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随波逐流》不度光

55、第二十五章

　　阿汐恍惚着提着被子回了家。
　　刚打开家门，阿伏兔就一把摁住他的脑袋，揉乱了他的头发，
　　“你这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啊？！”
　　语气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倒不是担心他出事故，而是担心这家伙会迷路。

　　阿汐定定地注视了阿伏兔几秒后，阿伏兔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便直接问到：
　　“怎么了？你这一副受到一万点惊吓的表情？”
　　阿汐叹息般喊了声他的名字：“阿伏兔……”
　　阿伏兔简直要现场表演一下何为炸毛，他一抖，用力搓了搓胳膊，感觉后脑勺有点麻麻的，没好气地摁了下阿汐的后脑勺：
　　“好好说话！”

　　阿汐被阿伏兔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一时之间呆住了，阿伏兔见状索性拉着他往里走，阿汐保持着沉默，不再说话。
　　走到阿伏兔家的客厅，发现上面有个大大的、红木制作的餐盒，阿伏兔把人扯到餐桌跟前坐下，把餐盒里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吃饭。”
　　说完就把一桶米饭塞到阿汐手里，他沉默地盯着手里的大号木桶，表情带点纠结，他迟疑地看了眼阿伏兔，
　　“……吃不完。”
　　阿伏兔看他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的表情，嘴角一扯，“……吃不完就吃不完，我还能因为你吃不完就揍你吗？”
　　虽说也不一定能揍得过。
　　“哦。”
　　阿汐乖乖地开始吃饭。
　　阿伏兔嚼着饭，默默地松了口气，那副仿佛快要死去的碍眼表情总算消失了。
　　他漫不经心地吃着饭，仿佛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你今天去哪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阿汐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来，他迟疑地回答：
　　“嗯……去看了眼神威的妹妹，结果送人回家了……”
　　阿伏兔：“……………………”
　　还真的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呢。
　　“然后跟神威神乐的妈妈聊了会天……”说到这里，阿汐的声音逐渐放轻了，他垂下眼，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只让阿伏兔感觉到他一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真不知道他跟神威他妈妈聊了什么东西啊。
　　阿伏兔迟疑片刻，他慢慢伸出手，放到阿汐头顶，轻轻地按压一下，阿汐发出疑惑的鼻音，阿伏兔轻咳两声，他说：“虽然不知道你俩聊了什么，不过，”他戳了戳阿汐的额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你的朋友们都会理解你的。”
　　阿汐怔然地睁大眼看着有些不自在的阿伏兔，阿伏兔被看到收回手挠着头眼神游移，阿汐方才露出一个微笑。
　　却仿佛一株沾着露水的水仙。

　　他站起身，越过饭桌，轻轻地抱了一下阿伏兔，阿伏兔身体都僵住了，他不敢动，沉默地感受到阿汐发丝蹭到他颈窝的痒意。
　　夜兔的脖颈正是人体的致命处之一，阿伏兔向来不会把脖颈主动示于人，那简直就是野兽主动把掌握它生命的权力拱手让人。
　　但是，此刻的阿伏兔并非被强者扼住喉咙的妥协，而是另一种，在夜兔的生命中极少能感受到的温情，宛如野兽般主动暴露出了柔弱的胸腹。
　　他一时之间怔住，夺取无数生命的那双手不知所措地僵住，然后才试着伸出手，想要回应这个温柔的拥抱。
　　然而此刻阿汐在他耳边说：“……谢谢你，阿伏兔。”
　　阿伏兔伸出的手停滞了一秒，方轻轻拍了拍阿汐的后背，然后仿佛啥也没干过一样迅速收回了手。
　　阿伏兔暗自懊恼，他二十几年都没安慰过别人，都不知道处于这种情境该干什么了。毕竟一般来说，夜兔之间有什么情感交流都是通过打架来交流的，这还是头一次遇到非打架可以解决的场景。
　　好在阿汐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他收回手冲阿伏兔笑了笑，阿伏兔不自觉回应了这个微笑，在阿汐坐回自己位置没能注意到他的时候，懊恼到恨不得以头抢桌，等阿汐坐好，他就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样。

　　等到阿汐吃完饭想要帮忙收拾饭桌，然后被阿伏兔赶去把餐盒和餐具送回点餐的饭店，阿伏兔拿着抹布擦桌子，擦着擦着慢慢就皱起眉来。
　　他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本来只是团长的命令，所以才跟着对方，可是就算是朋友，怎么会产生这么多不必要的情绪波动。
　　就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不只是狂热地爱着战斗的种族，拥有了更多的情感。
　　不是说这种感觉不好，不，应该说是太好了，所以才不能沉溺于此。
　　哪怕是星海坊主此等的强者，沉溺于普通的家庭生活，所以才会被当时还很弱小的神威斩断了一支胳膊。
　　如果不想落入星海坊主的境地，就要学会暂且割舍。
　　阿伏兔甚至怀疑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变得迟钝起来，如果继续这样，即使是从无数强者中杀出来的夜兔，也是会被很轻易地杀死的。
　　——不能、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于是等阿汐送完餐盒回来，就听到阿伏兔要离开的消息，他一时怔住，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流露出一丝不舍，而这份不舍被阿伏兔捕捉到了，他开始感到烦躁不安，仅有的感性告诉他其实多待几天也没事，反正团长也没催他，就当放假了，可是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他必须离开，离这个轻而易举就能牵动他情绪的人更远点。
　　这份挣扎让阿伏兔的表情变得硬邦邦起来，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阿汐了。
　　好在阿汐很快表示，“没关系的，毕竟阿伏兔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嘛。”
　　阿伏兔皱起眉，他就不能再挽留一下吗？！
　　他感到一丝愤怒。
　　阿伏兔：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jpg
　　然后就听到阿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嗯……不过还是希望下一次的相遇不要太晚，因为很喜欢阿伏兔先生啊。”
　　然后阿汐就眼睁睁看着原本表情有点硬邦邦的阿伏兔一把捂住自己的脸，背过身低下头，阿汐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他不知所措地盯着阿伏兔的背影，还好阿伏兔很快转过身，飞速给了他一个拥抱，提着行李飞速离开，身后烟尘滚滚，不像是离别，倒像是落荒而逃。
　　阿汐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他呆了几秒，大脑里开始慢动作回放阿伏兔的动作，他回忆起对方拥抱他时大力的动作以及泛红的耳朵，自言自语到：
　　“……是害羞了吗？”
　　所以那个拥抱也是含蓄地回应吧，真好，我喜欢的朋友也很喜欢我呢。
　　阿汐快乐地想。

　　*
　　阿伏兔走的正巧，阿汐不是很想把这件事暴露给他。
　　这种事，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多一个人知道不过是多一份痛苦。

　　这些天阿汐每天往江华家里跑，不管到最后去或者不去，起码阿尔塔纳的位置要搞清楚。
　　他准备问问江华，看看她知不知道。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因为当时江华来到这颗星球定居的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找的地方，而是她所能感受到的，夜兔星阿尔塔纳影响最弱的地方。
　　换言之，整个夜兔星，阿尔塔纳影响最强的地方，就在夜兔星的另一面，江华的家跟阿尔塔纳之源刚好处于夜兔星的两边，是对称的位置。
　　阿汐得知了这个消息，但他也处在犹豫阶段。
　　江华便劝他多待两天，“小神乐很喜欢你呢，可以多待两天陪一陪她吗？”
　　即使是出于江华告诉他的消息，阿汐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留了下来，陪江华聊聊天，或者把对方连人带被子抱出去透透气。
　　老是憋在屋子里，就算健康的人也会憋出病来，更别提江华身体本就不好。
　　阿汐也很奇怪，为何神乐的爸爸和哥哥都不在家，只留下小神乐一个小孩子。
　　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江华便解释到，她的伴侣神晃是去宇宙间寻找能缓解她病情的方法去了。
　　而神威，是愤怒于神晃带她来夜兔星，却让她生病，不能照顾好她，所以跟他爸打了一架就出去闯荡了。
　　她讲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病入膏肓的病人该有的绝望，而是含着淡淡的笑意。
　　阿汐想，可能是因为，不管是神晃先生还是神威，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爱她吧。
　　毕竟就连江华本人都是含着笑意，嗔怪道真是一对笨蛋父子的啊。
　　她没有什么不满的，但说遗憾的话，也是有的。
　　她唯一的歉疚就是对她的女儿神乐，因为她的病情，小神乐没办法拥有爸爸和哥哥的陪伴，一个小小的小女孩就要学会照顾她，没有什么玩伴，最常做的就是坐在台阶上等爸爸和哥哥回家。
　　不过，现在有阿汐的存在，江华请求他陪小神乐玩。
　　在江华恳求的话语和小神乐期盼的眼神中，阿汐毫无抵抗就妥协了。
　　小神乐马上欢呼起来，开心到绕着两人转圈圈，跑到一半突然停住，然后一个助跑就往阿汐身上跳。
　　阿汐下意识接住这个小炮弹，在神乐萌萌哒的欢呼声中也跟着笑起来。

　　而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阿汐陪着小神乐在外面跑了几天，然后再把小神乐送回家，小神乐开心地叙述着他俩的经历，江华就在旁边笑着听她说。
　　等小神乐说到累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还等在旁边的阿汐这才轻声说：
　　“我是来辞行的，差不多该走了。”
　　江华收起笑意，微蹙着眉：“……你已经决定了吗？”
　　“……”
　　阿汐沉默着笑了笑。
　　这个表情，与其说是笑容，不如说是叹息。
　　他轻声说道：“不管怎样，我要去看看。”
　　江华伸出手抚摸一下他的头顶，她祝福他：
　　“祝你好运，孩子。”
　　祝愿他不会落到像她这样的境地。
　　这是她最真挚的祝福。

作者有话说

　　我现在满脑子发完拉倒算了，白熊崩了我又登不上了，忙活来忙活去，还是一场空。算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