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风》陈天意

6、第六章 第四场

　　不知在船上呆了多少个日月，由开始的兴奋渐渐习以为常，再由习以为常到厌倦，如意很快厌倦了在船上的日子，每当她趴在船舷上往外看时，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茫茫云海，似火的骄阳，或者偶尔遇上骑着仙鹤或驾驭飞剑的修士穿云而过。
　　陈袖告诉她，有的修士会把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炼成坐骑，比如一把伞啊、一只破碗啊、甚至是一只纸鸢，一块布……可是出来这么久了，如意除了仙鹤和飞剑就没见过其他模样的坐骑，如意感到很遗憾。还有一点，自从上了船，她姥姥总是看着她，不让她到处跑，也不让她去打扰其他师哥师姐们修炼，所以她也没有机会去找扬师哥。只能乖乖在姥姥跟前背书了，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再到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兮履泰否……根本没有时间玩了！
　　“如意。”陈袖正从后面抱着她，捉着小手，正教她一笔一划写字。
　　扭过头，看着她姥姥，“姥姥怎么了？”才几岁的如意，根本看不懂她姥姥一脸的晦涩，只觉得姥姥的眼睛有一点红红的，她忽然有些说不明白的紧张。
　　陈袖松开如意的小手，让她放下手中的笔，把她的小小的单薄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
　　“……”
　　无话。陈袖只是一点一点仔细看着她。
　　“我的如意……”
　　良久，陈袖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弄得她有点痛。
　　一日，陈袖将她带出船舱，一众弟子整齐排列在甲板上，果然不一会儿，如意远远看见一座山峰破云而出，斜壁上铁画银钩写着三个大字“天元山”。
　　她几乎被那锋利的笔画刺伤眼睛，幸而陈袖及时捂住了她的目光。
　　天元山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事，各路人马不断从四面八方而来，而天元山山门大开，成百上千的弟子忙碌着接待安排，有时需要掌山亲自迎接来客。
　　天元派的掌山是个成熟的男修士，外表维持在凡人三四十来岁的样子，四方脸，背脊挺拔，身材修长一派的浩然正气。这人站在山头大门前，身后乖乖站着十数弟子，见着她们的船渐渐靠拢了，才不疾不徐朝着陈袖做了一揖。陈袖点头以应，然后便笑了出来，“姬掌山数百年未见，别来无恙。”
　　“陈掌山依旧是青春永驻。”
　　“哪比得上姬掌山人逢喜事精神爽，天元派一代更有一代强。”
　　“好了，都是一把老骨头人了，还在这互相吹捧。”姬掌山摇摇头，心情似乎十分好的样子，将陈袖迎下来，亲自带着一众人前往早已安排好的住处。
　　……
　　听姥姥说，似乎是为了庆祝天元派一位姬姓修士的飞升大典，此人是五千年来唯一一个成功飞升的修士，在资源日益枯竭的修真界可谓是惊才绝艳，前无来者。
　　天元派此次各种大大小小的仪式和庆典将持续半个月左右。这场轰动修真界庆典影响不仅如此，还意味着天元派飞身一跃，成为名副其实的修真门派第一巨头。
　　在这样一个浩大的排场之下，如意对这个修士起了前所未有的崇敬心。也在心里暗暗期望自己以及自己的同侪齐头并进，能够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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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座荒芜的古庙，尘灰堆积，一股苍苍的败落之感。嗯，我是被舔醒的，没错，是被！舔！醒！的！
　　我又怒又无力地盯着这匹愚蠢的仆兽，谁准你舔我的脸……
　　屡：无辜脸
　　……
　　于是又启程了，没遇到过什么大不了的事。有时候不小心遇到别人抢夺仇杀什么的，我叫这匹叫屡的仆兽直接过路，然后我自然放出威压，各路修士闻压而逃，逃不过的装傻充愣彬彬有礼又邀请我回他洞府做客什么的我都统统不理，有什么比赶紧在十年之期前赶到南海送礼兢兢业业做神王座下一条好狗重要？
　　令我头痛的只有一件事。有时候我身下这匹可爱的小马会性情大变，哪里有生魂离体就往哪边跑，然后嗷呜一口就吃掉。作为他的主人我感到很累，总是为他各种各样地擦屁股，架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虽然我喜欢打架，可是我不喜欢别人误会是他的主人我教唆他这样干，事后问他，依旧是一问三不知，简直是拔×无情。我感到很忧伤……我很委屈……
　　最近我总觉得这匹蠢马在变化之后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陌生又熟悉，但这种感觉是一瞬间的事。我怀疑是自己最近在梦里看到的那些景象惹的祸。不过一些往事而已……
　　当仆兽再一次神力用尽，我们俩找了个废旧的洞府休息。一坐下来，我就摸出游丝软梦枕，随手甩出几个禁制，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