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之尼克的桃花》安朵和莉莉丝

13、巧笑倩兮

　　瞬间的歇斯底里后，黛西竟然出奇的冷静。她跑下楼后没有跳上车开回家，而是沿着五十号街慢慢地走着。追下来的尼克怕她有危险一直跟在她旁边。随后跑来的盖茨比想要继续和黛西解释，但是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找不到机会，而静下来的黛西也不给他机会。他和尼克一样跟着她，一路上想要说些什么时，尼克都用眼光警示他，让他没办法开口。
　　最后，黛西终于停了下来。她突然转头看向一旁急切地看着她的盖茨比，脸色难看得吓人。
　　“我们回家吧。”
　　“什么”
　　“哦，尼克，我们回去吧！”黛西又看向尼克，在盖茨比还没问出原因的时候，黛西挽住尼克的手臂，冷冷地看了一眼对方一眼，“盖茨比先生也一起吧。”
　　他们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三个人异常安静，车子先把黛西送到了东卵，当时盖茨比和尼克想要下车，但是被黛西狠狠地拒绝了。她冰冷的眼神让盖茨比退却，因为那种眼神似乎在说：你这个下等人，你连跪在地上亲吻我的鞋子都不配。
　　盖茨比和尼克坐着车回到了西卵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谈到盖茨比的车子还没开回来时，盖茨比嗯了一声，随口说着明天再去取。尼克看着他，盖茨比垂着眼帘，蓝色的眼睛里蒙上了灰尘，先前的意气风发早就不见踪影，此刻他看上去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正低声呜咽。而此时的尼克似乎有两个自己，一个看着他，内心涌起了想要拥抱对方安慰对方的冲动，而另一个则是站在一旁，冷冰冰地看着自己沦陷而不自觉。他头脑昏沉地关心着盖茨比，也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眼神已经超过友谊的范畴。
　　黛西的反应在尼克意料之中。黛西是个富家女，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错过，他们依然不会在一起。
　　盖茨比是个穷小子，富家女不会嫁给穷小子。
　　而如今他的财富源自于违法犯罪的勾当，这种不体面让黛西厌恶。在这种情况下，他再与汤姆比起来的时候，对方的那些“小打小闹”便真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且，从头到尾，黛西都没打算离开汤姆。过去的爱意早已随着战争的结束而结束了。五年的时间都能结束一场世界大战，更何况建立在虚假之上的爱情。
　　到盖茨比家的时候，他下车时看着尼克，“到我家坐坐吧，尼克，作为好友。”
　　尼克没有拒绝。
　　“想要喝些什么吗？”盖茨比屏退了仆人，自己忙里忙外的。尼克坐在二楼的客厅里，看着他拿着酒瓶子过来。
　　“我很少喝酒，”他说，顺便拿过两只杯子，把其中一个放在尼克面前，“但我觉得今晚我得喝一杯。”
　　尼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这在盖茨比眼里是一种鼓励。
　　他与尼克认识的时间不长，虽然他早就在尼克来西卵的时候就见到了他---他就住在隔壁，塔楼上有一通电话，那时他接电话时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当时尼克正坐在门前吃晚餐，手边放着大部头书籍。虽然离得很远，盖茨比还是看到了对方的相貌，黑发，英俊的长相。他是谁呢？在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时，对方察觉到了目光，仰头看过来。他第一时间拉上了窗帘，阻隔了对方的目光，虽然对方不一定能看到什么。
　　之后，盖茨比就开始了无伤大雅的调查。在这件偶然的事件里，他知道尼克是黛西的表哥。有时候亲缘关系会让人有种错觉，就像是拿到了开门的钥匙，拥有了钥匙就可以进到想进的房间得到想要的东西。而事实上，大部分的钥匙都开不了门。在长久的盼望着黛西前来的聚会上，盖茨比会在塔楼上等待，然后不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他没想要看到什么，心里却有着小小的期待。大部分的时间尼克都会在门外坐一坐，临近夏季的微风十分惬意，尼克很享受它。每当看到尼克，盖茨比也变得很享受暖风了。
　　盖茨比每到周末都开一场大型派对，谁都可以来。他会让人开着自己的劳斯莱斯去纽约接人，自然也不介意旁边的邻居前来走一走。但是在他送出请柬前，尼克一次都没来过。盖茨比的心态从“他怎么不来”一路升级到“他为什么不来”。在等待黛西的每一天，盖茨比都度日如年，但尼克就在那里，咫尺之遥，让他对和黛西的相逢充满了希望。直到有一天中午，他像平常一样站在塔楼里隔着窗户看着尼克，而尼克躺在门前的躺椅上，绿荫遮住了火辣的太阳。清风徐来，他看上去睡得很香，这幅场景让盖茨比心中的某一处柔软起来。他当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微笑起来，直到下一刻，他看着的人像是有所察觉般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看向这里。离的太远了，可他就是知道尼克正直视他，他慌乱地甚至没有马上拉上窗帘。
　　那就是一个契机，他给他送去了邀请函。
　　尼克不多话，他真诚的眼睛只是看着你便让你想要把所有的烦恼告诉他。你会知道他愿意理解你，愿意听你的理由。他不会随便评论你，直到真正了解你，听你的解释。
　　盖茨比是个乐观的人，同时也十分的虚荣和自负。他改掉自己原本的名字，向往着那浮华的人生。即便没有遇见黛西，他同样会追求那种强大、世俗、华而不实的美，这便是盖茨比这个名字本身的含义。
　　可是，当他有一天站在花园里，面前的人只是看着他，他便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杰伊盖茨比变成了一个虚假的影子，他在尼克的面前又变回了詹姆斯盖兹。
　　詹姆斯盖兹在黛西面前一文不值，他会自卑、惊慌，他极力地否认，却眼看着所有的努力在她面前坍塌。她冷漠的态度在两人之间筑起了高墙，而这一次，他不再像五年前那般好运可以站在树顶窥伺墙内优美风景了。
　　夜风袭来，暮夏的气氛总是让人有些伤感。盖茨比端着酒杯看着杯里的威士忌，缓缓开口。
　　“在遇见黛西以前，或者更早以前，我的名字还叫詹姆斯盖兹。”尼克认真倾听的样子让盖茨比再没有顾虑，说了下去。
　　他对尼克说他出生于西部乡村，父母是碌碌无为的庄稼人，他从小就觉得自己会干一番大事业，而不是像父母一样。于是十七岁那年他改了名字，沿着苏必利尔湖的南岸奔波。日子虽然过得舒心惬意，但他总是处于焦虑不安中。后来他认识了丹科迪，这成了他命运的转折点。在科迪那里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但也得到了教训。后来就是战争了。他遇见了黛西。

　　他很早就了解了女人，因为女人都宠爱他，这让他反而瞧不起她们。而黛西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名门闺秀。她的家让他惊叹不已，他从未进过那么漂亮的房子，而因为黛西的原因，那里更平添了一股神秘。很多人都喜欢黛西，而黛西对他的另眼相看让他更加兴奋。当时他本打算能得到多少就占多少，但事情超过了他的预料，当他发现自己爱上黛西的时候是那么惊讶，以至于希望黛西甩掉他。但那时的黛西真心的爱他，希望与他长相厮守，所以当他被派往战场，她那么绝望。
　　“尼克，”他痛苦地看着他，“我是个骗子。这世界走的太快，我本以为我能追上我失去的最美好的那一部分，可如今，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
　　尼克伸过手拍拍他的肩膀，“不，杰伊，他们两个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你。”
　　盖茨比一愣，不由自主地伸手盖住尼克的手，“我的朋友，谢谢你。”
　　此刻已经是深夜，盖茨比准备叫人送一些夜宵过来，而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