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时，轻风微扬》白凹凹

3、变故

　　爸爸去世了，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也不见踪影，好多年没见过，那时的苏润秋等同于孤儿。
　　“润秋，这是妹妹，她叫沈婉，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沈爸爸是个温柔的人，连声音都是。
　　“爸爸，哥哥看起来好伤心，他怎么了？” 六岁的沈婉牵着妈妈的手问，那时候苏润秋十二岁，他第一次见到她。
　　苏润秋看了她一眼不说话，随即默默打量着新家想:“这一次要在这儿住几天？”他已尽被亲戚们推来推去好几遍，住的地方换了好几个。
　　姑姑不愿意家里已经很困难了，不愿平白再多一双筷子。阿姨就更不用说了，她又有什么义务去抚养离了婚不知去向的妹妹的儿子。
　　沈婉只知道爸爸妈妈一起去参加他们一个好朋友的葬礼，之后带回来了一个哥哥，她听不懂大人们说的节哀顺变，也不知道这葬礼是意味着什么。
　　沈爸爸蹲下身来大手一边扶着苏润秋肩膀一边抚着沈婉的头发，没有回答 “以后润秋哥哥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婉婉说好不好。”
　　“好！”沈婉回答得很干脆，妈妈事先就和沈婉说过以后自己会多一个哥哥，他会和自己玩，会保护自己……等等一系列好处。
　　沈爸沈妈人都很好，苏润秋从起初的排斥到慢慢接受。之后的几年他们一家四口生活得很愉快，直到苏润秋十五岁的时候。
　　“润秋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帅气的短道速滑冠军！”沈妈妈一脸激动的说。
　　“糊涂蛋，润秋已经是冠军啦！你看你阿姨真像个疯狂的小粉丝。”沈爸和苏润秋打趣沈妈，向他竖起大拇指，眼神也透着激动：“今天的比赛真棒！”
　　“那必须啊，我就是头号……哦，不对。”沈妈说到一半突然停下。
　　“头号小粉现在应该在学校呢，不过谁叫她昨天和偶像闹脾气。平时还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后来偷偷请我向老师请假，老师都没批准。”
　　说到这，还叹了一口气，引得沈爸不禁一起笑。
　　想到早上那家伙还一脸倔强的说一点都不想去看自己比赛，然后头也不回走掉的样子。
　　苏润秋不自然的别开脸，没说话，脸上有些发烫的红晕，为自己和一个小孩计较而脸红。
　　经过一家蛋糕店时，沈爸沈妈非要买个蛋糕庆祝自己比赛得到冠军。
　　“就要这个吧。”苏润秋指着一个蛋糕说。买个她爱吃的蛋糕应该就不生气了。
　　沈爸看着蛋糕说：“还是买个自己喜欢的吧。”沈妈附和说对。
　　“我也喜欢蔓越莓。”
　　“你真的喜欢吃蔓越莓？什么时候的事情？”之后沈妈一路上都在质疑苏润秋。
　　“嗯”苏润秋话不多，不爱笑，看起来总是很严肃。但他发现，自从来到沈家，自己还是很容易脸红，比如今天。
　　都怪沈爸沈妈，实在像小孩，太爱相互之间打趣了！一路的欢声笑语，让他不禁想，昨天不该和沈婉闹脾气的，那她今天就算逃课也会来的。
　　突然，苏润秋抬头看见马路的另一边，那个七年未见的妈妈，那么巧就遇见了，在马路上无意间的抬头。他跑过去，想问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他跑得很急，没有顾及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也听不到沈爸沈妈焦急地呼喊。
　　“润秋！”沈爸和沈妈同时惊叫出声。“兹~”一连串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及时躲过了车子，由于惯性摔在一旁的台阶上，一阵疼痛从脚上传来。
　　“没事吧？”
　　“这小伙子不想活啦！……能不能管好孩子啊！”路上一些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透过车窗传出来。
　　“你这孩子，你这样太危险了！”
　　“叔叔阿姨，我没事，不要担心。”苏润秋扶着沈爸沈妈站起来，自始至终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圆，她应该也看到了自己了，为什么她……
　　方圆当然注意到苏润秋，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爱他但也不希望他出事。想上前，见到他旁边显得很焦急的夫妇，方圆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装作没看到。
　　“你怎么可以这样！”沈妈在确定苏润秋没有什么大事之后，有些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拽过准备转身离开的方圆。
　　“明明听见孩子在叫你，看到孩子受伤了还能若无其事的走开吗？”沈妈很激动，平时的好脾气全没了。可是方圆显得很冷漠，仿佛说的不是她。
　　“他不是没事吗？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吗？”方圆挣脱沈妈抓着自己的手，显然对于她的指责很是不耐。
　　“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做到这一步！”沈妈情绪过于激动，感到一阵眩晕，却还是不放开方圆。她太心疼苏润秋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有一个这样子的母亲。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太激动。” 一旁的沈爸担心苏润秋，可是看到沈妈的反应很是焦急，她不可以激动，再说这里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场所。
　　“关你什么事，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我从来不爱他也不爱他的爸爸，因为他们我活成现在这样还不够吗？”方圆看看一旁的沈爸，冷笑着说，放开我。说着用力甩开沈妈。
　　沈妈此时脑袋晕得厉害，方圆甩开她力度过大，没站稳，身体向后倒去。远处一辆货车疾驰而来，沈爸急忙跑过去，没来得及，他们就这样在苏润秋的眼前倒下。
　　“润秋，小婉，我和你妈妈以后不能照顾你们了，不论在哪里，你们都要坚强，要彼此照顾。”弥留之际沈爸爸牵着苏润秋和沈婉的手说，沈婉泣不成声，一旁是已经无法说话的沈妈妈。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润秋，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大孩子了。答应好好照顾你的事情我们没有做到，但还是请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妹妹……”沈爸沈妈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们两个。
　　苏润秋发誓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看见了方圆还有跑过那条马路去。不论多少次回想起都令他悔恨不已。

　　沈爸沈妈离开后，沈婉的爷爷奶奶出现了，为了由谁来抚养沈婉这件事，他们吵得很厉害。
　　“你一个人还要经营小旅馆，带着孩子不合适。”开始沈之初还算和气，耐心劝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只有你家大业大的沈家能养的起孩子？”俞秀反驳。
　　……
　　“你又曲解我的话！”
　　“难道不是，你不满意儿媳，就把我他们赶出家门。现在你满意了？总之，我坚决不会再让你来带走我孙女。”
　　“那也是我孙女！”一番沟通下来两个老人各执一词，意见越来越远
　　苏润秋只要沈婉过得好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他甚至可以离开，可她说：“我只要和润秋在一起，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那时她一脸毫不妥协的倔强，生怕谁来将他们分开。
　　“以后我会陪着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沈婉一句话决定了后来他们两个人的人生。
　　他没有回答，后来他拨出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我不会再求着你一定回来，你可以毫无顾忌去追求你的生活了。如今叫我祝你幸福的话我说不出来，从此我们便毫不相干，我只求，即便偶然也不要遇见！”
　　那一头是他一直期待，期待某一天回来带走他的妈妈，他终于知道自己于她是什么样的存在也终于不在乎。
　　那时，他笃定这世界上谁都会抛弃自己唯独沈婉不会，他们彼此需要。好似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便对着世间任何都是底气十足的。
　　很多年以后他还是不知当初的底气从何而来，却无论多久都未消减。
　　此后，苏润秋和沈婉又辗转几番，最终没有分开，在苏润秋心里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沈婉重要。
　　在很久的年岁里，她真的一直一直在他身边，缠着他，总能惹出一些大大小小的麻烦。
　　直到有一天，她留下一封告别信：我走了，不要找我，祝你幸福。
　　那一刻，外人看来他是如此的平静毫无波澜。
　　不是没有出发去找过她，可她却给他一句：“如果你不想我一直躲着你的话就不要来找我。”
　　他不知道她何时回来，但只能相信她一定会回来，就只能那么死等下去。
　　他连一句询问都不敢，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无比的怯懦，勇气全无。

　　“小婉，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不管你爱不爱我。事实是，无论以何种身份，你我都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的牵连的，不是吗？”苏润秋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留下沈婉独自在那里发愣。
　　沈婉规划对未来的规划已经将他排除在外，这一点令苏润秋觉得心脏猛地被一只手揪住，心痛到无法呼吸。五年前他能够确定沈婉是爱自己的五年后却不能。
　　“我很认真的想过，这些年我对你的感觉，可能是我搞错了，你知道的我很笨……即便…即便我是真的爱你，现在也不能继续了。你放我走，我也放过你……”
　　五年前沈婉就是这么一刀刀凌迟他的心。
　　有些东西到头还是敌不过时光，沈婉还是那个沈婉，看起来无害却无比伤人。

　　某一天秦蓁蓁突然问：“你说一个人真的会因为被身边的人排斥，突然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己玩了，从此就能记得他很久很久，甚至因此而喜欢上那个人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也不是，就是突然想到曾今看过的一本书，书里写的是这样的内容。”
　　“当一个人他特别害怕孤独，又很孤独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出现。不说一定会爱上那个人至少不会忘记吧。”沈婉对于这点深有体会。
　　“林新一不会一边说喜欢你还一边和其他女孩暧昧不清。但保不齐人家女孩子喜欢上林新一呢。”见她似乎真的是因为这个问题觉得很困扰，以为是因为林新一和程燃的事情。
　　“算了，不想了。”秦蓁蓁甩甩头，她能解决工作上的任何问题，对于这样的问题却是的无能为力。
　　“说说你和苏润秋的事情呗，你小时候就喜欢他，喜欢他什么啊？”
　　“你要不要这么八卦？真的，你现在一点都没有你工作时的那副大魔王的样子了。”沈婉最近见多了秦蓁蓁工作时候的样子觉得她该不是精神分裂吧！
　　“你休想转移话题！但还是声明我这叫公司分明，你们这些凡人……”

　　对于沈婉的回答秦蓁蓁这次显得格外执着。沈婉其实好久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喜欢苏润秋，但就是坚持喜欢了那么久。
　　思考片刻说：“也许是他的陪伴，也许是他无条件的包容，也许是在别人面前他永远都站在我这边，虽然他私下总是会训我。还有许多，不管哪一个都足够让我喜欢。”
　　秦蓁蓁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更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