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心，神女泪》白伶

42、终章

　　既然要在凡间生活一阵子，那二人便打算每到一处，便在那处安一个家。反正帝君上次心血来潮，将天君黄金树上的叶子摘了个遍，在凡间安置几处房产倒是小事一桩。
　　虽然在京城本来有一处菡萏苑可以作为帝君和凤九的落脚点，可是凤九却并不十分想要一直住在那里。她说，那菡萏苑虽然充满了二人美好的回忆。可是归根究底，这回忆该是属于那凡间的皇帝和被凤九掌控了思想的陈贵人的，而不是属于东华帝君和白凤九的。如今二人破镜重圆，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去共建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回忆，那又何必固守着过去？
　　和帝君商量着撤了菡萏苑的结界，在京城的郊外寻了处还算清静的地方，因着只打算在京城住个一年的光景，便只买了个简单的小院，于是就有了他们在凡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而二人在凡间的生活也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
　　在京城的这一年，凤九在自家小院的后面那块地开了一小片的菜园。二人就像是寻常的凡间夫妻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时逛到街市上去，遇到不公的事，时不时的凤九还会抱打不平一番。还好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东华帝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太纠结。
　　从天津拐了个弯，捎了几个泥人，接着向北走，尝了辽宁的冻秋子梨，爬过长白山，俯瞰了天池，赏过了会宁府的冰雕。再一路南下，穿过内蒙古大草原，品了用趵突泉水泡了茶。二人终于来到了苏州。自下凡以来东华帝君头一次花了大价钱买下了一处江南园林，不大，却很精致。对于东华帝君和凤九二人来说，足矣。
　　一日，东华和凤九一同泛舟湖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明明我们是为了怨灵而来，可是这么长时间了，除了上次在天池的时候帝君探到了一个心生异念的人之外，我们似乎一直都在游山玩水。”
　　“九儿可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
　　“那怨灵经过炼化戾气已经去了八九分，本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只是灵性的东西消灭不掉，只可随人入轮回。这第一轮有我们在凡间，也不过是有个保障而已。”
　　“嗯”点了点头，凤九将头倚在了帝君的肩头，“帝君，我们来凡间有三十来年的光景了吧？”
　　“三十七年”
　　“都已经三十七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拉过东华帝君的手，将自己的手套了进去，想了想自己与帝君在凡间的这些年，凤九轻轻笑出了声来。
　　“九儿想到了什么高兴事？”
　　“只是数了数帝君与我在凡间这些年的光景，白日总是喜欢四处走走，或是上街采办搜罗一些特色美食，或是泛舟湖上眼见波光粼粼，日落西山便自己做一餐简单的饭食，然后坐在院子里喝茶赏月。日子一天天的这么过，都让我觉得与帝君仿佛已是老夫老妻了一般。”
　　“九儿此话差矣。”
　　“嗯？”听到帝君这么说，凤九微微扬起了头来看着他。
　　“从未做过夫妻，何来老夫老妻？”
　　听出了帝君话中的意思，凤九有些害羞的将头重新转向了湖面。的确，帝君承诺给自己的尊重他做到了，三十七年来，起初几年，二人几乎夜夜同塌而眠，可是帝君从未对自己做过半分越界的事情。就算有的时候会情动，帝君也会立刻停住，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冲动。凤九看在眼里也会心疼，有的时候凤九甚至想，二人早晚是夫妻，这种事情本就理所当然，她不想帝君再为自己继续忍下去。也曾委婉的表达过自己的不介意，可是帝君的态度却很坚持。一场婚礼不只是一种形式，更是一种承诺，是东华帝君对白凤九一生的承诺。见到帝君的隐忍，凤九在感动之余，坚持要与东华帝君分房而睡。这样做对二人，都好。
　　又在苏州多住了三年，二人逛遍了金陵、扬州、镇江、杭州、无锡、绍兴等江浙一带几乎所有的地方，这才数算着时间继续南下。经过了遍地美食的闵地和南越，凤九本能的想要多住一阵子，却在一年之后，看着镜中脸庞越来越圆的自己，拉着东华帝君毅然决然的向着有着“山水甲天下”之称的八桂进发。其实对于这一点，帝君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凤九本来就偏瘦，最近胃口好了些，身上有了些肉，看起来充其量是个正常水平。可是凤九到底是个女孩子，在自己身材这个问题上有着谜一般的执着。帝君也就只好由着凤九了。
　　之前二人到过的所有地方，所住的无论是豪宅大院、还是乡间小舍，都是按照凤九的心思选的地点，而独独这最后一站——云南，是东华帝君做主将二人的家安在了闲静的洱海岸边，而非喧闹的大理城内。这也是二人头一次依水而住，每日清晨打开门窗，听着各种鸟类的歌唱，看着太阳从湖面升起，照的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在洱海住的久了，凤九越发的觉得帝君选的这个地方简直是妙极。
　　“在想什么？”从背后拥住靠在窗边的凤九，东华轻声的问道。
　　“九儿在想什么帝君会不知吗？”
　　“九儿，你该清楚，我从来不会对你用读心术。”
　　“呵呵……”凤九转过身来，帝君的手随即放在了凤九的腰后，免得凤九靠在窗边会搁到，“逗你呢，九儿当然知道。”
　　手抚上帝君脸侧已经恢复如初的银发，凤九抬头看着帝君的眼睛，“帝君此番从冥界回来，那一万个人可是已经全部顺利入了轮回？”
　　“嗯”理了理凤九被风吹的有些飘散的碎发，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如此，我们可是要回天宫了？”
　　“九儿不想回去吗？”
　　”倒不是不想，只是与帝君在凡间的这五十年过的太过幸福，也太过平淡。回了天宫，怕是再没有这种轻松自在的日子了，有些可惜。”
　　“如今四海八荒还算太平，九儿若喜欢，我们日后可以常来凡间走一走。”
　　听帝君这话，凤九莞尔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我们可是现在就回去？”
　　“不急，你看，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九儿不是最喜欢这个时候的景象，我们去湖边走一走可好？”
　　“好”于是拉了帝君的手，向湖边走去。
　　脱了鞋袜，凤九光着双脚走在岸边，时不时地踢着因着风向而涌向岸边的湖水。而右手与东华帝君十指相扣，向着夕阳西下的方向踱步而去。
　　“帝君，有个问题九儿一直很是好奇。”
　　“什么？”
　　“时隔两万年，我第一次上太辰宫质问你与元贞婚事那一次，我在太辰宫外跪了三日都未曾见过司命，听说当时司命是被你罚去凡间历劫了，司命当时可是犯了什么事？”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只是有些好奇，想起上次私拿天族典籍给我那回，帝君也只是罚他到普化天尊处领罚，而司命在帝君身边这么些年鲜少犯错，所以很想知道司命会犯下何等大错竟让帝君罚他下凡历劫？”其实凤九真正的私心是想八卦一下下，以后在太辰宫要是有什么小帮小忙需要司命的时候，凤九也算手里有个把柄。想到此，凤九心中大呼：完了完了，和帝君相处久了，我怎么越来越腹黑了？这算不算是……嗯……近墨者黑？
　　“没什么，小错而已。”
　　“帝君，你说过不会瞒我的。”凤九显然对帝君的这个回答不买单，拉着帝君的手停在了原地。
　　“真想知道？”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凤九一脸认真的等待着帝君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没想到等来的却并不是司命的八卦，而是……
　　“其实司命下凡是为了你。”随着凤九停在了原地，帝君低声叹了口气，二人如今圆满，这事他本不想说，却万没想到凤九今天会回心血来潮问到这个。
　　“我？”
　　“不错。自你十万岁成年礼之后，我便料到你与文昌的婚事不会远了。当时我对此人一无所知，怕你嫁过去会有不妥，便想着将司命送到你身边算是有个照应。可是司命到底是我身边掌事多年的星官，在你身边做照应怕他做不来。所以想着差他先到人间去学一学怎样照顾一宫之后。”
　　帝君的这般深意，凤九不可避免的又被狠狠感动了一次。对于帝君而言司命是怎样一种存在凤九清楚得很。天地共主，世间最孤独的存在，数十万年来只有司命最明白东华帝君的心思。失去了自己，帝君本已心痛到无以复加，若是再没了司命，帝君从此便真的就要孤身一人。为了自己，他竟舍得将司命送出来吗？
　　“所以司命在凡间的身份是？”努力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凤九需要一个问题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大内总管”
　　大内总管……大内总管……就是凡人俗称的……太监？联想到此，凤九没有说话，蒙上水汽的双眼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东华帝君，二人四目相望，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忽然，凤九缓缓开口问道，“你竟为了我，将你最信任的、堂堂司命星君投身成了凡人身边的一名太监？”
　　“是。为了你，我别无选择。”
　　“那这事，可有旁人知道”
　　“没有，常人只道我差他去凡间办事，而司命的命数是我亲自写的，他回到天宫后写有他命数那页也被销毁。如今知道这事的，除了你我也就只有司命他自己。”
　　司命的事情，让凤九再一次感受到了帝君对自己爱的深沉，不想再次陷入谁欠了谁这个问题的死循环当中，凤九欣然接受了这份感动，看了看自己与东华帝君二人十指紧扣的双手，凤九说了句，“看来真被帝君说中了。”
　　“什么？”东华帝君被凤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有些费解。
　　“帝君的确有做昏君的潜质。”凤九难得的打趣了帝君一句。
　　“呵呵……是嘛”帝君被凤九的一句话说的轻笑出了声，“那也只对你如此。”
　　太过熟悉的对话，逗得二人皆是满眼的笑意。笑过之后，东华帝君松开了与凤九十指紧握的左手，转而摸了摸凤九脸颊，接着悠悠的开口，“既然如此，九儿可愿给我这个做昏君的机会？”
　　“什么？”显然，凤九迷失在了脸颊处传来的来自东华帝君手心的温度，并没有用心去理解到帝君所说的话是何意思。
　　看着凤九沉迷的样子，东华帝君柔柔一笑，抽离了抚在凤九脸颊的左手。忽然单膝跪地，右手不知何时多了枚指环，“九儿，嫁给我可好？”
　　惊讶于竟会对自己屈膝的东华帝君，凤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再看一看帝君手中的那枚指环，顶端一枚血红色的宝石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而手握着那指环的东华帝君此刻更是美的摄人心魄。随即反应过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凤九脸上再次扬起幸福的微笑，朱唇轻起，似曾相识的两个字，如今却只有幸福和甜蜜，
　　“好，我嫁。”

　　正文完

　　是的，猝不及防的正文就这么完结了。哈哈~最近这几章纯粹就是为了发糖的，没什么营养。恐怕只有这最终章有些剧情发展。这里面有两个点估计会有亲接受不了，一个是司命下凡的事。这事是我从写文那天起就想好的，本来打算在凤九大婚那一章提一嘴的，结果当时那一章写的太激动了，就这么把司命给……忘了……没办法只能在后面补啦。让司命历劫成太监这事吧，写的我也挺觉得对不起他的。当时只想着东凤两个人，没想那么多其他的事情。现在回过味儿来才觉得这么安排似乎有些不妥，太对不起司命了，毕竟司命挺招人喜欢的，就让我写的为了东凤二人牺牲了这么多。但是吧，这一块儿我又不舍得删，就……就这样吧。
另一个该就是帝君求婚这件事情，有点太西式了哈，先说这个戒指，古代对于戒指的讲究和现在一样是真实存在滴哦，所以没啥好纠结的，至于这一跪可能让很多帝君的忠实迷妹或是原著党等有些接受不了，毕竟中国古训可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再加上东华帝君这号人物的设定，他估么着是做不出这种事，就算他做得出来，那他的膝盖谁受的起是吧~恩……怎么说呢？我感觉帝君自从爱上了凤九之后就变得不像东华帝君了，想想凡间的他，各种出情绪爆发外加不正经，所以在我的文里面，帝君面对凤九的时候有点甜到齁儿得慌了，不过呢，帝君在其他人面前还是该霸气霸气的哈，尤其是在天君面前……呃……好像跑题了，说回求婚，我想说，就是因为他是东华帝君，更是因为他爱凤九，他将凤九放在了与他平等的位置上，这一跪才能显的有价值，有分量。
好吧好吧，其实说到底这最后这一幕我写的有些任性了？其实在写决定这文之前我脑中有决定下来几个一定会写到的点，求婚算是一个，想到这个在夕阳之下，海边求婚的画面我就觉得很美好，可是无奈我觉得把东凤写到三亚去有些扯的不靠谱，而且洱海风光真心美到爆，只能把海水改成湖水了，但是套路还是那个套路，哈哈~各位看官接受不了的话，就当没看到这一跪，只道东华帝君终于解决完所有抱得美人归就好啦。
嗯……虽然正文完结了，但是还有番外的，毕竟大家已经期待那个什么戏很久了，虽然不确定我写不写得出来，但是就算是蜻蜓点水也得写不是？而且，帝君求婚用的戒指可是有名堂的，这事也会在番外里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