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栖动物》文字旁

12、第十二章

　　孟藩正拿着花洒冲洗塞巴斯蒂安身上的泡沫，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孟藩看了一眼来电人，顺手将花洒交给身边的佣人，他擦了擦手接起电话：“喂？”

　　“这么久才接电话，不会是想赖账吧？”叶枞笑问道。

　　“过了一个月才打过来，我还以为真的赖掉了呢。最近是忙着和毕小姐约会，连车都顾不上了啊？”孟藩揶揄道。

　　叶枞懒得解释他和毕安的事儿，大概孟藩也明白，现在只是随口调侃他而已，“我今天才知道我的车被塞巴斯蒂安挠了几爪子，塞巴斯蒂安也太凶了，又没撞到你，看把我的车挠的”。

　　孟藩可不认为那是塞巴斯蒂安的错，“还不是因为你随便把车交给别人，那天要不是我闪得快肯定就撞上了。我就是想给那位小姐一个教训，深夜里山路上又没有灯，她把车开那么快很容易出事的。

　　那天我就认出来是你的车了，你要是再不联系我，我就要联系你了。我让大鹏调了几种新颜色，准备把我的车漆一漆，你也过来选一选，我让大鹏一块儿给弄了”。

　　孟藩的爱好广泛，车只是其中一项。不过孟藩不管玩什么都玩不久，他的兴趣转移得很快，最近是车，也许过几天又是别的了。

　　“那好，改天有空我把车开过去。”说完车的问题，叶枞又转而问道：“你十一打算去哪消遣啊？”

　　“没想过，说不定到时就有想去的地方了。”孟藩不喜欢坐长途飞机，不出差的话他很少去特别远的地方。如果目的地的沿途风光不错的话，他会选择自驾，但仅限于错开假期和人流高峰的时间。

　　到时？还有三天就是十一了，孟藩的到时指的是节后吗？

　　“杜洋在杭州弄了个会所，让咱们去给他捧捧场，你孟大少就忍一回，陪我们去趟杭州吧！杜洋说了，现在只是试营业，专门招待亲友，挤不着你的。”

　　叶枞连挤兑带煽动，非得把孟藩给弄到杭州过十一去。

　　“叶大少有请，我怎么能不去呢？不跟你说了，因为接你电话塞巴斯蒂安生气了，刚甩了我一身水，我得洗洗去。”

　　孟藩说着就要挂电话。

　　“行行行，你去吧，塞巴斯蒂安要不是条公狗，我非得怀疑他是你女朋友不可。”

　　叶枞又开始挤兑孟藩，孟藩也回呛过去，“确实比不上你左右逢源，坐享齐人之福”。

　　解决了车的问题，梁亓终于放下心来。叶枞没扣她“工资”，只说是下不为例，不过那天晚上提过的买车的话却是放下了。梁亓也不在意，叶枞就算给她买车，她也没什么机会开，公司的车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她总不能让叶枞再给她弄个车位吧，那样的话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是走后门进来的了。

　　梁亓在公司极其低调，除了耿助理以及人力部的章喻和唐音，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和叶枞的关系。章喻是人力部的总监，耿助理破格招人进来肯定不能不知会她。章喻得知此事后十分不满，高层批准业务一部专职人事的申请时她就想把手下的得力干将白菲菲调过去，谁知耿助理横插一杠子，将梁亓安排到了那个职位上。章喻不敢对耿助理说什么，但梁亓是她的下属，她想怎么管理就怎么管理。而且耿助理对梁亓的帮助仅限于推她到这个位置上，其它一切全听章喻的，因此章喻常常以公事的名义向梁亓发泄她的不满。

　　梁亓很清楚自己是靠特殊途径得到的这个职位，所以即使被章喻看不顺眼，她也没有抱怨过。好在梁亓的工作都是围绕业务一部开展的，一部经理陶杰对她印象不错，所以她的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

　　同样都是领导，章喻和陶杰对梁亓的态度截然不同。梁亓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继母嫁到外乡的大姑娘，意外地遇到了好婆家，婆婆比继母对她好多了。梁亓属于人力部，章喻是她的顶头上司；可她又被派到业务部，陶杰也是她汇报工作的对象。两相比较，章喻的态度之恶劣和陶杰的态度之和善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不怪梁亓把章喻比成后母，把陶杰比成亲婆婆。

　　每到周一，公司的上上下下都要开会，人力部和业务部也不能例外。周一上午通常是公司高层和部门总监的会议，下午才是各个部门的内部会议。下午的工作时间只有那么几个小时，各个部门的开会时间难免有冲突，每次人力部和业务部同时开会的时候，梁亓都会感到分身乏术。

　　陶杰比较好说话，通常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让梁亓去参加人力部的会议。但是偶尔有几次，梁亓需要在业务部的会议上发言。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梁亓就只能向章喻请假缺席人力部的会议。表面上章喻从不说什么，每次都特别爽快地同意梁亓去参加业务部的会议并且叮嘱她好好准备发言，不要给人力部丢脸。可是会议结束后，章喻就会交待梁亓写人力部的会议纪要，并且要求她在当天下午下班前发给所有人力部的同事。梁亓又不是长着顺风耳，她怎么可能知道一个自己缺席的会议上大家都说过什么。无奈之下，梁亓只能拜托唐音帮忙录音给她。唐音知道梁亓的“背景”，所以不敢轻易得罪她，可章喻也不是吃素的，因此唐音只能在桌子底下偷偷录音，有时录音效果不好或是梁亓整理慢了，章喻就会在下一次的周会上严厉批评梁亓。人力部的所有员工都知道，章总监不喜欢梁亓，唐音虽然清楚原因却不敢声张，梁亓就这么被人力部的同事孤立了。

　　好在东方不亮西方亮，梁亓在人力部吃不开，在业务部却是混得如鱼得水。业务一部是清一色的男员工，梁亓的到来稍稍平衡了业务一部阳盛阴衰的状态。再加上梁亓是个大美女，业务一部的员工觉得只要每天看着梁亓就工作动力倍增。而且梁亓工作细致，做事井井有条，因此业务一部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连业务二部的员工都开始嫉妒地要求二部经理向公司申请专职人事，以期带动二部员工的销售积极性。

　　梁亓考虑过求叶枞把她正式调到业务部，这样她就不用受章喻的闲气了。可她一是拿不准自己有没有资格向叶枞提这种要求，二是调到业务部她就得做销售，她不确定自己做不做得来。犹豫了许久，梁亓决定暂时搁置这件事，她依然是业务部从人力部借来的派遣员工。

　　这天，梁亓正在整理一部的业绩，陶杰在自己的工位上喊她：“梁亓，过来一下。”

　　梁亓走过去才发现一部的一位新员工也在那里，陶杰对她说道：“梁亓，你下午陪郭鑫去一趟荣亨。”

　　梁亓点头说：“好的，但是我过去要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听他们谈就可以，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做个记录。今天郭鑫是第一次独自去谈业务，你陪他去壮壮胆，而且对方见着美女说不定会好说话一点。”

　　梁亓笑了笑，虽然陶杰没什么恶意，但她知道自己是去给人看脸的。她本以为大家对她的信任源自于她的能力，搞了半天还是因为她的长相。

　　下午到了荣亨，这里的业务员见到确实梁亓惊艳了一瞬，但梁亓并不觉得自己在他们的讨价还价中起了什么作用。郭鑫几乎是一败涂地，被对方忽悠得差点入了套。最后还是梁亓适时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并给郭鑫使了个眼色，郭鑫才没有一口答应荣亨的条件。

　　离开的时候，郭鑫垂头丧气的，这一单看来是谈不成了。梁亓倒是很淡定，反正谈得成谈不成对她的区别只是多报或者少报一项业绩而已，提成什么的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荣亨的业务员客气地将他们送到了电梯口，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人顶着一张让梁亓印象深刻的脸。

　　孟藩见到梁亓有些诧异，梁亓的妆扮和上一次大有不同，但孟藩还是一眼认出她来，他主动开口道：“又见面了。”

　　“您好”，梁亓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因此她只能简短地打声招呼。

　　“原来孟总和梁小姐认识啊，梁小姐刚刚没提起啊。”荣亨的业务员插嘴道。

　　梁亓才知道这人姓孟，虽然那天她从叶枞的话里知道他们彼此很熟，但她并没有多问。

　　双方都没有什么话说，于是梁亓和郭鑫就此告辞。

　　电梯门关上之后，孟藩问道：“他们是？”

　　“他们是叶氏的，今天过来谈点业务。”

　　业务员看出孟藩对叶氏的两个人尤其是对梁亓有点兴趣，于是他赶忙将他们的名片递过去。

　　孟藩看了看名片，原来她叫梁亓，而且还在叶氏工作，叶枞不是不喜欢吃窝边草吗？这回怎么破例了？

　　章喻，章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