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in the name of love》钺落乌啼

3、chapter.01 图书馆夜游（下）

　　龙是什么样的生物？

　　雷古勒斯有一段时间很喜欢阅读纽特.斯卡曼德的《神奇动物在哪里》，里面非常清晰而且易懂地介绍过龙这种魔法生物，他们有坚硬的鳞片，巨大的膜翼，锋利的牙齿与指爪，长寿，颇具智慧，也可以说是狡诈。

　　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不怎么喜欢人类。

　　所以基本上，让龙化成人型是一件对它们来说很失礼的事情，因为他们瞧不上人类，即便像纽特.斯卡曼德这种类型的少数人或多或少会得到他们相当的尊重。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雷古勒斯马上冷静了下来。他的眼神从茫然到疑惑再到警惕几乎经历了不到半秒的时间——他是个很细心的人，但这不足以让他发现面前名叫洁萝露尔.乌尔里克的赫奇帕奇学姐能够被证明是条龙。

　　龙的外形不会体现在人类的身上，何况本身龙变成人类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几乎，纽特.斯卡曼德曾在他的书中这样写到，因为不能以偏概全。谁知道呢，龙族里头说不定就有那么几个亲人类分子。

　　洁萝露尔自然也了解这位【学弟】眼中的质疑，当她被某个赫奇帕奇以诡异的中西混合般的魔法阵从她的临时寄居家庭转移到霍格沃茨的时候，对方对于她是龙这一点也保留着非常怀疑的态度。

　　的确，躺在沙发上吃苹果不像是一条高傲狡猾，瞧不起人类的龙会干的事情。

　　可她自身就和高傲狡猾瞧不起人不沾边，洁萝露尔想，她天生如此，天生亲近人类。

　　但现在她必须向偶然遇见的男孩证明自己是一条龙——该死，大概是之前吃苹果把自己给吃傻了，不然为什么要这么随意告诉对方自己是龙，难道就贪图小孩子一点短暂的吃惊？

　　可已经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于是她只能烦躁地眨了眨眼，然后雷古勒斯便看着这个一副普通人面貌的女孩前额凸起的鹿角，还有袖子折到手肘于是露出来的两臂上银白的鳞片。

　　《神奇动物在哪里》最新版的补充，雷古勒斯表面默不作声，内心已经惊涛骇浪，梅林的裤袜，他第一次想学学自己那个离经叛道的哥哥，爆一句粗口什么的。

　　「东方龙族，与西方不同，它们拥有蛇一样的身体，和鹿一样优雅的双角，当然，与西方龙族相同，他们浑身布满坚硬的鳞片。」

　　他想自己的眼神里肯定闪烁着无与伦比的惊奇——真正的带着喜悦的那种，还有求知欲，因为面前的龙族少女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反正都要被知道的。”她摊手，“我想你们的邓布利多教授过几天就会宣布我得和你们一起上两年课，以后也要多多指教了，呃……”

　　“雷古勒斯.布莱克。”他出声补全了她叫不出的名字，“谢谢你帮了我。”

　　两个人自然都知道谢谢是指半夜出宿舍夜游没有被教授抓住扣分并批评，甚至有可能关禁闭的事情。

　　不过帮人的那个对自己所做的不以为意：“也只能帮你这一次，本来在你们的牢不可破咒中我发誓不会对学校里的任何人撒谎。”

　　“抱歉，我不太明白？”雷古勒斯疑惑地思索着洁萝露尔的话，“牢不可破咒发誓不能说谎，但是你刚才……”

　　你刚才明明是骗了巡夜教授啊？他没说出后面半句，也没必要，因为她自己已经耐心地解释了：“我的确立下誓言不能撒谎，但是你们教授问我的时候我也没撒谎啊，她问我「你是否见到了一个名叫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学生」，我见到了一个学生，但我不知道你叫雷古勒斯布莱克，于是我说没有，那么就不会算做撒谎，但你现在告诉了我你的姓名，那么我就再也不能为你打掩护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去图书馆？”洁萝露尔又问，“正正当当借阅不就好了吗？”

　　斯莱特林的男孩听了她的话，沉默了片刻，他很认真地说道：“霍格沃茨图书馆的禁书不能随便借阅，可我觉得为了明天的魔药课我可能会有急用。”

　　“看起来你是个很用功的学生。”龙这样评价男孩。

　　“我也可能是个坏孩子，不是吗？”莫名地，雷古勒斯小声反驳道，“说不定我查看禁书不过是为了对同学做一些不利的事情。”

　　又一次，洁萝露尔露出了微笑。

　　“这样吗，可我不这么认为。”她仰起头看着依旧大开的那扇图书馆窗户，眼神里透露出跃跃欲试，“雷古勒斯.布莱克先生，真正的罪大恶极者，是不会像你这样问出摇摆不定的问题的。”

　　“只要能坚守本心，稍稍为了客观因素干点不违反原则的出格事情也很有趣。”话音刚落，雷古勒斯便感觉自己突然腾空而起。

　　——他被个姑娘捞在了胳膊底下，以一种违反常识的形式离开地面，然后被这个姑娘夹着踏上了图书馆的窗台。

　　诡异的感觉，他在心里腹诽，当然诡异了，因为肉眼目测，名为洁萝露尔的龙族，人类形态也就比他高半个头，可夹着他却很轻松——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被一名女性夹着，虽然对方非人类，可——

　　总的来说哪里都不对头，雷古勒斯觉得自己脑袋一团糟，随后他听见洁萝露尔说。

　　“去吧，我帮你望风。”她笑嘻嘻地，“虽然我有预感你们的教授大概不会再来了。”

　　——————————————————

　　禁书区的书目果然比起那些课本里的知识要丰富许多，一直困扰雷古勒斯的难题在半个小时后就已经迎刃而解。

　　古旧的书页已经泛黄，他随意地往前翻了几页，看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兴趣的词汇。

　　【魂器】

　　是个黑魔法，分裂灵魂……寄宿于物体或者……生命……

　　他抿了抿嘴角，把这几页翻了过去——布莱克家族作为纯血巫师家庭，自然对黑魔法颇有造诣，但雷古勒斯认为这不是肆意使用它们的理由。

　　他不排斥黑魔法。但他排斥无理的滥用与失控的杀戮。

　　雷古勒斯转头看向窗台，龙盘腿坐在哪里低头搓着自己的右臂，他听见她突然压着嗓子嘶了一声，结果下一刻她手里捏了一片小东西。

　　察觉到了目光的洁萝露尔抬头，将手里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龙鳞啦，脱了一片。”

　　银白色的鳞片有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在黑夜里散发着温润的莹莹白光。

　　“东方龙族和西方龙族的鳞片有什么区别吗？”他问，“呃……只是突然好奇。”

　　“应该没有吧……”洁萝露尔沉吟片刻，“龙鳞坚硬可以做护身符，磨粉入药可解百毒，也可以当做非常强力的魔法媒介……你们这边的用途解释和我们东方的说法差不多。”

　　她说完便将龙鳞揣在了口袋里：“好啦，看样子你已经搞定了？”

　　“恩。”他点了点头，在今晚第二次道谢，“谢谢……乌尔里克学姐。”

　　“举手之劳。”她拍了拍坐在阳台时袍子上占到的灰，又把之前落到眼前的黑发别回耳后，“你打算原路返回吗？”

　　“因为只有这条路了啊。”雷古勒斯决定选择性遗忘今天跟着洁萝露尔——哦，是被她夹着【上蹦下跳】的经历，“走楼梯的话就不用经过礼堂了，礼堂夜巡老师比较频繁。”

　　龙不置可否：“那走吧。”

　　见他表情疑惑，她耸肩：“和你一起回去啊，守护在校学生的安全也是牢不可破咒的誓言之一……你们校长可真是会压榨龙。”

　　“好啦！”接着她在他无措的目光下轻而易举地拉住了他的手，“再不回去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

　　即便已经选了最简洁的路线，到达地下室的过程依旧命途多舛。

　　走廊上嘻嘻哈哈搞破坏的皮皮鬼是他们前行路上最大的麻烦，洁萝露尔偷偷从拐角处探出头看了一眼，那个幽灵显然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每次都这样吗？】洁萝露尔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让雷古勒斯被吓了一跳，他抬头看着洁萝露尔，对方视线还是若有若无的注视着皮皮鬼。

　　【没事，在脑海里想自己要说出的话就好了，这不是读心术。】

　　【唔……这样？】

　　【恩，话说这样要过去的话有点难办啊……我的誓言是不损害霍格沃茨的情况下守护它，不然倒是能给他来一个——咦？】

　　【怎么了？】

　　洁萝露尔看着走廊另一边挑了挑眉，雷古勒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意料之外的和某个他认识又在公共场合经常装不认识甚至互相呛声的人对上了视线。

　　两对灰色的眸子相撞，又迅速撇了开去。

　　是格兰芬多夜游四人组，詹姆.波特，彼得.佩迪鲁，莱姆斯.卢平和西里斯. 布莱克，布莱克家族唯一的格兰芬多，哦，雷古勒斯冷漠地想，他忘了他母亲已经给他哥哥在族谱里除名了。

　　但既然互相发现了，打招呼总是有必要的，但双方并不相熟，还是出自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这两个宛如死对头一般的学院，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前提是不会暴露自己，可显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皮皮鬼才不会管你是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

　　战术性的合作在现下变成了必须品，并且根本无需讨价还价——格兰芬多现任级长莱姆斯抽出手里的魔杖，对着皮皮鬼身后的某支灯台蜡烛释放了一个燃烧咒语。

　　突然窜起的火焰让皮皮鬼猛地转过头，格兰芬多四人组和雷古勒斯还有洁萝露尔迅速置换了自己的位置，随后雷古勒斯用魔杖熄灭了那根蜡烛算是善后。

　　皮皮鬼以为是蜡烛那边的拐角有人捣鬼，便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背对着他们飘过去了，而迅速完成这一切的夜游者们再一次互相对视了几眼后便头也不回的向自己该去的地方奔去。

　　雷古勒斯和洁萝露尔踏进地下室的时候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真惊险。”龙眼睛亮亮的，“原来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这么有趣啊。”

　　雷古勒斯抽了抽嘴角，想或许龙和人类的观念上果然还是有差异的吧，这个性格和西里斯他们倒是会相处的很好。

　　随后他又一次注意到——或者说不得不注意到，从他们离开图书馆就没有松开的手。

　　交握太久让两个人的手心都非常温暖，雷古勒斯觉得很奇怪，他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对方的手看起来白皙，但他能摸到里面大大小小的茧子，还有那种只是看着很难想到的‘有力’。

　　一股燥热顺着脖颈蔓延到头顶，龙并没有察觉身边男孩的不对，对她来说这仅仅只是年长者牵着小孩子走路的理所当然关系而已。

　　随后她松开手，眼睁睁看着雷古勒斯差点撞到公共休息室的石墙，心里还担忧地觉得这个年纪的人类孩子果然还是需要休息的。

　　你看都累成什么样了。

　　她注视着那男孩走进了石墙里，这才转过身返回赫奇帕奇位于厨房边的公共休息室。

　　顺路去厨房捞点吃的吧，她边走边想。

　　而另一边，当雷古勒斯把自己整个人摔进挂着银绿帐幔的床里时，他总有一种被握过的那只手依然是滚烫的错觉。

　　好奇怪，当他昏昏欲睡时，这两个字依旧在他脑海里徘徊——他们已经在他的第一次夜游经历中徘徊过太多次了。

　　果然夜游什么的，哪里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