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旧朝人》李轻欢

2、下江南

　　逃到枯草丛的尽头，段锦云轻手放下了臂弯里的小姑娘。段锦云锤了锤酸痛的肩膀，坐在小姑娘面前。小姑娘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惊恐，她睁着泪水汪汪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段锦云，像极了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奶兔。
　　段锦云扬起一抹自认为温柔的笑容问道:“小可爱，你叫什么？”
　　“苏……苏杭”小姑娘怯生生的回答。
　　“家居何处？多少岁了？”
　　“家居西安府……虚岁十五。”
　　“你的家人呢？”
　　苏杭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浮起了悲伤痛苦之色。“家父早年因病去世，与母亲相依为命，可是……她…她被刚刚那恶人给杀了！他们还想掳我去做小娘子。”段锦云把苏杭搂在怀里，她撩起女孩垂在耳边的一缕发丝，轻声问:“若是你无打算，愿意和我一同去江南吗？”
　　苏杭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咬了咬牙说:“几日后？”
　　“八日吧，好好安葬你的……娘亲……”
　　段锦云帮着苏杭一同打理苏母的后事，苏杭跪在坟前，段锦云站在坟旁，苏母躺在坟里。四周一片死寂……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大地。
　　“会习惯的。”
　　八日后，到达江南一带。
　　扬州府江都。
　　“阿锦！那纸鸢真好逼真！逼真到好像……好像要挣脱线的束缚，成为真正的大鹏！”少女清秀的脸庞上充满了惊奇。
　　“走啦走啦，有什么好看的。”段锦云拉着苏杭的手懒洋洋地说道。苏杭挣开段锦云的手，从段锦云身后环住她白皙的脖颈:“你又这个表情了！不过大我三岁而已，怎么这么没有生气！”苏杭跟随段锦云到扬州府已有两日了，整个人没有了之前的阴翳，面对这八街九陌的江都，苏杭有着无限的好奇心。
　　段锦云没有回应，只是把身后少女的手从自己脖颈上扒开。
　　说起来，这大明可真奇怪，沿海一带如此繁荣昌盛，来往的商船乱如麻，全然没有自己了解到的情况那么危险。与陕西承宣布政使司一带比较，就如同是两个世界。
　　就在段锦云心里转了几个弯时，左手边的城墙有一大群人挤在那里。段锦云牵起苏杭走向人群。
　　人群中有人看着檄文窃窃私语:“我就说军队里没一个好东西！老子最鄙夷他们！”
　　“原来是秦家军在征兵，很早就听过他们的威名，不过他们远在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怎么回来这一带征兵？”
　　听到此言，段锦云片刻失神，之后露出来茫然无措的表情。
　　江都城内车水马龙，街上人群摩肩接踵，远处河岸边上的杨柳被微风轻轻撩起枝条，低垂着头，像在对情人诉说呢喃。苏杭慢慢地拥住了段锦云。
　　“阿锦，你有心事，再等等吧。”
　　“好。”
　　余晖洒落在相拥的身影上，静谧美好。
　　段锦云心里万分感慨:小苏杭心性纯善，虽不失聪慧，也太过信任他人。世道人心难测，也不知这样的性子对她是福是祸。
　　——
　　六月六日
　　段锦云正在租来的小院中与苏杭一同进餐，驿站的驿卒送了封信来。
　　「毛文龙总兵被蓟辽督师袁崇焕斩杀，后金后方难以牵制。」寥寥几句让段锦云煞白了脸。孙先生的学生为何会如此莽撞行事？除了毛文龙所在的皮岛，金州、旅顺也会无人管辖，那京城岂不是……

作者有话说

　　这文章里的bug好像还有。。。秦家军我这里懒得卖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秦良玉，如果各位看官里有作者，大可搜索这位女将。她是第一位正史上有记载的女将。长得也很好看，温婉类的，一生没有打过败仗，丈夫也是少年英雄的那种。可惜30多岁之后的生活比较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