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七川九泽

1、第 1 章

　　2014年9月1日，夏末。

　　刚刚过完暑假的彭趴在课桌上，闭着眼，半梦半醒。
　　毕竟是开学第一天，无非做些自我介绍等等，没啥子重要事情。
　　假期里就没有白天不睡觉的习惯。
　　以彭的话说：到了夜晚，体内的荷尔蒙才能爆发出来，才能体现青春的意义。
　　原来小彭的青春是伴月升，随日落。这是啥诡异的青春。
　　吕小布所说的青春不是如朝阳般火热，不容片刻怠慢？
　　开学总会有一堆麻烦事。
　　譬如，嗯……好像对于彭来说没啥子事情。
　　选班委？就彭那第二的成绩班委保一个。
　　排座位？第一排稳稳的。开学考试？笑话。同舍之人皆曰：彭哥随吾等通宵逃课，而未掉出其三也，此乃欠揍之人。
　　彭总会狡辩的说：运气好啦，考的都是会的。不说还好，说了又是一顿揍。
　　想着，彭自己挪了挪身体，挪到了第一排。
　　从小学，啊不，幼儿园，第一排必定有彭一个。
　　用他自己的话说，辣条吃多了，发育不良。妈的，哪个发育不良的次次考试考前三，还不是懒得运动？
　　彭挪到了第一排，想着继续睡。“同学，这里有人吗。”
　　“没得没得，随便坐。”彭头也不抬，随口回应。
　　睡了一会，彭实在无聊，便观察起身边的女同学来。黑色长发，齐刘海，褐色百褶裙，带着耳机看着窗外。裙子没过膝盖，大腿很细，再往上……彭拍了拍自己的脸，什么时候自己这么龌龊了？

　　2014年10月7日秋

　　开学一个月的同学们早已收回了心，也就彭整天学点不学点，三心二意的。
　　彭也认识了那位女同学，她坐在彭的身后，活泼的小女生。
　　上课闲的没事的时候彭就会向后偷偷地看人家小姑娘。毕竟男多女少，漂亮的姑娘又不多，这种性格活泼的少女对单身贵族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的。
　　有人问过彭，你至今见过最温馨的画面是什么呢？
　　彭想了想，大概是周日大休后下午的自习吧。
　　初秋的阳光撒在身后少女的身上，指缝之间闪烁着光影。教室里静悄悄的，自己趴在桌上，看着街道上老人带着孩子，推着小车。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蝉鸣，以及笔写在练习册上的沙沙声。
　　唯美的像一幅画。
　　身为前三的彭每天都会给别的同学讲解问题。
　　彭总幻想，某一个下午能和那位少女来一次轰轰烈烈的知识交融。谈问题是假，搭讪为真。
　　可事不随人意，那位少女亦是学霸等级，可比彭这种半吊子学霸强了不少。
　　每每深夜，彭躲于厕所，想着第二天的剧本，该如何不失智商的搭讪。想来想去，没得想法。

　　2014年12月24日圣诞前夜

　　来自西方的节日早已攻占了中国的学校。
　　提及这些，彭总会拍着胸口：“外国节日渗透中国文化，我等乃祖国未来，必须要抛弃外国节日！”
　　“五一元旦放假的。”某A同学提醒。
　　彭想了想：“既然中西交融，为何不放假？”
　　“老外春节也不放假。”某B同学提醒。
　　彭想了想，去他大爷的，爱放不放，放假还有一堆作业。放假一小天，作业忙到死。不过也不是彭忙，彭有两年多没自己写过作业了……
　　高中生对外国的节日还是很有兴趣的，大家整日奔来奔去，采购苹果，写着祝福短语。
　　可有个啥子用。
　　同班的林哥人缘很好，一天盏搅耸父銎还詈蠡共皇撬偷搅税旃依铮
　　说到此，彭就会跟人说，有如此钱财，不如买包辣条养精蓄锐。
　　“辣条对肾不太好吧，怎么养精？”C同学吐槽。
　　彭一拍桌子：“这是重点吗？我的重点是不可浪费钱财。”
　　“穷就说穷，别说的那么正经嘛。”D同学调侃。
　　彭完败。
　　彭真的穷吗，他买了礼物，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送罢了。
　　自己歪歪扭扭写了几句祝福，开头就写了个错别字。
　　彭把礼物放在桌洞里，手指敲着桌面，他不知是送还是不送。
　　彭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孩，白色羽绒，暖色的手套，看着手中的贺卡。喜欢她的人多着哩。
　　彭转过头，打开课本，学习。

　　2015年2月19日雨水

　　雨水的节气，可并没有雨水，鞭炮响个不停。
　　彭沿着乡村小路，看着家家的春联，远方的小山冒出阵阵黑烟。
　　彭看到了，心想：这波稳了，必定有人要进去了。
　　满山挂着严禁火种的横幅，枯黄的草地，成堆的落叶。过年了，团圆的日子。可有的人，孤独的很。
　　那时的彭喜欢玩电脑游戏，春节的时候带着电脑窝在卧室里玩盗版的红警。
　　彭自诩技术过关，与人对战放了中国。激战了几个小时，彭败了。
　　那个下午，彭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基地一个一个被毁，留下唯一的一个解放军。那个一百一个的士兵，是自己国家的最后尊严。
　　如果士兵有思想，会孤独吗，会害怕吗。
　　彭控制着那个士兵，躲在森林里，他知道他输了，可他不想让那个士兵带着孤独去死。
　　“玩个游戏把你能的，还悟出人生哲理了。”这是朋友听完彭的叙述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彭喜欢上后座的那个女孩了，悲催而无奈。
　　青春的少年难免拿捏不住自己的情感。
　　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是喜欢上别人的理由。
　　彭喜欢回忆，却又容易陷入回忆。
　　每到这时，他的那个同桌就会摸着彭的胸：“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我说吗，别憋在心里。”
　　彭眼里闪着泪花：“你不怕我因为这一句话喜欢上你？”
　　“儿子对爸爸仰慕之情是可以理解的，来吧，爸爸准备好当你的垃圾桶了。”
　　“你啊，总会让我及时收住感情，不泛滥。”彭擦揉了揉眼睛。
　　“我尽力维持的文艺氛围，不抵你一句话啊。”
　　彭后来说，如果没有那个同位，高中一定会多很多抑郁吧。

　　2015年3月17日春

　　一切回归平常，彭和后座女生的关系也不再那么亲了，也不会每天聊个动态没完。
　　同桌还是那个同桌，成绩还是那个成绩。
　　旁边的少女摸着彭的胸：“最近又不开心啦，说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