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君舞阴阳

1、引子

　　所谓庙堂之高。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朝堂距离他们太远，以致于只有一个印象。但对于天下间的仕子来说，再高也得往上爬。不管你是拿别人当垫脚石也好，把别人踹下去也好。
　　所谓江湖之远。江湖，对于仕子来说，怕不是一个虚无飘渺就能够形容的了的。但对于平头百姓就不同类。路边随便一个茶楼都能听到江湖大故事。什么今天哪个帮派并了哪个派，明天睡追杀谁谁谁啦之类的。每天茶余饭后聊起时，绝不带重复的。
　　这些人身处江湖之中，却又生在江湖之外。
　　金秋九月。又是三年一度的科考。这个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仕子们全都出动了，不管哪都十分热闹。
　　十里秦淮。不知又有多少赶考的仕子要留下一段缠绵绯话。
　　秦淮，江陵到汴京的必经之地。一大早，街上就热闹的很，吆呵声、说话声、叫卖声，此起彼浮热闹极了。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秦淮河边上，将会搭起一个台子。而秦淮河上最有名的翩翩姑娘将会登台献艺。本来，登台献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翩翩姑娘喜欢才子，到时，她会在看表演的仕子中选一位人才兼备的夫婿！这可就了不得了。
　　话说这翩翩姑娘成名也才半年，琴棋书话样样皆精，吟诗作赋是张口就来。不知羞杀了多少慕名而来的才子。更难得的是出淤泥而不染，身在风尘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多少达官贵人、豪门巨甲，肯掷千金却连翩翩姑娘的指甲都碰不到一下。但才高八斗的学子却有幸地能喝上一杯翩翩姑娘亲手奉上的美酒一杯。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茶楼。自古就是打听消息的要地。上到朝堂之高下到江湖之远，五花八门、杂七杂八的消息，你都能第一时候在这里听到。
　　此刻，茶楼大堂里，就有一桌人在高声地聊天，带着故意显示自己消息灵通的意味。他们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茶楼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看向这桌，兴致昂然地听着。虽然和自己可能八竿子夜打不着，但就是爱拿来唠一唠。
　　“听说了没，前几天青城派被七杀教灭门了。”
　　“这我知道，我还听说青城派掌门上陌尘山庄请姬老庄主主持个公道。”
　　“确实。姬老庄主派了姬无双出马，要和七杀教的人谈谈呢！”
　　这桌的人正谈得津津有味，旁边忽然插进来一句：“有什么好谈的，那种邪教就应该见一个杀一个。”有的茶客立即出声赞同。显然大家对这消息都很感兴趣。这桌人见自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禁得意起来。扫视一圈，发现靠墙的一桌独自坐着一个年轻人，布衣轻衫，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专注地喝着茶，吃着茶点，对这些流言消息完全不在意。
　　“话说回来，这次出手的可是姬无双啊，我看七杀教可有的烦了。”
　　“哎，这位兄弟，这姬无双是什么人啊？很厉害吗？”
　　“姬无双你都不知道啊！”说话的人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
　　“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
　　“姬无双，陌尘山庄姬老庄主的独子。师从天山谪仙，两年前方才出师下山。闯荡了一年，在去年的武林大会上，不战而胜。没人敢和他交手。手中一把风尘扇，占尽天下风流！当真是天下无双啊！”
　　“哎，你可知这天下第一美人是谁？”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原先好似在神游的青衣书生魂兮归来，侧耳聆听。
　　“嗨，这谁不知道啊！当然是皇上月前新纳的璃妃娘娘啦。”话一出口又引起了一片赞同声。
　　侧耳聆听的青衣书生听了这话，耷拉下耳朵，低声自语道：“唉，虽然将来说不定能有机会得见丽颜，但皇上的妃子，恐怕看上一眼向上人头就要不保。不可，不可。”
　　“那你又知道，这江湖第一美人又是哪一个？”
　　青衣书生闻得此话，精神一震。
　　“这……听说九衣门的掌门，艳九娘子美艳不可方物。”
　　“那艳九娘虽然妖媚，但要称第一美人还早呢！”
　　“那是……七杀教的罹明儿？”
　　“七杀教是没错，但不是罹明儿。七杀教的四杀神之一，花杀的名号你听过吧？”
　　“听倒是听过。可……可那是个男人吧？”
　　“男的怎么了，他可是公认的江湖第一美人啊……”
　　“男子……”青衣书生的肩头瑟缩了一下，“九衣门……罢、罢，江湖太远，不干吾事，不干吾事啊……”
　　哪知说话声音稍大，被人听了去了。
　　“这位公子说得好。江湖虽远，可这秦淮河可近得很。这秦淮河第一美人，总该是翩翩姑娘了。这位公子，看你也是个饱学之士，怎么今日不去河边凑个热闹。说不定能得到翩翩姑娘的青睐呢！”
　　秦淮河边上的台子四周早已挤满了人，围得水泄不通。一个身着青衫的书生正拼命地往里挤，虽然很努力地从外围挤了进来，但离那台前还差好大一截距离呢！可看那书生的劲头，大有不到台前誓不休的架势。
　　“兄台，借过。”晋子考一边努力地向里挤，一边在心里后悔。早知就不该穿青色的衫子来。也不知是从哪朝哪代传下来的，仕子们穿的不是白的就是青色的衫子。眼下这一大半人都穿青衣，自己又怎能鹤立鸡群博得美人青睐呢！
　　等晋子考挤得再也没有力气的时候，他已经被彻彻底底地被挤出了人群。望着人潮涌动，再看看自己力孤势弱，看来想挤进去是不可能的了。可是……难得有机会一睹美人的风姿啊！
　　晋子考摇晃着脑袋叹气离开，一身衣服早已是青一块灰一块的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晋子考，打起精神来！尚有一大片草原在等着你呢！”晋子考拍拍衣裾大踏步向前走去，边走边高声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