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未央之雪中玉》洛尘月

12、十一、鸳鸯谱

　　时间就在莫梓龙的思考里慢慢流过，转眼间便到了圣诞节。
　　陈飞菲告诉墨雪琳有人找她。墨雪琳出去一看，是白昕辰。“找我干嘛？”
　　“我找你当然是好事啦！”白昕辰冲着墨雪琳笑得有些邪魅。
　　墨雪琳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有什么事，说吧！”
　　“雪琳，圣诞快乐！”
　　“中国人不过洋节。”
　　“你又不是中国人。”
　　墨雪琳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走。白昕辰一把拉住了她。“别走呀，怎么着也得把礼物收下吧？”
　　墨雪琳接过白昕辰递来的一包礼物。“怎么这么多？”
　　“可以发给你的同桌，室友什么的。普天同庆嘛！白的给你，紫色的给你同桌。”
　　墨雪琳没有多想。“哦，那我替她们谢谢你。没事我走啦？”
　　“别急着走啊！我给你送了礼物，你怎么着也要表示表示吧？”
　　“怎么表示？”
　　“周日白家会办个商业宴会，你会来的吧？”
　　“我不想去，那墨胜鸿也一定会拉着我去的呀……”
　　“总之你能来就好。”
　　“你要干嘛？”
　　“想见你不行吗？”
　　“你敢不敢再肉麻一点？”
　　“你不信？”
　　“我干嘛要信？”
　　白昕辰笑了笑。“你不信就算了。”
　　“圣诞快乐！可是我没礼物送给你。”
　　“没关系。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墨雪琳撇撇嘴。“用你这套去花别的小姑娘吧！绝对受用！”
　　白昕辰笑吟吟地看着墨雪琳。“雪琳，周五去我家吗？”
　　“我姓墨不姓白。就算我再怎么不喜欢墨胜鸿，也不能老不回家呀！再说了，这周我哥在家的，说好了要陪他的。”
　　“雪琳，学生会的竞选你会参加吗？”
　　“会的吧。”
　　“哦。”白昕辰点点头，“那我走了。”
　　“嗯。”墨雪琳朝白昕辰挥了挥手，“拜拜。”
　　看着白昕辰慢慢走远，墨雪琳转过头，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转角处的莫梓龙。“龙？”
　　“琳。”他走过来，问道，“有人送你礼物啊？”
　　“嗯。”
　　莫梓龙微笑。“你人缘真好。”
　　“怎么？没有人送你礼物吗？”
　　莫梓龙摇摇头。
　　墨雪琳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莫梓龙手里。“送你了。”
　　莫梓龙愣了愣才对微笑看着他的墨雪琳道了谢。
　　“不客气。我这也算借花献佛。”
　　“白昕辰给你的？”
　　“给大家的，他说圣诞节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让我随便分。”
　　莫梓龙微点点头。“他对你……真好。”
　　墨雪琳没有听出莫梓龙的弦外音，笑着回答道：“那是自然。谁让他打赌老输。”
　　回到教室，墨雪琳把一个紫色的小盒子摆到宋如瑾面前。
　　“怎么想着送过礼物？”
　　“圣诞节啊！”
　　“是啊，可是某人说过中国人不过洋节。”
　　墨雪琳吐吐舌头。“辰送的，他送了一包，要来拉拢我的朋友们。”
　　“什么意思？”
　　“他说今天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给我一包礼物要我来分。”
　　“他对你真好。”宋如瑾突然道。
　　“怎么所有人都那么说？你们就看见他对我好了，他欺负我的时候你们都没看见！这个白昕辰……唉……”
　　宋如瑾看着墨雪琳微微笑了，没有说话。她笑墨雪琳当局者迷，亦笑自己竟有所奢念。
　　…………
　　第二天早上，墨雪琳就被白昕辰堵在了食堂里。“雪琳！”
　　“我的天！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白昕辰啧了下嘴。“你这话说的……”
　　“什么事啊？”
　　“我给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啊？”
　　“还……不错。”墨雪琳有些不明白一个挂件有什么好献宝的。
　　“那你怎么没戴？”
　　“我……挂笔袋上了。”
　　“挂……挂笔袋上？”
　　“怎么？有……问题吗？”
　　“不是，你拿的是哪个？”
　　“一个白色包装纸的小盒子呀，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白昕辰笑得有些尴尬，“没事，你喜欢就好。”
　　墨雪琳觉得白昕辰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儿奇怪。见白昕辰没再说话，墨雪琳道：“我去教室啦？”
　　“哦。”
　　到了教室，墨雪琳发现宋如瑾正对着一个戒指发呆。那看起来是只银戒指，不宽的戒指上镶了些锆石，墨雪琳猜那是锆石。起了玩心的墨雪琳拍了一下宋如瑾的肩。“想什么呢？”
　　宋如瑾被这么一吓，手一抖，一张字条掉在了地上。墨雪琳抢在宋如瑾前面捡起了字条，上面写着：圣诞快乐，爱你。只有这么一句话，没有落款，也没有抬头。
　　墨雪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谁送的呀？”
　　宋如瑾有些惊恐的看着墨雪琳，没有说话。
　　“连我也不能说？”
　　宋如瑾摇摇头。“我觉得这个应该不是给我准备的……”
　　墨雪琳拍了一下宋如瑾的肩。“哎呀，不要装啦！”
　　“没有。我觉得……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这是白昕辰送给你的。”
　　墨雪琳看着宋如瑾，眨了眨眼。“别开玩笑了。以白昕辰和我的关系还轮不到他送钻戒。这样吧，中午我约他一起吃个饭。”
　　“这……”
　　“就这么定了。”
　　…………
　　做完早操，白昕辰看见好友岳桐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他刚走近，还没开口，白昕辰就开口了：“你笑得那么邪恶是为哪样？”
　　“校花约你今天吃午饭。”
　　“雪琳？”
　　“嗯。还有哪个校花约你吃饭会那么大牌？”
　　白昕辰嘴角微勾。“我知道了。”
　　虽然在岳桐面前白昕辰把自己的兴奋掩饰得很好，不过他一上完上午的课就飞似的跑到了墨雪琳的教室门口。
　　墨雪琳还在上课，白昕辰就站在了教室外。
　　安冰宁本来是没有发现白昕辰的，不过当她看见自己的学生都陆续地朝窗外看去还窃窃私语的时候，她也往窗外看了一眼。他看见一个男生站在教室外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这样一个能让那么多学生兴奋的男生显然引起了安冰宁的兴趣，毕竟她也只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大女孩。于是下课以后，她放慢了理东西的节奏，然后她就看见了白昕辰满脸笑意地迎了墨雪琳，拉起她的手就要往食堂方向走，又见墨雪琳拉住了白昕辰，最后她看见墨雪琳、白昕辰和宋如瑾三个人一起去了食堂。安冰宁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懂这三个人的状况。
　　买了饭，坐定。墨雪琳拿出了那张纸条，问白昕辰：“你写的？”
　　白昕辰心里一惊，愣了愣，点了点头。
　　“戒指也是你买的？”
　　白昕辰又点点头。
　　墨雪琳转头对身边的宋如瑾道：“好了，问题解决了。”
　　“什么？”白昕辰此刻一头雾水。
　　“你喜欢瑾可以直说嘛！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呀？”
　　“我……我没有。”
　　“白昕辰你再装？你再装！戒指是你送的，纸条也是你写的，你现在说不喜欢人家，你几个意思啊？”
　　“不是这样的。雪琳你听我解释。那个戒指我本来是想送给你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就……”
　　白昕辰向来不会如此局促，所以这般表现落在墨雪琳眼里，就变成了白昕辰不好意思了。“原来你这个校草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
　　“琳。”墨雪琳还想说什么，宋如瑾叫住了她，“既然是误会，那么这个戒指你收好。”
　　“怎么会是误会呢？绝对是他不好意思了。我告诉你，我们俩已经熟到不可能产生爱情这种东西了。就好像你觉得我会爱上菲菲吗？”白昕辰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地揉捏着，疼到无以复加。白昕辰此刻其实特别想离开，他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坐在墨雪琳对面，努力地保持着冷静。“所以啊，那不可能是给我的。肯定是他害羞了！”墨雪琳自顾自地推理，完全没有注意到白昕辰的脸色，可是宋如瑾却没有错过白昕辰的任何一个表情。宋如瑾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墨雪琳就觉得白昕辰一定不会喜欢上她。“辰，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白昕辰看着墨雪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在想这个乌龙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他记得自己没有准备错。见白昕辰如此，宋如瑾心中漾开一抹苦涩。“好了琳，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什么叫乱点？你不喜欢他吗？他也喜欢你啊！这么能叫乱点呢？”
　　“琳……”
　　“行行行，你也不好意思了是吧。”然后墨雪琳又把头转向低头吃饭的白昕辰，“辰，晚上一起吃晚饭。”
　　白昕辰安安静静地低头吃饭，仿佛没有听到墨雪琳说的话。
　　“喂！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白昕辰回答道，他依旧没有抬头。他害怕他一抬头就会被墨雪琳看出异样，他害怕墨雪琳知道他的心思之后就只有厌弃的眼光。她在他心里太重要了，所以，他不敢赌。
　　…………
　　买晚饭的时候，墨雪琳遇见了安冰宁。“安老师。”
　　“怎么现在才吃饭？”
　　“洗了个澡，再说现在人少。”
　　“可是现在都没什么菜了。”
　　墨雪琳笑笑。“没关系。”
　　安冰宁看了一眼墨雪琳身边的白昕辰，但没有问什么，只道：“那你慢慢吃。”
　　“老师再见！”
　　“再见。”
　　告别了安冰宁，墨雪琳和白昕辰找了位置坐下。墨雪琳显然一分钟都不想浪费，饭还没往嘴里送，就问白昕辰：“瑾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白昕辰往嘴里扒着饭，没有回答。墨雪琳扒了两口饭，见白昕辰没有反应，又道：“说话呀？聋了还是哑了？现在她不在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雪琳，我们可不可以不说这事儿？”
　　“你想单独和瑾说？”墨雪琳试探性地问。
　　“不是。”
　　“那是什么？”
　　白昕辰又不说话了，墨雪琳有些恼。“喂！你今天怎么啦？还有什么是连我都不能告诉的啦？”
　　“墨雪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喜欢赵如瑾！”可能是感情太过强烈，白昕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喘息，他微微侧头，不去看墨雪琳。
　　可能是被吓到了，墨雪琳愣了很久才道：“她姓宋。”然后语气里满是委屈地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呗……”
　　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刚才的失态，白昕辰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雪琳。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对不起。”
　　墨雪琳摇摇头。“没事。”随后，墨雪琳静静地吃饭，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突然，白昕辰开口了：“雪琳，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你说瑾啊？挺好的。”
　　“那……我跟她恋爱你会伤心吗？”
　　“伤心？为什么要伤心？”墨雪琳这样的反问无疑是往白昕辰心上捅刀子。白昕辰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但他脸上仍保持着平静，他听见墨雪琳继续说道：“你是担心我会因为你和瑾恋爱而伤心吗？不会的啊。我还可以跟菲菲啊，素她们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的呀！”
　　“你希望我跟她恋爱吗？”
　　“瑾挺好的呀，而且她又那么喜欢你。虽然老师老说早恋不好，可是我觉得憋在心里不恋更不好。我相信你和瑾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耽误学习的。”
　　“那我们呢？”
　　“我们？”墨雪琳有些不知所然。
　　“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啦！你谈恋爱了，难道还整天围着我转啊？你脑子进水啦？”
　　“你觉得我很烦是吗？”
　　墨雪琳觉得白昕辰今天有点不大一样，但没有太在意。“当然烦啦！烦死了！”
　　“好。我知道了，我自己和她说。”白昕辰觉得说这几个字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她是他表妹，她不爱他，她要把他推给别的女孩，迫不及待。
　　“你怎么了？”
　　“没事。我挺好的。只要你开心，我一切都很好。”
　　“辰……”
　　白昕辰给了墨雪琳一个笑。“我真没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个戒指真的是给你的，你会收吗？”
　　“戒指这种东西不是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吗？我不要。”
　　白昕辰轻轻地笑了，笑里带着墨雪琳听不懂的苦涩。“雪琳，你为什么就不懂？”
　　“懂什么？”
　　“没什么。吃饭吧。”
　　…………
　　第二天，白昕辰就找到了宋如瑾。“做我女朋友吧！”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句。
　　宋如瑾反倒犹豫了，她不知道墨雪琳对白昕辰说了什么，可以让他愿意做自己的男友。
　　“你……不喜欢我吗？”白昕辰问，带着淡淡的笑。
　　“我……我以为你喜欢的是琳。”
　　白昕辰笑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喜欢墨雪琳，只有墨雪琳感觉不到。“没有。”他对宋如瑾说。
　　饶是白昕辰这么说，宋如瑾也明白白昕辰对墨雪琳的喜欢，可是她没有办法拒绝，拒绝白昕辰这个诱人的请求。她傻傻地想着，白昕辰喜欢墨雪琳又怎样，只要他最终是和自己在一起的不就好了吗？哪怕她要重蹈陈飞菲的覆辙。于是她点点头，对白昕辰说了一个“好”字。
　　宋如瑾觉得白昕辰绝对是一个很称职的男友，虽然他身边始终有一大堆赶也赶不走的女生，但他始终让宋如瑾觉得她是他的唯一。他不常在学校里找她，他说被老师发现早恋总是不太好的，尤其是对她。但白昕辰每天都会送她回家，会给她买她喜欢的任何东西，哪怕她告诉他她不想要。白昕辰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是能发现她是真不喜欢，还是嫌贵。他依旧频繁地在学校里找墨雪琳，只是没了那份亲昵，而且大多数找墨雪琳的原因是为了给她带东西。可是宋如瑾知道，白昕辰喜欢的始终是墨雪琳，他看墨雪琳的眼神不会骗她，他从来没有拿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她觉得或许对于白昕辰来说，这世上的女孩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墨雪琳，另一种是除墨雪琳以外的所有女孩。对于后者，他可以疼，可以宠，可以照顾到无微不至，但他不会爱。她想着如果墨雪琳站在她的位置上，墨雪琳一定不会答应白昕辰的表白，可是她不是墨雪琳，她没有墨雪琳的那份骄傲，只要她爱的人在她身边就够了，哪怕他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