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时，轻风微扬》白凹凹

6、见长的酒量

　　“嗡……”
　　“你再不接，电话可就要炸了。”倒水路过的秦蓁蓁端着水杯调侃。
　　沈婉纠结了许久，还是拿起响了又响的手机。
　　“喂。”
　　“今晚有空吗？带上小肥一起吃个饭，我觉得我们必须当面好好谈谈。”
　　“今晚……”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几声问好：“教练好！”是几个孩子的声音。苏润秋看着生人勿近，但与孩子相处起来画面却莫名的和谐而且温柔。
　　苏润秋回了声：“嗯。”听得出来语气比刚才和沈婉说话的语气缓和的多。沈婉疑惑：教练？
　　明明没有问，沈婉却不知为何觉得他是在回答自己，沈婉觉得自己又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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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没空，同学聚会。”
　　见那头许久没有说话，沈婉看了看手机还在通话中，便自顾自的回答起来。为了显得自己真的没空，语气格外的坚定。
　　她刻意的逃避自己，苏润秋是知道的，只是她向来不爱各种形式的聚会，嫌有太多的寒暄应付。现在为了躲自己她真的是：怎样都行。
　　“我发现你回来这么久，真的是除了我，谁都见！生病都拦不住。”知道他在说上次的事，她也不辩驳，只在心里小声嘀咕：上次又不是为了躲你。
　　沈婉说完也觉得太刻意了，有些不妥，连忙又加上一句：“我本来不想去，又难以拒绝，再说这是早就约好的。答应了又临时变卦，总是不好。”
　　“既然你忙，那就算了。”
　　“好！”沈婉默默欢呼。
　　苏润秋选择换个话题：“那搬家的事，你说你要考虑了几天，决定哪天搬了吗？”
　　沈婉就知道哪有那么简单，真是高兴的太早了：“呃…我觉得现在住的地方挺好的，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来打扰了。我想了想，现在去你那儿住反而更不方便……”
　　“答应了的事情，现在你是想临时变卦？”
　　“我也没说就决定搬你那儿去啊……”当然，这话沈婉是没有勇气，在此刻，对着苏润秋理直气壮地说出口，只敢小声嘀咕。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的没底气。
　　……苏润秋不接话。
　　“婉婉…为什么对待我和别人，你会有两套标准？为什么我是更差那一个？”
　　许是觉得不妥，稍微顿了顿，换了个语气继续说：“哪里不方便？一起住了十几年，以前怎么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苏润秋知道，这些都是她不愿搬去同住而找的借口罢了，忍不住拿话堵她。
　　沈婉在听到他唤出自己名字那一刻就有所松动，但理智还在。
　　“即使不是现在，也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等到你有了……”说到这里沈婉实在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之后，沈婉听到电话挂掉的声音。
　　即使多年不见，同学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些变化，但也不至于陌生，反而彼此之间都很热情，就连当初不怎么说话的人都能聊个半天。
　　班长有些感慨，走出象牙塔几年各自都有体会，所以更加珍惜曾经的情谊，兴致很高：“大家聚一次已经不容易，何况聚得那么齐，我谢谢大家能够赏脸，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沈婉毕业以来一直在教书，基本等于没出过象牙塔，也免不了有些感慨。但她向来不爱这种场合，也不擅长推杯换盏间的交谈，又因为和苏润秋那通不欢而散的电话，一场聚会下来都显得尤其安静。
　　“那女孩其实不错，你还没了解过人家呢，就着急走？”吕梁追着苏润秋从包厢出来，见他又找借口准备溜走，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调侃到
　　“你要实在喜欢，你去未必不可。”苏润秋以为只是简单的吃个饭，谈谈合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戏码。
　　“哎，敬谢不敏！”吕梁连忙举双手拒绝，继续道：“况且人家明显是冲你来的，是不是什么时候你不小心对着人家姑娘乱放电了，人家才对你念念不忘的，还真是不惜重金啊，瞧那副架势，合作只是嫁妆之一……”
　　说得不亦乐乎的吕梁转头发现苏润秋突然停下来，顺着他的视线，不远处聚着一拨人，人群中一个女孩被另一个男子扶着手臂询问。
　　“沈婉学妹，不过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啊！”
　　苏润秋当然看出来了，不过她是没事的。
　　这边沈婉免于被路过的餐车撞到，正感庆幸，刚想道谢，抬头看见救了她的路人竟然认识！
　　“苏维！”她有些惊讶。
　　“沈婉！”俩人同时开口，苏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怎么是你，好巧！” 连续的异口同声让两人都不由一笑。
　　苏维把沈婉上下打量一遍问道：“没事吧？”
　　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手：“谢谢，我没事，其实没撞到。”
　　这是一位同学开口：“原来是你认识的人啊。”
　　“这位是苏维，是一位医生。苏维，他们都是我的大学同学。”沈婉开口介绍。
　　“苏先生是医生啊。”
　　“和沈婉是怎么认识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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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转为了一副八卦的样子，问题都像家长查户口似的。很明显同学们对他俩的关系似乎抱有不正确的认识。
　　“呃…大家…”沈婉刚想开口解释，怕苏维为难，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苏维抢先开口，笑说：“看来我的企图很明显啊，不过这么多问题，我该先答哪一个呢？”
　　同学们不好意思笑笑，也意识到问的这些问题有些唐突。
　　苏维知道沈婉不喜欢误会，他不作解释确实因为对她很有好感。但他知道适可而止。
　　“不太会开玩笑，希望大家不要介意，今天我还有点事情……”苏维很快出声告辞。沈婉对此简直感激涕零，就盼他快点走。
　　“保持联系，下次见！”
　　沈婉连忙接过苏维递过来的名片，笑意盈盈：“既然你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了，拜拜。”
　　听出她的催促，抬起的脚刚刚准备踏出的苏维故意恶作剧般又突然转过身：“下次记得小心，不要老是发呆，不是每次我都在。”这话乍一听是有点暧昧，有故事的感觉，但沈婉知道苏维是在糗她。事实上故事是有，他们第一次见面也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也是因为她在发呆。
　　末了一句‘下次见。’让沈婉更郁闷了。
　　比如某同学，夸张地说到：“沈婉当初说要去支教的时候我就说她可能会遇到一个和她一样满怀理想和情怀，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等等。”貌似苏维的态度给了他的说法，提供了一个事实依据。
　　沈婉由衷佩服各位同学的想象。
　　另一边的两个男人，一个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婉这边，一个就像在看好戏的样子看的津津有味。他们站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甚至连沈婉一行人的交谈都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什么‘企图’和‘改天见’等等，听在苏润秋耳里，特别清晰！
　　“看来桃花不断的人不止你一个嘛，你看，我们沈婉学妹也是人气不减当年啊！”
　　“她并不喜欢那个男的。”苏润秋沉着声音说到。
　　吕梁瞥一瞥某人：“难道你是打算将斩桃花的事情进行到底?话说，沈婉师妹知道你当年斩了她那么多桃花吗？”
　　“唉，这多好的姑娘，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好青年，而本人却被蒙在鼓里！”吕梁不看苏润秋越来越臭的表情，吕梁是属于那壶不开提哪壶的人，不怕死的继续说：“不过几年不见，师妹是越来越招桃花了，还都是不错的桃花！”
　　“我醉了，先走了。”说完不再理吕梁从另一边离开。
　　“醉了？真是个毫无诚意的借口！”吕梁看着苏润秋离开的背影，满眼了然，又看看不远的沈婉，有感而发到：真是一物降一物。
　　将几位醉得不行的同学送走之后，就只剩沈婉和书书以及一位男同学林容。书书是在等男朋友来接，而林容同学嘛自然是被“安排”送沈婉回家的。
　　沈婉正在想着如何拒绝林容的好意时，书书突然指着一个方向惊呼：“那是不是苏润秋苏师兄嘛？”
　　沈婉顺着方向看去，一辆黑色车子旁边可不就是苏润秋。他正好也看着她们这个方向。
　　“看来你有人接了，林容也省得送你一趟了。”书书打趣沈婉说到。沈婉笑笑，心里想的是
　　林容自然也看到了正向她们走来的苏润秋，‘沈婉专属斩花使’，当年的林容当然没能幸免，现在......他有些释然的笑了笑。
　　两人告别了书书和林容，沈婉都还没来的及开启打了无数次的腹稿，就闻到了苏润秋身上的酒气。脱口而出：“喝酒了？”
　　“嗯，一杯。”而沈婉是知道他的酒量的，一杯就醉。通常一杯酒下去他依旧满眼清明，与平时的他没什么两样，就是话会更少，外人看来顶多是小酌了几杯。实际上他已经醉了，第二天关于酒后的事情是一件都不记得了，沈婉对此也是深有体会。
　　“我送你回去吧。”沈婉说着伸出手，苏润秋看着沈婉不说话，而后伸出手握住沈婉的手。见沈婉愣住了，苏润秋改成十指相扣，扣住之后特别满意的样子。
　　沈婉愣住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喃喃道：我的意思是给我钥匙......
　　苏润秋这回倒是乖乖的松开手，把车钥匙放在她朝自己摊开的掌心。他今晚确实喝了一杯，像今天这种场合通常他能避则避，避不了也只喝一杯，因为他的酒量已经从当初的一杯变成两杯。但此时他决定将装醉进行到底。反正他的醉酒状态都不用演，正常状态即可。
　　苏润秋不说话，端正笔直的坐着，表情严肃，大有打死不先开口的架势。沈婉不知道他是真醉得厉害还是还在生她的气。最后沈婉实在无法，总不能就这样整夜一直开车兜风吧，问了他的住址，之后两人又一路无话。
　　“到了。”沈婉停好车子，却见他不知何时改变了端正笔直的坐姿，手撑着额头似乎睡着了。沈婉觉得他可能真醉了，此时苏润秋睡着了才敢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甚至抑制不住的想牵牵他的手，又怕吵醒他而更快的失去这片刻的时光。幸好小肥长的不像苏润秋......
　　“到了？怎么不叫我？”这些年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更别说在车上睡着了。苏润秋想沈婉就像他的药，只要她在，他就什么疑难杂症都好了。
　　“见你睡得香......”沈婉有些心虚的胡乱说着，一边打开车门下车。“我先回去了。”此时让她到他家，是万不可能的，沈婉先发制人，趁机想走。
　　“那个苏维...”苏润秋更快开口，沈婉一愣：苏维？怎么了？
　　“你喜欢他？！”被他这神展开说的更加一头雾水，甚至没有注意被他握住的手腕：“你认识苏维？”沈婉只是下意识的问一句。
　　“你真的喜欢那个叫苏维的男医生！？”见她那片刻意外的反应后不是反驳而是反问，苏润秋语气都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他以为沈婉不喜欢那个苏维，难道他错了？是她变了，还是自己从来没懂过她？苏润秋一时慌张又气急。发红的眼眶显示此时他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仿佛只要她敢说一声是，即刻便会爆发。
　　可惜沈婉看不出他此时急火攻心的样子。
　　有些发懵的解释：“谁说我喜欢苏维的？我和他最多算是萍水相逢而已。”
　　听到这，一副想要去打人的人终于气息软了下来：幸好。好像刚刚急火攻心的不是自己。
　　最后沈婉还是把苏润秋送到家了，反正第二天他什么也不会记得，送到哪儿又有什么区别呢。合上门，房内的苏润秋已经睡下。揉了揉被抓得有些发红的手腕，沈婉反应过来，刚刚苏润秋似乎有些激动。可为什么呢，因为他以为自己喜欢苏维？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沈婉觉得自己又胡思乱想了，轻笑出声：“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你忘了，从小我就只喜欢你啊，一直都是你！”说完，沈婉一怔，她说出来了，她知道小时候天天挂在嘴边的话如今变得多难以启齿，可此刻......
　　“咔嚓！”一声门把扭动的声音，像一捶子敲在她的心上，胸腔一声闷响，沈婉凭仅剩下的的一丝理智慌忙逃离开。
　　门缓缓打开，苏润秋走了出来，沈婉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