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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讨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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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错果真照甄镜的话做了,冷静了几天。一想只要我们稳得住,他们能怎么样?再过几天不放人,我一报警不还得放。于是照常搬家、吃饭、睡觉,该干嘛干嘛。
今日下班又在门口见到孟琴,孟琴道:“我这次还是公干,你妈派我来的。听说你媳妇儿回娘家了?”吴错经过上次的会面,又听甄镜说起孟琴是个爽快人,也就不反感孟琴了,点点头道:“算是吧。”孟琴道:“那,你有胆背着她陪我去吃个饭吗?”其实甄镜不在的这几日,吴错一个人也很觉得寂寞,又不想像以前那样去娱乐场所。既然孟琴没有恶意,便接受了她的邀请。
吴错被带到一个新小区里面,觉得奇怪,问:“怎么,你不住酒店了?”孟琴道:“酒店里太热闹,哪有这里自在,你说呢?”进了门一看,装修陈设也很是像样,只是有些俗气。又问:“怎么看上去不像你住的地方呢?”孟琴道:“噢,是朋友的房子,我能买这样儿的吗?再说,我老公都还不知道在哪呢,我干嘛在这儿买房子?”说着忽觉有点悲伤。吴错干咳一声,道:“你请我来不是吃外卖吧,你会做饭吗?”孟琴转忧为喜,道:“吴相公莫急,待小女子做来。”
还别说,孟琴虽然极少下厨,但是见多识广,再加上精心准备的食材调料,果真就做出了几道蛮像样的菜。摆到桌上还甚是好看,问:“比尊夫人做的怎么样?”吴错点点头道:“各有风韵吧,甄镜做的都很清淡,是另一番滋味,不像你做的这样华美。”说着就要吃,孟琴道:“慢着,你没看过小说吗?人有人言,菜有菜语,你不问就吃岂不是少了一半滋味?”
吴错无奈,道:“好吧。”见那盘沙拉上用水果片拼成一只鸟,问:“这是鸟窝吗?”孟琴哼一声道:“文盲,这叫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吴错听了道一声:“靠,这么酸呐?”又指着那一小块煎牛排问:“它叫什么呀?”孟琴一笑,问:“你看它像不像一座山呢?”吴错看了还真有点像,点点头。孟琴又问:“那生菜上的奶油像不像是云呢?”吴错又点头。孟琴道:“除却巫山不是云。”吴错笑道:“我看不如叫魔王现身。”孟琴拿眼睛白他。又见一盘西蓝花簇拥下只有两只大牡蛎,其中一只边上是一卷意面,觉得好笑问:“这叫什么呀?”孟琴道:“针线闲拈伴伊坐。”吴错听了觉得更好笑,道:“拈针线的这位也太胖了点吧?”孟琴也忍不住笑了。最后看到那盘三文鱼片放在薄荷叶上,这满满一盘鲜红的肉片上点缀了一朵洁白的兰花,煞是好看,问:“这道总有个好名字吧?”孟琴道:“这是为甄镜做的。”吴错问:“叫什么?”孟琴怅然道:“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吴错听罢立时收了笑容。孟琴见触动了他心事,有些得意,问:“要是你取什么名字呢?”吴错毫不迟疑,道:“黑暗里的明灯。”孟琴听了顿觉不爽,道:“我这都是好看又好吃的鱼片,那里有黑暗?”吴错道:“不错,好看又好吃……,还有比迷失更深的黑暗吗?”
吴错见她低头不语,心肠也软了下来,不想伤了她一片苦心。拿起刀叉道:“今晚我就陪你迷失一次吧。”孟琴听了转怒为喜,二人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孟琴见吴错高兴,问:“你媳妇被关在家里,你却在这里逍遥,不怕她知道吗?”吴错道:“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哪来的害怕。”孟琴哼一声,道:“你跟别人上床也不怕她知道?”吴错道:“不怕。”孟琴问:“她不在乎?”吴错道:“不是,她什么都在乎。”孟琴不解,问:“那怎么会不升气?”吴错道:“我也不懂她,但是你能理解吗?一个人心里装着一切,我也在里面,你也在里面。这颗不偏执的心,会嫉妒吗?”孟琴道:“心里装着一切?那怎么可能?那不是要累死吗?”吴错道:“据我所知,偏执才会累死人。整个世界都在你心里,反而就平静了,对什么都不执着了,反倒不累?”孟琴不服,道:“你把她说的跟圣人似的,我不信。”吴错道:“我们信不信没什么要紧,她是独自活着的。”孟琴觉得和他说话真是烧脑,道:“她独自活着?那你们这算什么关系?你们到底相爱吗?”吴错放下酒杯,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只爱某个人或某些人绝对是糊涂和狭隘的,糊涂和狭隘的的人那里知道什么是爱。”孟琴无语,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不了解吴错这两两口子。
许久后,孟琴又问:“她活不了太久,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吴错点头。孟琴又问:“那她走了以后你会考虑我吗?”吴错说:“以后的事我现在怎么知道?但是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了,我理解你们都不容易。”孟琴听了不觉间眼眶湿润了,急忙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早已忘了本来是计划灌醉吴错的。
最后吴错把孟琴扶到床上,安顿好她,出了门,被外面的风一吹,发现自己也喝的太多了。摇摇晃晃下了电梯,出来四下张望,见楼下正停着一辆出租车。那车闪着灯,见他出来就开了门。
当吴错睡了一觉醒来时,便看到了贾同顺,并发现也被锁在椅子上了。他晃晃脑袋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问贾同顺:“这是谁干的?”贾同顺真是无可奈何,绑匪不守信用竟然把吴错和他关在一起,就算以后活着出去了,怎么面对吴家人呢?见吴错问,只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啊。”吴错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问,继续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两个绑匪又进来了。还是其中一个搬了把椅子放到吴错对面,另一个坐下来看了吴错半晌,然后用脚踢他道:“别睡了,嗨!别睡了!”吴错再次醒来,脑子清醒了许多,打了个哈且。看了看绑匪,不认识。再看绑匪身后的人,似曾相识。绑匪道:“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吴错点点头:“是绑票吧?”绑匪一笑:“行,一看你就是个明白人,你也别觉得冤枉,我给你讲讲来龙去脉,你呢也好好配合我成事,什么样?”吴错点头,又打了个哈且,道:“痛快,你说吧。”
于是绑匪就讲述了往事:“我十二年前在本市西郊一代开个小歌厅,因为好交朋友,手下有一帮讲义气的兄弟,好替人报个不平,当然也不是免费的。后来认识了这位贾大老板,帮他处理了几件事,也就成了朋友。
有一天他请我再帮忙处理一件拆迁纠纷,让我想办法挤走一个钉子户,我自然是答应了。但是没想到那家人因为涉及的是住宅和商铺的差价问题,金额很大,所以豁出命来绝不让步。我们用了许多办法都不奏效,贾老板答应的的佣金也从几万涨到了几十万。最后他说让我们只管放胆做,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他的雇主兜着。于是老子夜里就开着挖掘机直接拆那家房子,我慢慢扒,屋里的人害怕了自然会跑出来。没想到最后里面还有个老不死的,因为有癌症不怕死,愣是没出来。这下老子只好跑路了,临走老子找贾同顺要钱,这小子却跟我玩起了失踪。我这些年来东躲西藏,捡破烂、下煤窑,要过饭、露宿过荒郊,跑遍了许多地方。
近几年听说风声不紧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连本带息跟他们算算这笔帐。我本不知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贾老板告诉我,我一直没见过的那个雇主就是你爹吴明生,我就是帮你娘的公司做事,你现在知道自己不冤了吧。”
吴错听完点点头道:“嗯,可以说不冤,你要多少?”绑匪又拿起另一部手机,道:“视频给你老婆,价钱我来谈。”吴错笑道:“我老婆也被绑架了,而且她比你还穷。你信息不全就动手,太不专业了,我看你日子长不了了,哈哈哈。”绑匪踹了吴错一脚,制止他的嘲笑,回头看贾同顺,贾同顺忙道:“是,是,他老婆也是穷鬼,必须找他父母。”绑匪在屋里又转了两圈,回来对贾同顺就是一巴掌:“你觉得像他父母这样的老狐狸能轻易给我钱?能不报警吗?”贾同顺被打得眼冒金星,忙道:“你让我想想,……呃,对了,找孟琴!那丫头对他痴情得很,又不在乎钱,找她风险最小。”他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吴错,希望他能理解。
孟琴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要求视频。孟琴自然挂掉,可是那号码反复打来,她一气之下接了。令她吃惊的是画面里的竟是吴错,他被锁在一把椅子上。一个画外音道:“你是孟琴吧?”孟琴惊愕的答应了。那声音又说:“你现在注意听,吴错在我手上,要他活命就在24小时内准备一个最大号的旅行箱,装满不连号的现金,到时候我会联络你,24小时后每过一小时我切一根他的手指给你。听懂了吗?现在由吴错和你说话。”绑匪这次吸取了教训,不再做具体的钱数要求。
孟琴惊得口吃,道:“吴错,你……,你。”吴错道:“他说的没错,他盯了我们一天了,昨晚我也喝多了,从你那里出来上了他的车。他跟我们家有过节,身上有命案,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按他说的做吧,我要是能活着回去再还你。”孟琴道:“嗯,好!好!可……可是……,”画外音道:“不要打回来,这部手机不再用了,回头我联系你。”说完便断了。
留下惊魂未定的孟琴不表,这边绑匪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地上跺了几脚。转身对贾同顺道:“你看看人家,相好的出钱连眼都不眨,你亲老婆却恨你死的慢,你活的什么劲啊?”贾同顺不以为然,说:“哼,这人没有不图点啥的,他老婆是艾滋病,活不长,他父母根本就不认,这个孟大不盼他死,是盼着他老婆死!”绑匪笑道:“原来这里边儿这么热闹啊,哈哈哈。”又问吴错:“你这人倒也有意思,既然有孟琴这样的,干嘛要娶个有病的穷女人做老婆?死到临头还得人家救你。哎,你到底怎么想的?”吴错道:“你要是能懂,就不干这个了。”绑匪确实不好理解,转身出门,见那个年轻的还站在原地,叫:“强子!”强子也跟着他出门,门从外面锁上了。
这绑匪就是被称作包亭贵的,强子最近受他颇多恩惠上了贼船。包亭贵懂得要尽量少接触人,尤其是熟人。但是做这件事又不能没有帮手,在包亭贵看来这个强子比二子脑子好使,人也老实。所以不断在经济上帮助他,思想上开导他,教他吃喝玩乐,怎么活的开心,眼见培养出了个左右手。而强子毕竟年轻,他觉得这个包亭贵比他接触过的任何人都义气,跟他和二子在一起活的痛快,以前的什么刘师傅、王师傅、庄经理和包亭贵比起来都是小人。但是他也不是傻子,逐渐知道了包亭贵要做的事情,这里面的严重性就算傻子也明白。但是他很纠结,有时回想以前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管他以后怎么样,现在痛快一时算一时。有时又想起甄镜的话:“不要祈求任何东西,做自己的明灯。”又让他觉得现在明摆着在自甘堕落。更让他纠结的是,现在竟然绑架了甄镜的老公,这何去何从真是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