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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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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提起魔教,谁都会觉得魔教就该阴暗嶙峋仿佛一个有去无回的毒窟,尤其是伽罗教还有个毒蝎娘子这样专养各种毒物的护法在,没准在里面走上两步就会被什么毒蛇毒虫咬上一口一命呜呼。所以谁也不会想到,令江湖闻风丧胆的伽罗教总舵虽然还不到十步一景的程度,但的的确确是个朱楼翠阁美轮美奂的地方。议事的大厅也是亮亮堂堂,摆放的桌椅都是用了十多年的梨花木,黔靳手边的桌上甚至摆着一盏精致的青铜香炉。
“就是如此,少主要留在正道如果有什么消息会让追一通知的。”滑孙头抿了一口茶,虽然他不喜欢那位教主夫人,不过不得不说,那女人将总坛的丫鬟调教得很是不错得很是不错,尤其是这泡茶的手艺,老教主死后他在外这么些年还真没有喝过几次能比得上这杯茶的。
不过他是悠闲自若,黔靳却完全做不到这样悠闲,简直就是气急败坏,直接站起来就要往外冲:“我去带他回来!”
滑孙头伸脚一勾一踢,一张椅子挡在了黔靳面前:“少主已经做了决定,代教主最好尊重一下少主。”
“孙叔叔,其他的事情我都不会反驳您,但是叔叔,现在好不容易找到阿陵,怎能任由他胡闹?您应当知晓阿陵如今身上没有半点武功,他与义父长得那样相似,若是被那些老匹夫认出来,你我要如何向义父交代?”黔靳盯着滑孙头一字一句地质问。
“人有相似,况且伽罗教的少主已经失踪十年了。”滑孙头不喜欢前教主夫人,但更厌恶趁着老教主亡故少主失踪坐上教主之位的黔靳,将一直低头沉默的孙帆拉过来一把推到黔靳怀里:“代教主与其莽莽撞撞跑过去破坏少主的计划,不如帮少主带下孩子。临江,跟为师去武堂,为师要瞧瞧你这几年偷懒了没有。”
曲临江偷偷看了眼黔靳,无奈地耸了耸肩跟着滑孙头走了,谁让他这位师父每次心里一有事就会拿自己撒气呢,师命不可违,只能对不住自己的好兄弟了。
“对了。”滑孙头走到门口,突然手上一闪而过一样东西,黔靳下意识将身前的孙帆推开,接住滑孙头射来的东西旋身直退好几步才被桌子抵住后腰停下。
滑孙头冷哼一声:“少主给你的。”说完提着一脸担忧的曲临江直奔伽罗教武堂。
“教主?”毒蝎娘子小心翼翼地上前唤了一声。
黔靳震惊地看着手里的令牌,听见毒蝎娘子的唤声翻手收起令牌,看了一眼被他推到又默默站起来不哭不喊的孙帆,伸手一带将人推到毒蝎娘子手上:“锦儿,你是女人,照顾孩子。”说完转身就走,不给毒蝎娘子半点拒绝的时间。
毒蝎娘子,从小被伽罗教上任护法花蛇夫人收养,起名花锦儿。如今二十有三,待字闺中。面对被推过来的孩子和转身就走的教主,花锦儿愣了片刻,连忙想找其他人,却发现那一对双生子早就跑的不知所踪了。
“没义气的!”花锦儿骂了一声。
另一边被师父好好“指导”一番的曲临江也抱着哪都疼的身体向自己师父问道:“师父,您真的不担心少主在正道被识破身份吗?听教主……”被滑孙头一瞪,曲临江立刻改口:“听代教主说,少主和老教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滑孙头擦着自己的剑,瞥了自己徒弟一眼,嘴角露出些笑意:“当年我们陪伴老教主行走江湖时,多数时候都是戴着面具的。”
“那不是还有少数时候吗?”
“你觉得死人会出现在山下吗?”滑孙头收剑入鞘,提剑就走。
七日后,正道的门派终于来齐,并且约定在不籍山东面聚集。
当日,几大门派的掌门就带着自己的弟子纷纷到达不籍山东面,聚在一起商讨攻打不籍山的具体事宜。
当日,芩归儒也跟着清泉剑派来到约定好的地点,有两个先到的门派已经在扎帐篷了,狄洛对着弟子们交代:“婧儿,你看着你师弟们驻扎下来,为师去拜访一下鹤山派和栗江门的掌门。”
“是,师父。”楼婧干脆利落地分好弟子在空旷的地方扎上帐篷。芩归儒虽然跟着他们好几日不过终究是外人,楼婧并没有让他也帮忙做什么,芩归儒却自发地跟着这几天一直照顾自己的小师弟。
“芩大哥,不用你做这些力气活,你坐那边等等吧。”小师弟也不让芩归儒帮忙。
芩归儒苦笑:“你们不必如此。”
“什么?”小师弟擦了一把汗,挠挠头:“啊?芩大哥你别误会啊,你是客人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而且这些天要不是亏了您帮忙,师兄师姐们也好不了这么快。没事,我们人多,一会就好,要不,”小师弟四处张望看见在不远处拾捡枯树枝的楼沁,笑得一脸暧昧:“要不你去陪陪楼沁师姐呗。”
“胡说。”芩归儒摇头,看上去这些弟子的确用不着自己帮忙,索性在周围找了个树桩坐了下来:“其实这些天在下一直疑惑,为何你们对于这些事情都这般熟练?”一帮子江湖儿女却如此熟练这些琐事,在芩归儒看来大门大派的弟子用不着做这些,至少他在伽罗教的时候衣食住行都是有丫鬟照顾,后来跟娘亲逃出来也带出了足够的钱财衣食无忧。
小师弟比他还疑惑:“不会这些还怎么行走江湖?”要是一个人也就算了,行走时可以啃啃干粮野外也可以住一下山洞破庙,可是现在这场合,总不能一大门派人挤在一个破庙里吧,况且不籍山上也没有破庙可以挤啊。
“你懂什么,芩公子哪是会走江湖的人啊。”旁边的弟子撞了一下小师弟:“芩公子是读书人,出入又有护卫随行,肯定很少过这种日子吧。其实不稀奇,虽然咱们一个人走江湖的时候也不弄这些玩意,麻烦,不过这几大门派加上闲散的江湖上,里外里好几百人,总不能都上树上睡吧。”
“说得也是,是在下才疏学浅。”芩归儒看见又有一个门派来了,也是熟练地就开始扎营地:“有些事果然是书里学不到的,恐怕娘亲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芩归儒有些惆怅地靠在一棵树下吹着笛子,那些来来往往忙碌的各门派弟子虽然奇怪为什么清泉剑派会带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来这种场合,倒也不会多管闲事,看上两眼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这里就在伽罗教总坛下,顺着路上去不过大半个时辰就能到,近乡情更怯,更何况那山上还有一个芩归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看待的黔靳。他和黔靳相处的日子不多,小时候不过两三年,重逢后也不过月余。更何况那是他的哥哥,可偏偏那人慵懒地躺在阳光下的身影挥之不去。如今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心里似抓似挠,痒得厉害。
“芩公子心情不好?”楼婧的妹妹叫楼沁,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脆生生的让人不禁就对这个羞涩腼腆的丫头心生好感。
这几日相处下来,芩归儒常想如果他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恐怕也会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喜欢这一类娇俏可爱的女孩子。想到这,芩归儒又想起那位楼婧姑娘,难得一个如此谨慎沉着的女子,这几日清泉剑派上上下下都接受了他这位医术高超有情有义的芩书生,唯独那位楼姑娘从一开始就抱着怀疑的态度,虽不外露但芩归儒明显感到她还是排斥自己的。
楼沁听笛子声停了,欣喜地抬头却看见芩归儒居然发起了呆,有些失落地又垂下头。
“抱歉,楼姑娘,一时出神疏忽了姑娘。”芩归儒回神连忙拉开与楼沁的距离:“不知楼姑娘找在下何事?”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楼沁强迫自己露出笑容:“你是不是在想你的那两个家人?我刚刚离那么远,都感觉你的笛声很让人难过,芩公子是不是有很多心事?”
芩归儒脸上挂着疏离的浅笑:“楼姑娘知道为什么夫子大多都是老头子吗?”
楼沁想了想:“因为老头子学得多,所以才能当夫子?”
“差不多吧,学得多陈词滥调装得也多。”芩归儒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装得太多,就会变成满头花白的老头子,所以当夫子的才都是老头子。”
“我知道了!”楼沁略有些得意地看向芩归儒:“所以芩公子脑子不装陈词滥调,装的都是自己的家人。”说着自己也捂嘴乐了起来。
芩归儒楞了一下,失笑:“是啊,这里现在装得的确都是我的家人。”
“芩公子,楼沁明白您的心思,不过芩公子也不要太担心了,师父和姐姐他们与各大门派掌门商量攻打伽罗教的事宜,应该也要回来了,相信很快我们就能攻上不籍山救回你的家人了。”
“是啊。”芩归儒看向不籍山的方向:“等上了不籍山,就能见着他了。”见着了大抵就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也不用再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