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18 ...
-
许昂斯正换衣服呢,马唐也不管这些,拽着他胳膊就往厨房拉,一直拉到饭桌前,颜上珠又撑了一碗粥,还剥了一个鸡蛋,摆好,和许昂斯说,“早。”
马唐打了个哆嗦,捅捅许昂斯的腰,“渗人不?”
许昂斯是有点愣住,强装镇定是他的强项,没理会马唐,回了个“早”,坐下开始喝粥。马唐也跟着坐下,嘴里嘟囔着,“为什么我会觉得惊悚……”
颜上珠和薛荔还说了声早,薛荔叹着气坐下,粥和鸡蛋同时摆在他面前,他说,“上珠,你也一起吃。”
“我收拾完就吃。你们先吃。”
许昂斯和马唐,齐齐看向薛荔,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马唐吃得最快,他早饭一向从简,狼吞虎咽之后就坐在那等许昂斯和薛荔吃完,一边等一边抖腿,也不敢说话,还特别想弄个明白。好容易等这两个人吃完了,比谁都快,溜回许昂斯房间。
一等到薛荔,就忍不住了,还用的台湾腔,“这叫消沉期?这叫贤妻良母期吧。太吓人了。你造有多可怕吗?看到母夜叉变小主妇。”
“什么是消沉期?”许昂斯总是能从马唐的话里,剔除糟粕。
“就是不闹腾了。完全乖巧。好像正常人一样。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样不算消沉?”
许昂斯和马唐点头,薛荔继续解释,“那你们觉得,这样的颜上珠正常吗?”他俩又摇摇头。
“那你们觉得正常的颜上珠会这样吗?”问题有点绕,但许昂斯和马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所以,这就是消沉期。比爆发期还可怕之处就是,之前她还会哭,还会发泄,还会胡闹,现在这些都不做了。你们觉得,她已经完全走出失恋的阴影了吗?”
他俩继续摇头,薛荔叹气,“这说明她把那个失恋的自己封闭了起来,你们觉得,一个人不允许自己宣泄,这样可怕不可怕?”
许昂斯和马唐点头如鸡叨米,这时,颜上珠突然进来,三个人倒吸一口气,她端着一大玻璃碗的水果切块,语气轻柔,“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家里的水果我都切了些。”递给薛荔后,就微笑离去。
许昂斯和马唐异口同声,“可怕。”
马唐手快,插起一块芒果,吃完才问,“不会下毒吧?”
许昂斯和薛荔同时送他白眼,马唐解释,“不能发泄,只能憋着,憋着会变态的,变态不知道会做什么的……所以,推测下毒不合理吗?”
“上珠怎么可能害人,憋着憋着抑郁倒有可能。”薛荔反驳。
“她之前失恋自残自虐自杀过吗?”马唐变身心理医生。
“没有。”
“出发。一会儿到了海边,观察下她会不会跳海。”马唐一声令下,惹来许昂斯和薛荔白眼无数。
许昂斯开车,马唐坐副驾驶,薛荔和颜上珠坐后面。颜上珠侧着脑袋望着窗外,并没有在看风景,自从昨天见了那三个人,愤怒和委屈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哀愁和低落。之前的愤怒和委屈,是因为会想起相处和分手时的不愉快,而现在的哀愁和低落,是因为那些曾经的美好。
曾经的她,会坐在周建车的副驾驶位置,虽然那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位置,但一想到那个位置如今换作了别人,她就心酸不已,不能一心酸就肆无忌惮地哭了,成年人是不被允许悲伤太久的。装作好起来,才是成年人该做的。
她从此被剔除他的世界,他不爱她,他身边的位置就不再属于她,他也不再留恋她的世界。做个背叛者真好,完全双赢。做个被背叛者一点也不好,连回忆都不再美好。
海边有一排建筑,有饭店,有咖啡店,有书店,还有艺术工作室定期做一些艺术品展览。这排建筑的一端,是观景台,另一端挂着醒目的告示:“禁止入内”。
马唐大摇大摆地领着他们进入这片禁地,里面别有洞天,独立一栋建筑,外观白蓝相间,有些像爱琴海,房子面朝大海,出门就是超小型私人海滩。
已经接近中午了,马唐和薛荔准备吃的,颜上珠“贤惠”地要帮忙,被马唐拦住了,“你自己随便逛逛。”
颜上珠特别听话地四处闲逛去了,马唐又安排许昂斯,“你跟着,别真跳海了。这也用不着你。”
许昂斯也不争辩,厨房这些事,他也不差,但确实比不上薛荔和马唐。
大海总是有特别的吸引力,这栋房子里可逛的地方也不少,可是颜上珠还是不自觉地走向海边,许昂斯远远地跟着。
许昂斯靠近一点,建议颜上珠,“你要不要喊一喊?”
太矫情了,颜上珠做不出来,要像影视剧的人物一样吗?以一种看似浪漫的方式宣泄?
“你别靠近我,你过来,我就会抓住你,不断地想要倾诉。你别给我倾诉的机会。”她说。
许昂斯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步一步离她更近,直到走到她身旁,和她站在一起。
“过度倾诉,会让我讨厌自己的。”颜上珠又说。
“薛荔很担心,你会讨厌自己。”
“他是个笨蛋。”
“我和马唐,也不希望你讨厌自己。”
“有时候我希望他们更恶毒一些,足够恶毒,我才能更有理由伤心难过,才能更有力地回击。如果不够恶毒,我就不能表现得很受伤。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坏?”
“不会。”
“是不是可怜我?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会哄着我。”
“我从来没可怜过任何一个人。我的意思是,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过可怜这种情感。我也不太擅长哄人,你觉得这样算哄吗?”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太多被哄的经验。”两人相视一笑之后,静默地看着大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过了很久,久到刚刚那番对话好像发生在很久前一样。
颜上珠悠悠地说了一句,像是忘了身边有人,像是只和自己说,“我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到想说一万次难过,说一万次难过也还是会觉得难过的难过。”
“我们都会陪着你,”他怕这句话让颜上珠觉得是哄她,又加了一句,“直到你不再难过。”
“许昂斯,你想陪就陪,你自己陪好了。我和薛荔有事。是不是薛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