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袖扣》四沂

1、新同桌

　　高二开学第一天，乔翘起了个大早，在家里佣人刚起床准备早饭的时间，她已经偷偷溜了出来。

　　天还没亮，她悄悄跑去地下车库，想把自己那辆单车推出来，结果一看，车链子都不知道被谁给卸了。

　　“靠！”

　　她气冲冲的踹了一脚，单车眼看着就要应声倒地，她又怕声音太大吵醒别人，赶紧拿腿在下面垫了一下，砸的生疼。

　　骑车是不行了，出去打个车吧。

　　路过自家大门，门卫杨叔看见她出去了，赶紧把头埋下装睡，假装没看见大小姐这么早就出门了。

　　给她运气好，出门走了不到半分钟，就有辆出租车，她赶紧上去走了。

　　路过快到学校的那个拐弯口，有很多早点摊子，乔翘来到一个老奶奶的摊子，递出去20块钱，轻快地声音响起来：“奶奶，这20块钱你看着给我拿点儿东西吧，不管什么，够20块钱就成。”

　　学校周围物价不高，豆浆一块钱一杯，油条一块钱一根，油饼一块钱一个，鸡蛋一块钱，菜包只要五毛钱，土豆卷只要一块五。

　　只要来上课，乔翘每天都会起个大早，来这个老奶奶的早点摊子上买二十块钱的早餐。

　　老奶奶也太不容易了，反正二十块钱又不算什么钱，自己也不算做好事，乔翘这样给自己洗脑。

　　老奶奶装了满满一袋子递给乔翘，她看着这个每天一大早就来自己摊子买东西的美丽少女，还是忍不住关心道：“小姑娘，你每天这么早就来买早餐，还要买这么多，是不是被人欺负啦？是他们逼你来买的吗？”

　　她知道这个中学里面，除了很多学习成绩很好的好学生，也有很多学习成绩不怎么好，但是家里面很有钱或者很有权的学生走后门进来，所以经常会看见那些流里流气的坏学生欺负一些好学生。

　　她担心乔翘也是，看着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每天这么早就来买这么多早餐，她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乔翘接过袋子提着，笑着安慰她：“没有啊奶奶，没人欺负我，反正我来的早就顺便买了，他们都要给钱的。”

　　笑话啊，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还敢来欺负她？

　　告别了老奶奶，乔翘做贼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还好天还早，没人注意到她，不然可就惨了。

　　不良少女亲自来买早餐，还一口气买那么多，嚯哟，她乔翘不良少女的名号还要不要了？她不要面子的啊？

　　乔翘提着一大袋包子油条豆浆大摇大摆的从门卫大叔面前走了进去，大叔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小女孩儿他认识，C市乔氏企业家的大小姐乔翘嘛，谁不认识。

　　只不过每次乔翘在学校里都一副坏学生的样子，打架还逃课，偏偏每天早上来的最早，还要买那么多早餐摊子上的东西。

　　他是不知道有钱人家的口味原来是这么奇怪的，喜欢地摊味儿。

　　乔翘走在黑漆漆的学校小路上，心里有一些激动，今天就高二了，高二意味着什么？高二当然是意味着四舍五入他们就是老大了啊！

　　高三那些书呆子木头啊，是没空出来蹦跶的了，高一新来的小学弟小学妹嘛，哼哼，自然也是不敢一来就跟他们高二对着干的。

　　况且，她乔翘是谁啊，不良少女听说过吗？真是说出来吓死你啊！

　　乔翘心情极好的爬上了三楼，来到自己教室门外，意料之中的还没开门。

　　她轻车熟路的摸到后门窗口，将早餐放在窗台上，拿过一旁隐蔽处藏着的小刀片伸进去，上下顶了顶，里面的窗户栓子就掉了。

　　将窗户轻轻推开，乔翘手一撑，爬上窗台，跳进了教室。

　　将早餐拿了进来，又将刀片藏好，窗户关上，在后门摸到电灯开关，全部啪啪啪按开，再来到前门，将前门打开，然后才把手中的早餐按着位置给自己的小跟班放到桌兜里。

　　只给自己剩了一杯豆浆和一个菜包，鸡蛋她也不爱吃。

　　几下解决掉手里的早饭，将桌兜里塞的外套拿出来往头上一套，蒙头睡了起来。

　　过了二十来分钟，天渐渐亮开来，学校里人声也开始多了起来，教室里开始出现拖凳子的声音，走来走去的声音，说笑的声音……

　　乔翘被吵醒，不高兴的吼了一句：“安静点！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拖凳子的人小心的把凳子抬起来再轻轻放下，走路的人像猫一样步伐轻巧，说话的人开始拿出草稿本写字交流。

　　很安静了。

　　但是乔翘已经睡不着了。

　　把衣服往桌面儿上一扔，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刚刚安静的教室瞬间又热闹的沸腾起来，乔翘看也没转头看一眼，心中低骂了句：“肤浅。”
　　她直接来到运动场旁的小河边，坐下来吹风。

　　这时节太阳出来的很早，已经从高楼那一边冒出了头，淡黄淡黄的光就这么洒在乔翘背上，衬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柔和。

　　其实她长的不像不良少女，气质更像乖乖女一些，打扮就更不像了，她父母绝不会让她穿奇怪的衣服的。

　　C市一中，也就是C大附中，也向来没有硬性规定学生要穿校服，所以乔翘的日常穿着都是乔母在把关，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衣服了。

　　如果有不认识乔翘的人从她旁边路过，是绝对不会想到这居然是个不良少女的，还是学校的大姐大。

　　杨帆他们一进教室坐下，往桌兜里一摸，就知道乔翘已经来过教室了，只不过可能又出去了而已。
　　他们早都习惯了，这大小姐最爱逃早自习和晚自习，其他课不爱逃。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那么困，上什么早自习？上了早自习就能考清华北大？晚自习拿来干点儿什么不好啊，要呆在教室受罪？”

　　他们无言以对，甚至还觉得很有道理。

　　但他们一直没想通：既然那么困，不在家多睡会儿，天天比谁都还来得早，是为啥？

　　记得当时乔翘说：“傻啊，在家睡不得被我妈给骂死，早点儿来学校他们还觉得我爱学习，每个月多给我零花钱呢！”

　　他们点点头：有道理。

　　但他们还是想不通，既然那么困，干嘛不在教室睡，还要跑出去啊？

　　乔翘怎么回答的？

　　“笨死了，教室那么吵，你们能睡得着？”

　　他们点点头：“睡得着。”

　　乔翘：“……”

　　“反正我是睡不着。”

　　老师也都知道乔翘家里背景，只要她不过分，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所以乔翘只是逃个早自习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也就不管了。

　　第一节课上课前，乔翘踩着时间回来了，她的位置旁边一直是空着的，因为她说：如果你们不怕好成绩的学生被我影响，那就来吧。

　　老师哪儿敢让自己精贵的好学生去被乔翘糟蹋啊，坏学生更不敢往那儿放了，那不是把
　　东边儿老虎西边儿老虎凑一堆了么？

　　老师们当然知道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和别人一起坐而已，再加上当时刚好人数也是单数，
　　他们也就由着她去了。

　　乔翘刚一坐下，上课铃就响了起来，这节课是不怎么重要的思政课，每学期开学的第一堂课都是思政，学校美其名曰“假期后的温柔谈心”

　　思政课一般都是班主任来教，反正就只是讲道理而已，又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是个老师都能教。

　　班主任叫杨蕙兰，跟李大嘴喜欢的那个蕙兰名字一模一样，长的也挺像，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烫着一头大卷发，看起来倒显得年轻了些。

　　杨蕙兰领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走了进来，在讲台上站定，右手往上推了推眼镜，朝下面扫视了一圈，这才开口：“很好，大家看起来精神都还不错，想必暑假也是玩儿够了，那么既然都高二了，自己要知道好好学习。”

　　说完这两句话，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男生，又朝下面介绍到：“这是刚从R市一中转学过来的，柏冯。”

　　杨蕙兰刚说完，下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摆平啊，这什么名字啊？”

　　“就是啊，怎么会有人叫摆平啊？”

　　“还有摆这个姓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啊哈哈。”

　　笑的最欢的，要数乔翘那群人，当然，乔翘没笑，她只是拿着审度的眼光盯着讲台上的男生看。

　　长的倒是肤白貌美腿又长的，不过看着也不像能和她走到一起的。她看了两眼，又觉得无聊，什么摆平不摆平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杨蕙兰拍拍桌子：“安静！笑什么笑！”

　　下面的学生只好强忍着不笑，一张张脸憋得通红。

　　杨蕙兰不满的扫了他们一眼，又转头对柏冯说：“你坐那儿吧，有什么不懂，再来问我。”

　　说完她伸手往乔翘座位旁边一指，柏冯看了看，点点头，背着自己的双肩包下去了。

　　乔翘正出神的盯着窗外，也没兴趣知道杨蕙兰到底给柏冯安了个什么位置，直到后面的杨帆戳了戳她，她才懒洋洋的转头问了句：“干嘛？”

　　杨帆给她使了个眼神，让她往旁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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