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三月天》季安年

11、利欲熏心

　　孟珏这边草草付了房钱，便快马加鞭赶往下一城了。本来孟珏说多住一晚，青松死活不同意，眼看着就要自刎谢罪了，孟珏无法，两人中午便开始赶路。

　　自从有了马儿，孟珏倒还老实了几天，也不再要吃要喝了，其实也多半是因为这两天走的是荒郊野岭，实在是无从吃起。

　　三日过后，二人终于到了白城。之所以叫白城，据说是因为这城中每年冬天大雪之际，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且这城中之人皆爱雪如狂，几乎家家都储有好几坛雪水，以酿酒泡茶之用。孟珏来到此处就挪不开脚了，直说想留到冬日看雪。可现在还未至深秋，且若真待到大雪封山，他
　　们就是想走都不成了。因此这想法立马被青松摇头否决了。

　　孟珏倒也不恼，只是在客栈躺着歇了半天就要溜出去转。介于前车之鉴，青松决定冒死跟着少爷……

　　白城不若西梁富庶，街上却十分繁华。孟珏左右乱转，行至一门店前却驻了足。如意馆。青松暗叫不妙，忙上前阻挡，孟珏却笑说：“傻小子，公子是去捡银子的。”一边将折扇在手心一拢，照着青松脑门敲了一记。

　　不待青松反应过来，孟珏迈着四方步就进了门。如意馆，其实就是画馆。一进门就被闻到一股沁人的墨香，其间不乏衣着华贵之人，也多有周身无多余配饰，看起来略显寒酸的书生。大家一起作画品评，好不热闹。

　　一见孟珏进来，馆中的一个青衫少年就走了过来，周身打量一番，便问到：“公子是来当画，还是？”孟珏此时的打扮，绝对可归于寒酸。这馆内有许多少年，皆着这同样的衣衫，且相貌都俊朗不凡，想必是馆内的画师之类。

　　孟珏微微一笑，拿着扇子躬身鞠了一躬：“烦请这位兄台引荐馆内老板，只道是慕名而来，想切磋一二即可。敝姓孟。”

　　那少年一怔，却还是礼貌的回礼，然后转身去寻老板了。

　　青松在一旁不解道：“公子怎知他定会通传？”

　　“像这种画馆，其实只为赚钱。”孟珏嘴角含笑，不疾不徐的说，“来的也多是附庸风雅之人，这种人并没有文人傲骨，却偏偏死爱面子。倘若他当众驳了我，怕是不好对这些客人交代呢。”

　　青松其实并不懂为何少爷要寻这老板，却也不敢发问扫他的兴。不多时，老板果然请孟珏去楼上相叙了。青松作为小厮只有楼下等着的份。二人聊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出了雅间，只见那身材圆滚滚的老板红光满面的，甚是开心。

　　孟珏带着青松缓缓走出如意馆的门，笑着对他说：“从今我便是孟子英，孟公子。”

　　“啊？”青松愣在当场，却见孟珏没有等他的意思，只得紧跑两步跟上了。

　　只是没过几天，白城如意馆名声大噪，城中无人不谈孟子英，尤其是一众女眷……从未及笄的少女，到已为人妇的大婶。生活贫寒的，拼命凑出钱来想求孟子英一画；而常在深闺的高门小姐们，也抛弃了府上专用画师，只想在孟子英画中留影。十六岁的风流画师孟子英，一时间传遍白城，男子呼之咬牙切齿，女子闻之不能自持。然而千金易得，一画难求。孟子英一天只做两幅画。

　　第七天的早上，孟珏伸长胳膊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去找青松了。自从银子滚滚的来，青松的任务只剩下每日研究新鲜的菜色等一众杂活。现在正在房里想今日买什么哄少爷开心。

　　“青松啊，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便走。”

　　“啊？”

　　“哦，对了。你收拾下，跟我去如意馆一趟，找赵老板结我的工钱。”孟珏粲然一笑。

　　然而所谓的江湖险恶。大人们不是吓唬小孩玩的。

　　“什么？孟公子要走？”赵老板迅速起身，脸上肥肉跟着颤了几颤。

　　“不错。”孟珏不多言，缓缓饮了口茶。

　　“孟公子。我赵四待你不薄吧。作画收的佣金，我可是与你对半分的！你为何要走？”

　　“孟某并不久留白城，此番离家是为进京省亲。”

　　“你……”赵四见钱发光的脸上已然露出凶光了，“我管你干什么来的！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

　　孟珏没想到他竟这般反应，不禁怔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淡然的表情：“赵老板不要强人所难啊……”

　　赵四冷哼一声：“我要是偏要强人所难呢，你又奈我何？”

　　“放肆！我看你不叫赵四，你是想找死！”青松见他这般说话，立马提拳要上。

　　只是青松这狠没发完，背后门里就冲出两个大汉，一棍子就打晕了他。孟珏见状脸色一凛：

　　“赵老板，你这是作甚？”说罢就要出手把青松拉到自己身边。可那两个大汉更快，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架在了青松脖子上。

　　“作甚？你可是我的摇钱树，摇钱树要跑了，你说我想作甚？”随即一挥手，就把孟珏“请”到平日的画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