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蓝颜》桃真真

6、香满画楼1

　　但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后续。
　　好多好多天以后——久到我已经几乎忘记了那个白□□女和路寒失恋的事情——小女子再一次扭进我的视线里。
　　当时我人在东站。时间是夜里9点半。和7、8个同学一起在候车室里画速写。其实，我是活脱脱被何小染硬拉来的。我这已然经历过高考和四年大学锤炼的“技术”实际上已经完全用不着这么玩儿命了。
　　我们俩正在削铅笔，面前忽然晃过两条玉腿。我茫然地抬头，看着她挑衅的眼神，耳边何小染还在喋喋不休地宣传她心爱的黄家驹。
　　她俯视着我：“我要和你谈谈。”
　　嘈杂的候车室里，以我为中心，半径5米之内顿时安静了许多。一个个都抱着速写本眼巴巴地等着看戏。何小染也停下来，看看我，再看看她，然后轻轻捏我的胳膊，意思是：不要理她，免得被欺负。
　　我也不想理她，免得我欺负她。
　　所以我说：“可是我不想谈。再见。”朝她挥挥手，低头继续削铅笔。
　　她的腿没动，提高了嗓门：“你必须跟我谈！不谈你会后悔的！”
　　这次我连头都没抬：“那就让我后悔死吧。不送。”
　　她生气了：“你这个女生怎么这么没素质？我人就站在你面前要跟你说几句话你都不肯？你当你是谁啊？公主啊？太后啊？告诉你，别没事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以为江漓亲了你几下他就是喜欢你了？你可真不要脸！我早晚会赢过你的！你别太得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再次强调了她对我的轻蔑态度，打算愤愤然地走开，我叫住了她，疑惑地：“……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她刚说的那一串，明显表示江漓没有接受她的追求，所以她才恼羞成怒怪到我头上来。可是现在全校都知道他们俩是一对儿——这个妞儿抛弃了可怜的路寒，倒追小帅哥江漓，于是江漓抛弃了“旧爱”——我——和她双宿双栖去了……
　　难道传言有误吗？
　　她可爱的大眼睛里居然盈上了泪水，咬着粉嫩嫩的小嘴唇仇视地瞪着我：“你别得意的太早了，他……他早晚会喜欢上我的！他不会一直喜欢你不喜欢我的……”真的滚下一大颗泪珠来。这么可爱的小人儿在我面前掉眼泪，连我看了都有点于心不忍。于是温柔地对她说：“好孩子，天不早了，快回家吧。”低头，翻开一页新纸，不再理她。
　　女女好似抽泣了一下，终于忿忿然地走开了。
　　我心里可是很久没有平静下来——喜欢我不喜欢她……江漓，你TMD又再搞什么飞机？你脑袋又抽风了吧！

　　转天早自习一下，我就冲到江漓班上，堵着门喊：“江漓！给我出来！”
　　班上一片静默。我快速扫视全班，MD，又没来上课。
　　忽然耳边低沉的一声：“找我啊。”
　　吓！
　　黑线地侧头，江漓睡眼稀松地正站在我身后，胳膊抵着门口，垂着脸在我耳边呼吸……
　　那张苍白的脸几乎贴近我的发梢，红润的嘴唇。朝阳下近乎呈琥珀色的眼睛……
　　很有吸血鬼的风范……

　　我吞了口口水，指着他的鼻尖：“你又不上早自习。”
　　江漓：“起不来。”
　　忆往昔，我那些每日三堵的岁月，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你知道要找你有多困难吗？教室不在，画室也不在，操场上也没人，请问您每天都有来上学吗？”
　　江漓略抬起点眼皮，侧身让几个同学出得门去，懒洋洋地：“有啊。”
　　我有点生气：“请问您到底混哪里啊？”
　　江漓：“哦，我和哥们儿正在组乐队。最近比较忙。”
　　乐队？我来了精神。他把我往他那边拽了拽，免得堵着门口影响交通，我们俩就在他班门口聊了起来。
　　我：“高一就玩乐队？”
　　他：“不行吗？”
　　我：“什么乐队？有名字吗？能演出吗你们？”
　　他，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随便玩玩的，人还不齐，演什么演。”
　　我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哦……”
　　他不高兴了：“哦是什么意思？差一个贝司而已，等人找齐了……”看看我，又撇开眼神，“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我也不高兴了：“靠，什么叫我也不懂，不就贝司吗，4根弦，低音部，切。”
　　他温柔的盯着我：“行啊学姐。”
　　废话。不过汗颜地说回来，当我第一次17岁时，还真不知道贝司是什么东西。
　　说完，他笑了笑：“学姐，你可真容易被转移话题。”
　　嗯？我茫然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了来时的目的。
　　我果然很容易被转移话题！
　　江漓用手背碰碰我的胳膊：“走吧，去画室说得了。”
　　我一边思考着自己这个严重的性格缺陷，一边跟着他走了。

　　他们班还在画石膏像阶段，阿古力巴。他把书包扔在自己的位子上，气若游丝地叫我：“姜西。”
　　“你胆子大了，叫学姐吧。”我走过去看他的画。
　　他微笑了下：“全校都知道我们是情侣吧……还叫学姐就太扯了。”
　　我敲打着他坐的那把椅子背儿：“我就是为这事找你来的。”低头叉腰：“你女朋友昨天……”
　　“谁女朋友啊。”他打断我。
　　“……别人女朋友我找你干嘛。”我一肚子火，“你又搞什么啊，人家昨晚上追我追到东站去了，说你喜欢我不喜欢她，半个候车室都听着了。你是不是又在搞鬼啊小子。”
　　他蹙起眉来：“她找你去了？”
　　“啊！”我拉长声。
　　他冷下脸来。我等他说话，半天不做声。我弯下腰来凑在他面前：“你是不是又出妖蛾子了？”
　　他明显有点心虚，声音小了许多：“没有……妖蛾子……”
　　“肯定有！”我步步逼近。
　　他终于不敢看我的眼睛，支支吾吾，忽然抬起亮亮的眸子来：“学姐，你有没有认识会弹贝司的人？”
　　我眨眨眼睛，思考半天：“……貌似现在还真没有……不对！你又转移话题。当我白痴啊小崽子。”我靠这家伙真是不能有一点点的松懈。我敲了他一榧子。
　　他只好讪讪地说：“思思追的太紧了，我实在没办法。我以为告诉她我喜欢别人了她就能死心呢，没想到……”偷偷抬眼看我，我当然已经愤怒了：“那为什么非得是我啊？你换个人不好吗？”
　　他：“……要是总有人员变换就不真实了……”
　　哦，我要保持风度，我是淑女，我不能骂脏话……
　　“再说。”江漓柔柔地看着我，“我还没忘记那个吻……”
　　我能感觉到血液立刻涌上我的两颊……我居然被个小P孩子调戏了。
　　“不要再耍学姐了，江漓同学。”我恶狠狠地回答。
　　他笑了笑，低下头去，忽然又抬起来：“要不，你真的做我女朋友吧，怎么样？”
　　……
　　我丈夫的弟弟居然在10年前的今天要我当他的女朋友，那10年后我怎么当你嫂子呢？
　　“我能采访一下，你是出于什么理由想出这么个方法的吗？”
　　他思考了下回答：“我觉得你的性格很好，比较直爽，又聪明，容易交流。我现在全部精力都放在乐队上，没什么心思谈恋爱。如果你肯做我女朋友，这方面的麻烦就会减少很多。一旦我有了心仪的女孩子，我们也比较好一拍两散。而且既然已经都亲过了，这样也算是我的补偿吧……”
　　直爽，聪明，容易交流啊；比较好一排两散啊；亲过一下的补偿啊？
　　我眯起眼睛来：“那要是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呢？”
　　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吃了一吓，怔怔地看看我：“……学姐，不会吧？”
　　啪。
　　我抄起旁边不知谁的速写本拍了他脑袋一下：“不喜欢人家就直接说，不要天天绕弯子。为了省事找女朋友学姐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你再这样下去离猥琐男不远了你！喜欢她，就交往，不喜欢就明说，别再把我搅和进你的事里去了！”
　　“姜西！”他见我转身要走，急忙叫住我。
　　“叫我学姐！”我火气还没消。
　　他走近我，有点生气，用手指戳了我的额头，还没等我发火只听他说：“我不喜欢追别人的……你懂吗？”
　　我的小火苗又燃烧起来：“人家不是在倒追你吗？你要是喜欢，答应不就好了吗？你这孩子思想真是复杂的要命，亏得我还是……”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也幸亏没有说出来，因为我差点一时情急说出：亏得我还是27岁的熟女……
　　不过这样的状况也并不太理想，说实话，搞得我有点手足无措。
　　江漓紧紧抱住我，深吻了很久……
　　这个吻太有侵略性，让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覆上来，就缠上我的舌头，紧紧抱住我的身体让我无法挣脱。湿漉漉的，辗转反侧的，欲罢不能的……简直是个火热的充满激情的吻。
　　如果说上一次的吻是我点燃了他，那么这一次却是他点燃了我。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升高，心跳在加速……可这是不对的吧？
　　不对啊……
　　我昏昏沉沉的时候，他轻轻离开我的唇齿，我大概是迷醉了，迟迟没有从亢奋中反应过来。
　　他的鼻尖碰着我的，声音很蛊惑：“姜西，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我，现在你的身体也坦白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抵死都不肯承认。说你喜欢我，快说。”
　　我迷蒙着，在他浅浅的眼睛里看到一个脸红心跳的自己……不，这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不对，我没有……”
　　“你有。”他似乎在给我下咒语，“你每天都想见到我，所以每天都在找我。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忘不了那天花园里你吻我的时候……你懂我的音乐，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生……”他轻轻吻着我的唇，轻轻的，好温柔的孩子……
　　可事情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我脑子里还有一点点的挣扎，却被他接下来温存缠绵的细吻瓦解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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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西，你果然是很容易被人转移话题的人……

作者有话说

　　我要结婚了~~~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