过的那些场上精彩表现。

　　用脸接球、一着急上脚踹，奋起跳投结果把来盖火锅的对方球员扑倒……

　　嗯，绝对是他，没的跑了。

　　刘念念站在场边看他打了半个小时篮球，整个人都在无聊和懵逼间拉锯，很不明白这个场景为什么还不结束。到后来本着不放过一切线索的原则，继节操后连素质也不要了，掉头去翻顾洽明仍在场边的书包。

　　手机、书、笔记本、笔、水杯、纸巾、钥匙……都是些很平常的东西。

　　手伸到里面摸来摸去，总算在靠近包口的小袋子里摸到了一个不那么平常的东西。

　　一个塑料小瓶子。

　　口香糖？

　　她先是猜测，很快就自我否认了，口香糖的瓶子比这个大一圈，这种大小更像是塑料药瓶。

　　他在吃药？吃什么药？

　　第六感在骚动，刘念念直觉这东西应该很重要，无奈魂体虽有穿透能力，光却没有，黑洞洞的书包里她什么都看不清，恨不得拿出来对着光仔细看。

　　“到底是什么……”

　　“什么？”

　　“这个瓶子啊！是药瓶？”

　　“嗯。”

　　“什么药？”

　　“安眠药。”

　　“安眠药！？”刘念念吓了一跳，虽然安眠药的本职是辅助睡眠，但沐浴在新闻中长大的这一代显然不会这么想，她一扭头问，“你吃安眠药干……嘛……？”

　　她舌头打结了。

　　顾洽明就蹲在她身边，手里还拿着篮球，一双随时随地都含情脉脉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

作者有话要说：　　@大果紫檀
我我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