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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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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卡啊,我还没赏你呢。”黑衬衫点点头说,听不出语气,看不明白表情。
诺卡害怕,以为是反话,抖得更厉害了。
黑衬衫搂过诺卡,指着那五人述说起来。黑衬衫说了会,感觉有些怪异,低头看诺卡。诺卡柔弱的样子,似有女态,正环着他的腰,紧抱着他。
穿短裙的女孩把阿道夫和一队黑衣人打得七零八落,白衣女孩刚示意噤声,罢手,斜刺里飞来一柄铁标,将白衣女孩手里的手机击落在地。
高大的银杏上飞下来四人,快步向姐妹俩抄来。
白火见那几人形容,便知是鬼手、乱剑、葬花和酷客。
“看来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大队长都出动了。”白火将屏幕碎裂的手机捡起来,揣好。
“他们几时注意到咱们的?”烈冰不解。她此时见着厉害,冷静了。
四人奔到姐妹俩跟前。个子高,长得又帅的酷客站在那三人后面。
六人对视半晌无话,只有紧张涌动的风。
“咱们走吧,牧月。”烈冰对白火说。
“走。”白火拉着烈冰后退,倒着疾奔,身子是向着对手的。
“喂,”生着山羊胡子的鬼手喊住姐妹俩,“哪里走!”他喊完就奔过去,右臂急伸,门大的手掌笼了姐妹俩,掌风虎虎,掌势奔雷。
白火推出一根路障大的冰锥,刺鬼手手掌。鬼手也不是要和她俩拼命,只是要拦,便及时收了手。
“想走,先过我这关。”乱剑持剑赶来,挺剑立在鬼手身旁。这时阿道夫抹去脸上雨水,追过来,鼻青脸肿地喊:“小娘们儿,爹爹还等着你们呢!”
酷客问她们两人是要累死在这,还是打算束手就擒,好吃好喝地被伺候起来。
烈冰啐一口,指着阿道夫骂道:“当真好吃好喝地伺候,也就投了。你瞧那草包的贱样,上辈子都没见过女人。”
酷客皱眉:“我优待俘虏,跟手下人没关系。”
白火问道:“你们几时发现我们的?”
酷客说道:“就在今天。”
白火又问:“那么出动这么多人,摆这么大阵仗,都是为了我姐妹俩了?”
酷客说道:“不错,等的就是你们俩。一直还担心你们不会现身呢,没想到这么个丑胖子你们都怜惜。”
白火笑一下,说道:“那还真是劳大队长煞费苦心,我姐妹两个受宠若惊。”
阿道夫指着两姐妹,凶恶道:“头儿,还等什么,抓了给兄弟们开荤。”
酷客指着阿道夫,笑道:“听见没,我手下兄弟可馋了。最后问一次,敬酒不吃别怪我不客气。”
烈冰将白猫从怀里掏出来,举过头顶:“轻诺寡信,信你我是你姥姥。”
至此,双方言语不和,打将起来。
诺卡正看得入神,听酷客解说也看不出好坏人,感觉酷客也不像是非正义的。不过有一点他不明白,那时诺卡分明是来这医院寻找目标的,而且似乎是找到了,出动的大批人马怎么会忽然又和自己没关系了?既然没关系,想引这姐妹两个出来,又何必气势汹汹的直奔自己几个而来?
诺卡正糊涂,忽然一个黑衣人奔来报告,附在酷客耳边悄声,也不知说的什么。酷客凝眉思考一下,在那黑衣人耳边悄声两句,那黑衣人便去了。
这边姐妹俩与三人对垒,已经渐落下风,似乎体力不支。没多久从医院各楼宇间奔出约有千人的黑衣部队,瞧来蔚为壮观。姐妹俩本就已心焦,此时更焦。白火边勉力支撑,边悄声在烈冰耳边言语。姐妹俩说着,似乎激烈地争执起来。白火忽然一怒,伸掌抓烈冰肩头,将她抛向身后。蓦地一震,诺卡抬头,睁大了眼。只见白火跃到空中,身周涌动着纯净、透明的流体,凝胶一样,似乎是很纯粹巨大的能量。衣裙被这股能量破碎,女孩子青春美好的身体被那能量笼着,正在上方洁白得耀眼。烈冰眼角挂泪,神情哀伤,看了白火最后一眼,疾奔而去。
白火身周的那股能量越胀越大,爆发开来。烈冰与那股能量赛跑,身后如有千军万马,她踏着围来的黑衣人,消失在了远处。
气温骤然降低,狂风更加肆虐,风雨的世界凝结成了冰,雨在空中冻成了线。诺卡没来得及眨眼,就时间静止一般,看大家摆着形态各异的造型,停止了活动。每个人、每样物上的冰都有一尺,树也停止了摇摆,这是冰雕的世界。
耳朵像被蒙上了一层鼓皮,外界的声音隔断了,一下子清晰了耳内的声音,诺卡感觉自己被从世界割下,与世界隔离。他冷到疼,疼到麻木,终于如大厦崩塌般,忽然失去了意识。
白火在空中支撑了没两秒,轰然落地。一时间万马齐喑。一刻钟后,酷客率先破冰而出。不过他状况不太妙,脸白身抖,羊角风一样瘫在地上抽搐,样子很难看。酷客右手心绽出一个小亮点,缓缓扩大、破灭,而后再绽出、扩大、破灭……尝试了很多次,终于一个台球大的和暖光球从手上脱落,在他身上游走,走遍全身。那光球运转几周,酷客渐渐正常,只是面色依旧苍白。
酷客手掌置在冰上,坚冰慢慢融化。他将重要手下一一解救。酷客帮鬼手、乱剑和葬花治疗片刻,将他们从死神手里挽救回来。这三人自不必说,各人运功,也如酷客一般,召出那和暖的光球,给自己疗伤。阿道夫和诺卡濒临死亡,气息已经没了,只凭着经验判断他俩还有一线希望。酷客再次召出那小光球,推到诺卡身上,试图拯救他。鬼手尚未恢复,但见了这情景还是免不了大惊出声:“大人不可,那是——!”酷客只一伸手,打断了他,要他不可再说。鬼手也就闭了嘴。
百米方圆内的黑衣手下统统毙命,诺卡和阿道夫活过来了,而且活蹦乱跳。六人里,只他二人面色红润。余下数量尚有半千的手下聚拢过来。
诺卡醒过来时,见是酷客救了自己,很是感激,眼神里大有以身相许的冲动。
一小时后,鬼手三人外表看起来和之前没差别了。众人围着那白条少女默然无声地看了好久。
“跑了一个……”鬼手盯着地上气息奄奄的少女发了第一言。白火的胸脯在缓缓起伏,一头黑色秀发全白了。
“这就怪不得爹爹了,自己脱了个光光……”阿道夫咂咂嘴,品着什么,颇为可惜地说。
“竟然赔上自己的生命之力,看来相当怀疑大人人品。”乱剑琢磨了琢磨,说。
“要怎么处置她,大人?”葬花问酷客。
“杀了。”酷客面无表情地说,也没有给出理由。
“能不能交给属下?”阿道夫向酷客请示。
酷客凝视白火半晌,点了头。
“本来我不愿意这么做,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能活。”
阿道夫和四周的手下攥着拳头,发出欢呼。
一切尘埃落定,有了结论的时候,酷客忽然表情痛苦地定住了。他扶着腰转身,额上豆大的汗珠子渗出。
“诺卡?”酷客难以置信,痛苦问道,“你不是我忠实的手下?”
众人向酷客和诺卡交接的地方看去,只见诺卡将一柄匕首刺进了酷客腰里,血染红了诺卡整只右手。
“我不清楚,”诺卡冷冰冰地说,“但我清楚这是一位好姐姐,我想要帮她。你不该那样处置她。”
“我早就说,这是一个叛徒!”阿道夫气愤地赶过来,手里提着一柄短刀,“赶快受死!”
诺卡将匕首抽出,甩向阿道夫面门,而后他一转身,摸了一个黑衣人后脑。阿道夫追上,一刀斜砍在诺卡脖子上,诺卡惊恐地睁大眼,脖子一歪,在鲜血狂涌中,死了。
酷客疼得厉害,本想阻止阿道夫,命令他“不可”,可非但一句话没说出来,反而还因为急怒攻心,晕了过去。
这时整个大部队内部也起了骚乱,似乎内里出了叛徒,不停有人被暗算倒下,恐慌中,为求自保,这些分不清敌友的黑衣人戒备着互相远离,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先下手为强。
鬼手和乱剑也受了外伤,葬花决定立即撤退。
白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缓了些力气,剥了身旁黑衣人的衣服,披了,虚弱地爬起,跌跌撞撞向医院外跑去。没人阻拦。
葬花左右各扶一个,阿道夫背着酷客。至院内停车场,阿道夫砸了一辆小轿车的窗玻璃,开了车门。阿道夫将钥匙孔一拳砸烂,动手接线头打了火,将车子发动起来。
车子开到医院大门,陡然见大门口急刹住五辆篷布大卡车,从车斗里潮水般涌下数不清的红衣人。
在雾蒙蒙的灯光下,那红色如棉上的血一般,一点点扩散。
一辆卡车头里走下一位横眉冷目,眉间深思状紧锁的女人,瞧来三十左右年纪。她一身冷酷紧身黑皮衣,一只高筒靴,脚下绕着一团薄雾,走起路来,云里雾里。
阿道夫吓得急刹车,扭头问后排照顾伤患的葬花,葬花骂他猪脑子,要他径直开出去。阿道夫立刻恍然:现在还没有云开雾散,正下大雨,雨刷子来回摆动,根本看不清车内情况。
阿道夫强作镇定,硬着头皮闯关。
破损的车窗故意被遮掩,不欲示人。经过那横眉女子身旁时,阿道夫忍不住盯住了她,一段时间后,那眉间蕴着淡淡愁雾女子在晦暗中和他视线相交……锐利而冷酷的视线。
“蠢猪!”葬花破口大骂。
阿道夫战战兢兢开出去没多远,车缝里徐缓地钻进来淡淡雾气,他自然注意到了,双手的颤抖也因此更加明显了。这惊恐让他注意力涣散,他险些和人撞车。
“你祖宗!你祖宗!”葬花又骂,“开好车,有我呢!”
那些雾气蛇一样蜿蜒进来,探寻一番,猛然间钻得迅速了,从雾里幻化出一个人形,落到了坐在后排中间的葬花身上。——正是红日的上宫踏雾。
阿道夫大叫一声,车子发出了怪号,陡变的车速将踏雾和葬花甩向前方。
“你妈的别刹车。”葬花边骂边行动起来,将踏雾从车前挡风玻璃击出,紧跟着自己也从车窗里窜出,以阻挡踏雾。阿道夫也不犹豫,知道葬花要干什么,立刻松了离合,加速走了。
踏雾化作一阵轻烟,落地后重又化作人形。葬花右臂一振,亮出了一柄米长的红伞。
“你拦不住我,何况你还受了伤。”踏雾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她那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什么。踏雾正要追阿道夫的车子,葬花立刻挡在了她面前,毫不迟疑道:“等等!”
踏雾陡然见葬花身上冒出那纯净的生命能量,迟疑了:“你不要命了?”
葬花坚决道:“你要过来,咱俩就只好拼了。”
踏雾寻思一下,提议道:“我可以不去追,放他们一马,你乖乖束手。”
葬花退一步也进一步:“可以,但你要在这里陪我等一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