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wellnight

2、第 2 章

　　一

　　那时候，还是初春的光阴。
　　阳光散漫如雪。
　　华山上开满了各色的花，以及草。满世界都是馥郁的味道，而天色光辉，仿佛天地都清明。

　　“师兄，山上的花好漂亮啊。”
　　白衣少女欢快地在花海里跳跃，虽不过是素白衣衫，曼妙容颜却是折了他全部的吸引。
　　人比花美，醉春更醉美人。
　　那被称做师兄的少年，骄笑起来，双手叉在身后傲然相看。
　　“不过是寻常的花儿，你倒似真的喜欢的要紧。”
　　少女傻傻地应了，脸上显出浅淡的酒窝，手里抓了一朵映山红，却如绝世之珍捧在怀里，笑呵呵地转了一个圈，如蝶般美丽。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少年笑起来，从容神情，仿佛这世上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
　　“我要什么，你都给我？”
　　少女重复了话语，却再不睬他，转身蹲在花丛里悠然采拮。
　　少年看着她曼妙背影不禁出了神。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话语，带了痴迷的味道，无所阻挡的豪情对了心爱的女子，也化做温暖细语。只是，那个美丽少女，只是微笑。
　　“春时风，山上花，我想要的，都已经在手里了。”
　　她淡淡说话。
　　转过身来，是清凉的微笑，透彻心扉。
　　“可是我想要为你做点什么，我真的想要为你做点什么，师妹，你没有什么想要的是自己办不到的么？”少年满脸严肃，只是他的手始终交在身后，满是侠者风度。
　　“恩。。”少女用食指轻点自己的脑袋，烦苦思考模样。
　　“你想想，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少年有些微的着急，话语急切起来。
　　“可是我办不到的，你为什么能办到？比如，比如我要让这些花永远不衰败，我要让春天永远停留，你可以么？”少女笑起来，摇摇头，眨了眼，有晶莹的光现在她的眼中，如玉，更如春时的雨。
　　“你啊，总是那么聪明。”少年叹息着说话。“你难道不想要冰山上的雪莲？据说那花百年一开，是疗伤圣药。又或者，你可以选择东海的灵珠，夜间有明媚的光，常带可以容颜不老。”
　　“我都不要。什么雪莲，什么灵珠，我都不要。”
　　少女站起身来，慢慢地步向少年，细细打量他的眼睛，山间凉风扬起他的发。少年略带了羞涩，别了头，去看澄净的云空。
　　“那你要什么，我叶子安都发誓会为了你取来。”
　　少年的话语里，有些微的干涩与紧张，他交在身后的手上，冒出密密的一层汗来。
　　“江南大侠叶子安。”
　　她叫着他的名字，双目相对，噗嗤笑出声来。
　　“我发誓，我叶子安，会完成师妹陈小红的全部的愿望，我发誓，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少年激动起来，对上少女的眼睛，他的心神又是一荡。

　　那时候，他就应该明白饶令他曾是天下无双的男子，那个女人想要的也不是他所能办到的。
　　苦笑。
　　喜庆的喧闹声响吵了他的耳朵，叶子安也不觉得恼，毕竟，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听过鞭炮，或者繁华的人声了，他记得自己最初的时候，是最喜欢排场的。
　　阳光明媚，有浓烈地光照在他的床前，刺了他的眼睛。
　　早已没有泪水，他努力地别过头去，只是身子疼痛，不得以又对上那艳阳。
　　苦笑。
　　他笑出声来，声音干涩得令自己害怕。
　　“你怎么了。”女子清脆的声音，青色衣衫遮了阳光，他看见一双晶莹的眼。
　　他默不作声。
　　“今天府里忙，我好容易抽出空来看你，怎么太阳照到你了，是不是有点热啊。”她说话的速度很快，显出她干练的品性来。
　　他依旧不说话，看她利落地翻转自己的身子，小心擦拭，又放下窗帘遮了猛烈的光，她原本是极其聪明的女子，不消他说她便已经知道，以前是，现在也是。
　　“要替你关上门么？外面有点吵。”女子蹲在他的床前，微笑着问他，微带了羞涩。
　　叶子安想说自己很喜欢那热闹，很想出去看看，可是他终于没有说话，只露一个强做的微笑。
　　女子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
　　她轻叹。
　　他木然微笑。
　　“我走了，等下来看你，给你带点好吃的。哈。”她转身的离去的刹那，又是一阵微弱的光映在他的眼里，刺出清冷的泪，留在被她仔细抚摩过的脸上。
　　她半门半掩了。
　　声音小了许多，可是依旧饶在他的耳边。

　　她其实，并不能肯定。
　　譬如，那时候，她并不清楚，他带了何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