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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之常情知所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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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过没有,没了你我过得会更好!”这是段韫玉的父亲陈四海说的,他在气急时总会这样,段韫玉对此见怪不怪,周围邻居也嘀嘀咕咕,陈四海帮他亡妻和野男人生的孩子养了18年,这孩子也不感激诸如此类。每到这时韫玉很想反驳:我是陈四海亲生的,但往往如鲠在喉,自己也不甚确定。
段韫玉有时会烦恼自己的父亲以及周围的人,无非是他厌世,只是太过无趣罢了。
在高中毕业时,他选择了离家最远的烟城大学民航专业,1000多公里,足够阻碍相互的交流,段韫玉的大学在北方,当真如其名,烟城,确实烟大雾大,也不知到底是雾还是霾,备的最多或许就是口罩了。
陈四海在送段韫玉的路上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抽一抽,眼眶被衣袖擦拭的通红。段韫玉心中介怀,拥抱了他,拥抱这个扶养了他大半辈子的男人,陈四海好似没得到安慰,反到哭得更凶。
在心中叹了口气:“爸,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中午累了就别去下地,那么热。你贫血更要注意休息,我会给你寄药的,你别舍不得吃,身体最重要。”看了看依旧伤心的陈四海,又补道:“每个月我都尽量回家…”
火车进站的轰隆声遮挡了段韫玉的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
上了车,父亲在窗外沉默的望着,眼中有少许期盼,早就会察言观色的段韫玉知晓,他在盼自己回家,尽管外人再怎么说感情不和,段韫玉照样做自己,又不是真无情无义之人。
等到见不到父亲,段韫玉才收回视线。
忘向窗外,熟悉的绿色的青草在风中飘洋舞蹈,一望无际的天空零零散散浮着几朵云,蝴蝶偶尔略过窗户,风景宜人,这是他呆了18年的地方。入秋的天气有些闷,微凉的风倒是缓解不少燥热。
在此时的旺季,车厢熙熙攘攘,混杂的泡面味、体味窜入韫玉的鼻腔,时不时想打个喷嚏,那味道在这本就不大的车厢散发、蔓延,着实难闻。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同他一般大的少年停在他身旁,见少年望向他,这才想起自己不多的行李摆在人家的座位上,面色不惊,直接拿了起来,对少年三分平静,七分冷漠。
旁边的少年嘀咕,什么态度。
韫玉面色依旧未变,神色如常。
少年倒是闲得无聊,笑问道:“你怎么这么没意思,都不说话。”
韫玉有些烦躁,讨厌这样自来熟的人,明明不认识对方,却已老朋友的方式自居。
“没。”似是听出了韫玉的烦闷,少年没再多说,沉默的玩起手机。
韫玉拿出包中的润饼,缓缓啃起来,这是陈四海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做的,扔了未免太可惜。陈四海的手艺还是相当拿的出手,镇上也有不少姑娘看中陈四海,奈何陈四海守着亡妻,再也不曾娶。“你吃的是什么,春卷?”少年又问道,在火车上网时有时无,扰的少年极恼,索性收起手机。
韫玉这次答了:“润饼,不是春卷。”见少年有些好奇,从袋中拿出一个,递给了少年。家中贫乏,唯有这乡家手艺勾的人心痒痒。
少年挠头,伸手接过,也没嫌弃,道了句谢:“何修瑾,人可何,修罗的修,秋瑾的瑾。”
“段韫玉,怀珠韫玉。”
一声散懒,一声清润。
没有过多言语,气氛也是融洽。
夜晚很是寂静,韫玉上车时是下午,现在不由得有些困顿,清冷的外表也带了一丝迷茫,让何修瑾直咂舌,真是帅气。
由于是座位,韫玉也怕耙子把包刮走了,心生警惕,紧紧护着包,其重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这里面有陈四海给他的五千元学费加住宿费。可是耐不住车厢安静的气氛,头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何修瑾玩着不要网的单机游戏,包随便一放,翘起二郎腿精神饱满,见韫玉睡着了,将手机静音关掉,也开始假寐。
韫玉迷迷糊糊醒来,见已经第二日中午,心中责备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睡了过去,而后将包里的保温瓶打开,灌了一口热水,才缓过来。看了一眼旁边沉睡着的何修瑾暗暗摇头,终究还是没长大,都不知提防一下。全然忘了也才睡醒的自己。
等过了些许时间,何修瑾睁开眼,却抵不过脑袋里作乱的瞌睡虫,又倒头睡了过去,见状韫玉把他喊醒。
“何修瑾,醒醒,中午了。”听到耳边的清润嗓音,悠悠转醒,“唔,中午了?!”何修瑾突的想起还没给自家大哥打电话,心中叫苦,忙掏出手机,见13个未接,更是叫苦不迭。
另一旁韫玉看着自己被拨开的手,自作多情放在此刻好合适,叹了口气,也不多在意。
身旁打电话的声音逐渐清晰:“大哥,我错了真错了,我不该在车厢里睡着,可是太困了啊,你看你这次还说什么让我体验一下坐铺,我也听了。”少年语气抱怨,其中不乏亲昵。
韫玉想:真是富家子弟。
这边何修瑾打完电话,向韫玉道谢,“谢了,要不是你喊醒我,我指不定被大哥怎么骂!”气愤至极。
“嗯。”
气氛不知怎的变得尴尬,何修瑾挠头也没想出原因,说到底两人认识才不过十几小时,下了车谁不定又见得到谁,想通之后也没烦韫玉,见推小推车的火车员来到,买了一份速食餐,越吃越觉得难吃,扒拉几口就丢到一边,打起了游戏。
润饼此时已经凉透,韫玉就着热水咽了下去,对面一对老夫妻看不下去,递了面包给韫玉:“那样没营养,面包好些。”韫玉婉拒,“没事,这样好吃。”
见韫玉态度坚决,也不好强求,悻悻收了回来,却对韫玉产生几分不满,嘴中碎碎念。
韫玉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与言论。
不与其争论。
“喂,你在哪里下车?”何修瑾嚼着泡泡糖,随口问道。
“烟城。”韫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
何修瑾直起身,笑道:“我也是诶,你不会要在烟城大学上课吧。”这句话开玩笑成分颇多。
“是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想:巧极了。
相视,何修瑾笑的八颗牙齿在车窗透进来的阳光下有些反光,韫玉抿唇弯了弯嘴角。
到了下午,电子合成音提示“烟城站已到”,韫玉将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的箱子拿了出来,随后两人相并下了车,何修瑾看到来接他的汽车,转头,“那么,学校见。”
韫玉一看便知这是要分道扬镳了,点了点头,转身前往公交站台等车。何修瑾站在原地看韫玉的背影渐行渐远,嘟囔:话怎么这么少。
“小瑾,上车了。”见大哥摇下车窗催促,连忙应道,把东西塞到后座,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韫玉摇摇晃晃坐了近一个小时公交,下车时脸色发白,忍住反胃,推着行李来到新生报道处。四处扫视一眼,倒是没有看到何修瑾,果然在学校见是说着玩玩。
交完学费住宿费已过了一小时,疲惫不堪,显眼的清俊长相给他带来不麻烦。
“你是新生吧,现在鲜少有新生这样俊俏的,我帮你提行李。”又是一个来'交流友谊'的学姐,韫玉这回懒得拒绝了,由着她去。
到了宿舍楼底,向学姐道了谢,仔细看自己在哪间宿舍。
陈品豫 | 301
陈世琦 | 301
段韫玉 | 301
戴煊 | 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