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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第五章
      就这样开始了和叔伟的半同居生活。
      我是那种极度恋旧的人,不过恋的不是人,而是自己的天地,所以除非必要,我很少主动用到他给我的那串钥匙;他却刚好相反,除了拿必需的资料,几乎每个晚上都在我这边。
      不过,还好不影响什么,较大的改变也不过是将书房里挪出一角放他那一大堆机器。他很乖,知道我译搞时是六亲不认的,加上自己的工作室也才刚刚步入正轨,要忙的事情太多,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会安静地敲打他的机器,不来烦我。
      说到工作室,靖秋的孪生妹妹已经正式成为员工之一,听说工作十分勤奋,而且聪明好学,各种技能提高得很快。
      今天又是周三,到社里开过会,取了待译的新稿件,正打算去逛逛好久没去的“Soul Paradise”,那里这两天正在举行一个超大规模的书展,却接到叔伟的电话,说是有个disc落在家里,让我送给他。
      也好,还没正式参观过他的工作室,去看看。
      取了他要的盘,心情愉快地转了几次车,凭着原来的印象找到他们那间名为“Natural Dimension”的工作室。
      “柳姐,你来了。”
      迎出来的是净霄,偌大的办公间里,看得到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志凯和靖秋他们去外面接设计;叔伟和靖童在后面小会议室。”看我四处张望,他解释道。
      “哦,这是叔伟要的盘,你拿给他吧。”看他们都很忙的样子,我决定还是以后再好好参观。
      “望华,你来了!”
      递磁盘的手突然被握住,拉过去,被人搂抱住,鼻子对上叔伟米色的上衣。
      “看吧,柳姐,磁盘还是你自己交给他吧。”净霄含笑打趣,又坐回自己的隔间里去忙。
      “你要的。”将浅绿色的塑料方块贴到叔伟胸前,我尝试推开他——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表现得太亲密。
      “喔,谢谢你。走,我带你到处看看。”他笑着接过,改以单手扶住我的腰,带着我向里走。
      “改——”
      “你就是柳姐吧?你好,许靖童。”
      话还没说完,眼前跑来一个淡兰色的身影——啊,女性版的靖秋:白皙的皮肤、直顺的长发、温婉的笑脸,好漂亮的女孩子。
      “你好,柳望华。”我也笑着伸手。
      “刚刚我正和齐哥讨论设计,听到柳姐你的声音,他丢下工作就跑出来呢!”小姑娘倒是自来熟,不由分说地挽住我冲着叔伟挤眉弄眼。
      我侧头,叔伟这次倒没脸红,反而很得意似地将环住我腰的手紧了紧。
      “估计我哥他们就快回来了,我们说好一起去吃料理的,柳姐,一起?”靖童热情邀请。
      “是啊,上回麻烦柳姐招待我们,这次算我们回礼。”净霄探出头附和。
      “对啊,让我也沾沾你的光吧。”叔伟也参一脚。
      “去,你那份自己出!”马上有人反应。
      他倒不介意,一径等我的答案。
      “好啊。”盛情难却,我爽快答应,转头又对叔伟说:“那你先去把工作忙完,我就在这边坐一下。”
      “那个设计也差不多收尾了,我陪你转转。”他不领情,理所当然地交代靖童:“剩下那部分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许小妹答应得也很干脆,转身回会议室去了。
      “自己偷懒又拖上我!”拍一下叔伟,我不是很认真地抱怨。
      “什么?我是给她机会多锻炼锻炼。”
      强词夺理!
      说话间,已经被他带入一个小隔间,只有一张转椅,于是被扯坐在他腿上,我挣扎着想起身。
      他不理,一手圈住我,另一手灵活地操纵鼠标,飞快地点击,调出一个个窗口。
      “哦,对了,”突然他喊一声:“你把那个抽屉打开。”他抬抬下巴向我指示。
      “那个?”我指着自己左脚膝盖正对的抽屉。
      “嗯。”
      我打开。
      “把那个白色的小盒子拿出来。”他的目光不离电脑屏幕。
      我抽拿出来,才发现是个小小的保鲜盒。奇怪地看看他,他做一个“打开啊”的表情。
      掀开盖子,啊,毛荔!
      “有个朋友刚好出差到南方,特意托他带的。”身后那个人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急急地剥一颗放进嘴里,嗯,果然是记忆中的味道。
      “好吃吧?‘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贵妃级的待遇,还不赶快谢恩?”看我眯眼享受的样子,他打趣。
      “你是在暗示我胖吗?‘陛下’——”我咬牙切齿。
      “不知好歹的女人!”他佯怒,却仍是张口吞下我喂给他的荔枝,“好了,你乖乖在这里玩游戏,我去把那个尾巴收掉。”放开我,他起身。
      这还差不多,总算是了解我欣赏努力工作的人,还以为他真的要“从此君王不早朝”。
      可是——
      我不会玩这种高难的城邦游戏呀。
      对于靠鼠标和键盘操作的把戏,我仅能玩转扫雷和接龙,再复杂的就不行了。
      怎么办?
      正烦,旁边突然递出一杯咖啡:“柳姐你在干吗?”
      偏头,靖童。
      “谢谢。没什么,不会玩这个。”接过咖啡,轻抿一口,嗯,还是不习惯它的味道。
      “这是什么?”小女生一手指向保鲜盒。
      “毛荔啊。”见她皱眉,我笑,“就是长毛的荔枝,来,尝一个。”说着就要动手替她剥。
      “我自己来。”看来也是从小在北方张大的小孩,她的脸上泛起和当初叔伟听我讲家乡名产时如出一辙的兴奋表情。
      “嗯!怎么这么甜?!”她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
      “喜欢就多吃点。”我笑着,干脆递过整个保鲜盒。
      “不用了,我拿一个就好了。”小女生腼腆一笑,伸手拿了一个。
      我也不勉强,将盒子放回桌上。
      “我一来就听他们每个人说柳姐你怎么怎么好,今天一见——”她一边忙着吮手指,一边嘴还不停和我谈话。
      “一见怎样?觉得见面不如闻名?”关掉几个窗口,在等待关机的空挡,我调侃她。
      “怎么会?!觉得果然是多点书比较好,比较有气质。”语气满是羡慕。
      “我看是书呆子气吧?”我仍是笑着:书倒真是没少读,但那是兴趣所在,现在也是工作要求,跟气质什么的扯不上关系。
      “不是啦,是那种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想和你讲话的感觉。”她急急地说明,又有些懊恼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意思。
      有人欣赏的感觉当然很好,但我清楚那不是因为读书的关系,而是因为在比我小的人面前,我会不自觉地表现得——呃,慈爱?
      “工作还习惯吗?”
      不想把话题继续绕在自己身上,我岔开话题。
      “嗯。齐哥、贺哥他们对我都很好,教我很多东西;反而是我哥要求又多又麻烦。”
      这是自然,和你越亲近的人越会对你诸多挑剔。
      “不过,我知道他是为我好。”许小妹是个明理的女孩。
      “知道我为你好还不去工作,在这里偷懒?”
      靖秋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俩都吓了一跳。
      “是齐哥说剩下的工作由他收尾,又不是我故意要摸鱼。”许小妹小声咕哝。
      哥哥瞥她一眼,开口却是对我说话:“柳姐,你来了。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已经邀请过了,柳姐也已经答应了,要你来放马后炮。”靖童抢白。
      “那太好了。我刚刚看叔伟也差不多忙完了,我去收拾一下,马上就可以走了。”又瞪妹妹一眼,靖秋向自己的办公区走去。靖童向他的背影作个鬼脸,也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关上电脑,低头暗笑:没想到靖童这么活泼 ,和她柔美秀气的打扮颇有些出入。
      “想什么?这么开心。”叔伟走过来,手上搭着外套。
      “没事。你忙完了?”
      “嗯,可以走了。”瞥到桌上的咖啡,“你的?”见我点头,拿过去,两三口灌下,“忙了一下午,除了那颗荔枝,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饿死了,走走走。”牵住我,招呼大家一起往外走。
      
      “这么巧,来吃饭?”
      从洗手间走出来,迎面竟碰上他们:爸爸现任妻子的儿子和他的女朋友。
      “是啊,和朋友一起,你们呢?”大家一起说着废话。
      “和柳叔和妈一起。我们在‘松石’那一间,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肖克杰问道。
      “不用了,下次吧。”
      “那好吧,不耽误你。”他挽着女友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爸爸和他们一道聚餐,也许,我应该去看看的,不为什么,因为想去;不过不能去,不为什么,因为害怕。
      想想我不应该这么难受的,肖阿姨是个好人,真心对待爸爸,甚至爱屋及乌地曾想把我介绍给当时还未有女友的肖克杰。可那怎么可能?
      “望华,怎么了?找不到包间?”
      回头,看见寻来的叔伟:“是呀,这里每一间房都长得差不多。”
      “你路痴呀,这样也会迷路?”他无奈地笑,牵起我的手往前走。
      找回包间,重又坐下,人是再次加入到人群中,心神却是转不回来:妈就要结婚了,原则上,我是应该告诉爸这个消息的,却总是莫名其妙地下意识的拖延。今天说不定是个好机会,下次要我再过到肖阿姨那边专门通知估计会更难以开口。
      “我落了东西在洗手间,失陪一下。”急急起身,差点没碰翻面前的杯碟。
      奔出去,在回廊上急切地逡巡“松石”二字。
      啊,是这间。
      看到的却是身着和服的服务生正在收拾桌面,“有什么事吗?”略带惊讶但仍礼貌地停手问我。
      “哦,没事,我找错房间。”喃喃地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找到没有,柳姐?”
      不知不觉已走回自己的包间,许小妹关心地问我。
      “哦,没找到。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扯起嘴角,我坐回座位。
      “喝点清酒,你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叔伟递过来一杯。
      抬手喝下大半杯,呛咳一下,感觉心里一把温火烧上来。
      “别喝得那么急,小心醉。”
      趁大家不注意,叔伟在我颊边轻嗅一下,唇瓣轻柔地刷过我的鬓角。
      偏头向他浅笑一下,见他一脸担忧,再笑得灿烂一点,更靠近他一点,心中那把火平复一些,手指在桌下与他的悄悄交缠。
      有这个温柔的男生在身边,真好;靠自己的双腿站了那么久,的确有点累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那天吃饭时发生的事情的影响,天气虽然一日好过一日,我的心情却始终回转不过来,时常就会闷闷地发起呆来。
      舒尔曼的书已经翻译得告一段落,接下来是韦克伯的,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作家,作品同样诡异而妖冶,却让我莫名地厌恶和排斥。
      再烦,工作还是得做,不能作神仙,开门七件事样样不能少,所以银子还是要赚。于是便强迫自己坐在桌前面对那个烦人的作家。
      “叮——”门铃响。
      开门,萍进来:“今天下午没事吧?到我那边去坐坐,刚好伯文有事过那边,车在楼下等,要不要去?”机关枪似地说完。
      “好啊。”感谢她送来摆脱韦克伯的借口,回身拿起钥匙和拎包便出门。
      下到楼下,才想起没有通知叔伟,晚上也不知他会几点回来,怕他吃饭不规律——最近工作室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连着接了好几个设计,忙得昏天黑地,回来也是一头扎进机器堆中,不推他不会动。
      “哎呀,他那么大个人,少吃一顿饿不死的。”听到我的挂虑,萍满不在乎地轻斥。
      我抬眼看看开车的伯文——说的可是他的亲弟弟。谁知他只是从后视镜里瞟一眼,牵起一丝笑。
      “待会儿他也有客户要见,我们今天都不管他们。你要愿意,干脆在我那里住一晚。”
      萍得寸进尺,我只是笑。
      在离别墅还有大约一刻钟路程的地方,伯文放下我们,拐个弯去另一个区见客户,我俩慢慢地沿着坡道往上走。
      “怎么样?看你们两个还很好,没见你上次说的那么严重。”我先提起话题。
      “什么呀!和他发过好几次脾气了;不过还好,吵了反倒沟通了,两个人最近忙了一点而已。”她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
      “那就好。”我就说不会有大问题,对她对叔伟都说过。
      “什么‘那就好’!那你呢?”
      “我?”
      “对啊,你和小伟。”
      “哦,很好啊,没争没吵,还不错。”
      “那要送你一句老话了:‘哪有情侣不闹口角的’。”
      这算什么老话?既不押韵也不对仗。
      心里这么想,却只是耸耸肩。
      “可我那次告诉他你和我通电话的内容时,他好象很有些生气。
      啊?哪次?
      我停下步子询问地偏头看萍。
      “就那次临时去你那儿,他送我下楼的时候。我告诉他原来那次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的事,说你不喜欢年纪小的男生。”
      可我明明记得那次电话我没有说这样的话。
      “你还用说哦?口气那么不耐烦,谁都听得出言下之意啊。”
      是吗?我不语,抬脚往前走。
      难怪他那天上楼来会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不过,这小子还真是涵养好,心里明明介意又生气,面对我却是一径的温柔。
      不知道自己脸上笑开来,直到紧跟上来的萍轻捅我一下:“笑什么?你到底怎么想的?都和他在一起了。”打量一下我:“看起来也很幸福的样子,别告诉我你真的还介意。”见我还是但笑不语,拉住我:“喂,我告诉你,最好不要玩弄我们家小伟,扁你哦。”
      我笑:“是是是,有你这个准嫂子在,我哪还敢欺负他。”
      她瞪我,突然又“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也不怕,我们小伟条件这么好,想也不会有女孩子舍得欺负他。”
      我摇头,实在有点受不了她一口一个“我们小伟”。
      “你别得意,我说的是真的。”
      听出她话中有话,我抬头正视她。
      “今天中午呀,伯文回家,说是在家看到小伟和一个女孩子在陪奶奶聊天,很开心的样子。”见我并没有乍然变色而只是继续等待下文,她好象很泄气又很满意地接着说:“那个女孩子是小伟的同事啦,临时给他送资料,奶奶夸她长得好又聪慧,喜欢得不得了。”
      见我还是笑,她开始发火:“你有点反应好不好?!”
      “那个女孩叫许靖童,我也认识的,的确是很乖巧。”
      “嗯,不错,不错,不枉小伟那一番解释。”萍反常地喜笑颜开。
      “什么?”这回我倒是有点诧异。
      “小伟啊,看奶奶误会,连忙解释说不是女朋友,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管人家女孩面子下不下得来。”
      “当然啊,伯文在场,代表你一定会知道,那也就意味着我迟早会知道。谁不了解你的‘三八’个性,就是真的也要装一下啊。”我取笑她。
      “去你的!”她推我一把,“你自己小心一点,别那么自信,我看那个女孩对小伟是真的有好感。”
      “开门吧你!”停在门前,我笑着催她。
      没证实的事不予置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你不要坐在那里,帮我听电话啊。”
      “哦。”
      慑于萍的凶悍,我捞起旁边的话筒:“喂?”
      “望华?你真的在那边啊。”
      “叔伟,忘了告诉你,我也是临时被萍拉来的。你现在在哪儿?吃过饭没?”
      “刚到家啊,正在煮泡面。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
      “你个死小孩,告诉你,今天她在这里陪我,不回去了,就这样!”
      萍从厨房里冲出来,不顾双手濡湿,抢过话筒就霸道地交代,说完就要放话筒。
      “等一下!”叔伟在那头大喊。
      我笑着拿过话筒。
      “……萍姐,让我和望华讲话!”他还在大叫。
      “你说呀。”擦着话筒上的水,我开口。
      “啊?是你。”那边声音恢复正常,“你真的要住在那边?”
      感觉他还有话要说,我不语,那头却没了动静。
      “嗯?”
      “……没什么,我是觉得就你们两个在那边会不会不安全?”什么跟什么,明明就很不情愿的语气,非要扯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借口。
      “两个小时以后吧,我总得吃过饭才能走。”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要笑出来。
      “嗯。真的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了。就这样?”
      “那你自己小心。”
      挂了电话,一回身,看见萍又叉腰蹬我:“没骨气!干吗那么迁就他?他几岁?你又不是他的保姆。”
      “哎呀,你去做饭,我快饿死了,快快快。”我笑着推她,“你自己说的,没有女孩舍得欺负他,现在又反过来骂我‘没骨气’?”
      萍灵巧地转个圈,面对我,不再笑闹,很认真地开口:“望华,其实看到你们两个这么好我当然开心;只不过,小伟在他家被宠坏了,虽然说不上霸道,但少爷脾气总还是有的。你呢?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大理人,但对我、对朋友总是照顾的。我是觉得,迁就他可以,但——”
      说到这儿,她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顿住,一脸“你明白吗”的表情。
      我点头,仍不想作什么辩解。
      “不是啦,你不知道,刚刚你跟他将电话的表情,不象是情侣,反倒比较象他妈。”
      我看齐妈妈都不见得有我这么“慈祥”吧?
      “喂,不要太过分,我哪有那么老?!”我以指戳她。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别装傻!”
      “好好,我知道。你快去做饭,我答应他两个小时以后回去的。”
      “你无药可救了你!”
      
      果然,计程车刚转进路口,我远远就看见楼下等待的身影。
      车停好,叔伟迎上来帮我拉车门:“你出门时萍姐就给我打了电话。”
      付过车钱,我下车:“哦,那你等很久喽?”
      “没有。萍姐交代我你要绕路去买点东西。”他边接过我怀中的纸袋边关好车门。
      “哦。”
      这个萍,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
      “走吧,快上去。萍今天大显身手,做了几个拿手菜,我们吃不完,我给你带了不少回来。”我提了提餐盒给他看。
      “那刚好。下午就吃了一碗泡面,我现在又有点饿。”说着已经到了门口,他拿钥匙开门。
      进屋,我直接走到厨房把餐盒里的东西挪到盘子里,端出来放到茶几上,“快吃,还是热的。”
      坐到沙发上,我打开袋子,整理刚才买的东西。
      “嗯——好吃!我最喜欢萍姐做的螃蟹鱼了,一级棒!”他边津津有味地大嚼边伸头过来看,“你都买了些什么?”
      “就这些啊。”不过是些文具,稿纸、油性笔之类的。
      “我的刮胡水呢?上次用完了,我有跟你说过吧?”
      “我记得。在——啊,这里。”从最底下掏出来,放在茶几上:“这个牌子对吗?”
      “无所谓。”他随便点个头,“对了,萍姐今天怎么那么凶啊?”夹起一块茄夹,他狼吞虎咽的同时转开话题。
      “什么?”
      “就第一次打电话过去啊,她好象对我很生气似的。平时她很少吼我的。”
      哦,那是因为她同一天里看到你背着我和人“勾三搭四”和我对你的“千依百顺”,不爽呀。
      当然我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些的:“喔,你抢了她的垃圾桶,她当然不高兴啊。”
      我埋头数着稿纸,嗯?好像少了一叠。
      低头在纸袋里摸,哦,果然,被压在下面了。这种纸真的很好写,社里的那些完全不能和它同日而语,不过,价格也很可观就是了。但是,我喜欢,有什么办法?
      “啊?什么‘垃圾桶’?”叔伟在那厢停筷不解。
      “我啊。”我还在低头数着,“平时她要维持专业形象,当然不可能对同事们倒苦水,朋友圈里也只有我是和她那一帮子完全不搭嘎的,有什么烦事糗事当然只能向我倒。现在没了,你说她生不生气?”
      “这样喔——嘿嘿。”他居然很得意地笑出来。
      瞥他一眼,回头拿起那一大堆东西,往书桌那边走:白痴,不理他。
      “对了,前两天刚刚忙完一批设计,现在新设计还没开始,大家准备这个周末去登山,一起去?”他端着盘子跟过来,将咬剩的一块萝卜递到我嘴边。
      我吞下:“最近倒不忙,但爬山,我不太会。”
      “有脚就可以好不好?!”他又好气又好笑:“而且最近看你总是不怎么精神,出去散散心也好嘛。”
      哦?他注意到我这一阵子的萎靡不振了?那他怎么没问过我?
      抬眼看他,发觉他很聪明地装作认真吃东西的样子,低眉顺眼地逃避我的目光。
      “也好,很久没有接触过大自然了。”伸手从盘子里捏一片茄夹丢进嘴里,我爽快答应。
      “嗯。”他猛地抬头,笑容灿烂地给我一个响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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