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子光阴》林辰鱼

2、发现真相

　　无定河,古称朔水,因流域内植被破环严重,清浊无常,深浅不定,流量不定,故此得名。唐代诗人陈陶《陇西行》有云: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丁聪学校所在的绥德某村已经算无定河的下游了,前面是毛乌素沙漠,沙子被河水带了过来,所以经常能看到河上有采砂船出没。夏天傍晚时分,夕阳的余光撒在河上,采砂船轰隆隆地响着,远处是村民家袅袅的轻烟,丁聪觉得这是无定河一天中最美最闲适的时刻。
　　丁聪终于清醒了。踱着步子,缓缓往四十铺镇走去。昨天晚上送快递的老李告诉她,有她的快递和信件,她说今天自己去取。老李家离丁聪所在的村子远,他一个人负责好几个村送信的工作,一周只送一次一次,而丁聪爱网购,快递特别多,所以他们达成默契,每次有丁聪的包裹信件都通知一声。
　　跨过无定河就是210国道,往北四、五公里就是四十铺镇。一路上有很多从山西过来的运煤车,因为高速公路晚上封路的原因,总是排着长长的队。路两旁的房子很少是独栋的,一般是几栋房子挨着,要么是洗车补胎,要么是农家菜馆,要么是杂货店兼卖早点,这个冬天的周六早晨都没起床,司机们熄了火呆在车里,有的叼着根烟搓着手,有的在打盹,有的在打电话,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小吃店开门买早点。
　　往前走,靠近镇派出所的几栋房子则与众不同,主人是心灵手巧的石雕师傅。每个院子都放着原石和半成品,最多的是佛像,基本都是在雕刻之后上金粉。门紧紧闭着,雪撒在石雕上面,静悄悄的。
　　到了四十铺邮局,还没到上班时间。丁聪熟门熟路地去四十铺镇买早点。镇中心那家早餐店是丁聪每次必去的。除了肉夹馍、面以外还有当地人喜欢的油馍馍和洋芋擦擦。后两种都是用土豆做的,或油炸或蒸熟,适合冬天吃。不过丁聪每次都是叫一碗羊肉面和一个肥瘦肉夹馍。装面的碗有脸那么大,丁聪是吃不完的,外脆里油的肉夹馍倒是可以扫荡干净。夏天的话可以吃擀面皮和肉夹馍,面皮劲道,花生米也给的很足,店里生意特别好。
　　吃过饭,又在镇上闲逛了一圈,买了些生活用品后,丁聪到邮局取到了东西——老妈从Z市寄来的一个大包裹。包裹颇具丁妈妈的风格,50厘米长宽的纸箱子,用宽透明胶反复封牢,箱子并不重,丁聪抱在手里并不吃力。
　　一回到学校,丁聪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里面有一件羽绒服和一件厚毛衣,还有七八袋密封好的冷吃兔。丁聪连忙给丁妈拨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很久才接起来，她那边很热闹,一问才知道她正在菜场买菜。丁聪说收到包裹了,丁妈“哦”了一声，然后鼓起勇气问:“支教时间快到了吧”
　　“下学期结束。”
　　“准备回来做什么呀”
　　“还没想好呢。”
　　“上周老陈,就是陈禹爸爸回来了,顺便问了下你的情况。”
　　“哦。”
　　“他在深圳做建筑,听说做的挺大的,他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他的公司。”丁妈停顿了一下,“他还说如果你不想去他的公司,也可以帮你打打招呼。”
　　“好的,妈，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
　　“其实回家里来也不错，考个老师或者公务员什么的生活多滋润啊。”丁妈说。
　　“知道了。”丁聪回答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
　　“实在不行的话就暂时不找工作，专心备考，你看你小学同学……”
　　还没等丁妈说完,丁聪便打断了她,“好了,我去试衣服去了,挂了哈!”
　　丁妈妈放下电话,摇了摇头,旁边的陈禹妈妈安慰道:“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自己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也只能这样了”丁妈妈叹了一口气。
　　从多久开始两个妈妈开始“彼此看对眼”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小升初那次考试,丁聪终究没有发挥好,只考上了本校的初中。陈禹却是毫无意外的考了年级第一名,按分数可以上全市最好的初中。可是陈禹却以离家太远,选择了直升本校初中部。大家惋惜之余也在猜测他留下来的原因。
　　丁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他说:“你不会是因为许莹莹才选择直升的吧”
　　见陈禹没回答,又自言自语说道:“也不对啊,上次她那么丢脸,也没见你英雄救美呀!”
　　“思想复杂，没救了!”陈禹无语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丁聪穷追不舍。
　　“为什么要告诉你”陈禹针锋相对。
　　“快说,不说的话,我就把你是为了许莹莹而留下来这个原因给散播出去。哼,凭我们俩的关系,你说有多少人会相信啊”丁聪嬉皮笑脸的威胁。
　　“算了,我怕你了,大姐!”陈禹无奈。
　　“快说快说。”丁聪有些迫不及待。
　　“不想离家太远。”陈禹平静的说。
　　“拜托,这个我们都不相信呀!”
　　“离家远了就跟我妈分开了,她一个人会很孤单。”陈禹认真地说,眼睛看向前方,丁聪突然觉得这样的陈禹身上有一种无法掩藏的光芒。
　　九月一日,丁聪背着书包汗流浃背地走到初中部时已经快11点了。这时候报到的人已经不多了,校门口拉着“欢迎2004届新同学”的横幅。初中部和小学部在小镇的南北,丁聪家离小学部近,自然离初中部较远。她一边抱怨着炎热的天气,一边走到张贴分班情况的黑板上找自己的名字。
　　“你在几班”
　　“三班”想都没想,丁聪脱口而出。这时,她的眼睛还盯着分班表,到处寻找陈禹的班级,并没有发现回答有什么不妥。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下文,丁聪下意识地寻找刚才声音的来处。旁边只有两个陌生的男生,而且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问我。”丁聪有些尴尬地解释。
　　“没关系啊,正好我们也在三班,以后就是同学了。”戴眼镜那个瘦瘦的男生先开口。
　　丁聪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生。黑框眼镜下眼睛有些凹陷,应该是长期戴眼镜的结果。大概170厘米的个子,这样的身高在初中生中算中等个子了。他穿着一件枣红色的T恤和一条破洞黑色直筒牛仔裤,脚下穿着运动鞋。
　　丁聪回答道：“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们也是。”旁边的那个高个子男生回答道。
　　在眼镜男的提议下,他们互相介绍了自己。眼睛男叫苏越,而衬衣男叫陆轲。
　　陆轲大概175厘米,穿着一件白衬衣,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下帆布鞋被洗的有些发白。皮肤在男生中算比较白的,一双带有点内双的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直,嘴角微微扬起,丁聪顿时眼前一亮。是的,这就是丁聪心中的帅哥标准长相。
　　于是初中生活让丁聪觉得充满了期待。
　　陈禹因为成绩优异,毫无悬念的分到了尖子班,1班。所谓尖子班,当然是最优秀的老师,最优先的特权,自然而然也是最不自由的。丁聪倒是落得个清闲,整个年级有6个班,除了1班,剩下的都还挺平均的,丁聪的成绩属于中上游,不用高处不胜寒,也不担心成为差生被老师敲打。同桌肖梓妍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由于都爱看小说,她和丁聪一拍即合。
　　没过多久,丁聪便从肖梓妍那里得到消息——陆轲和陈禹入选了校园“F4”。
　　“好厉害的样子!”丁聪想都没想就感叹道,继而又问:“什么是F4”
　　“F4都不知道,太out了吧”肖梓妍有些无奈。“听说过流星花园没有”
　　“没有。”丁聪诚实的摇摇头。
　　于是肖梓妍花了20分钟向丁聪科普了F4。
　　“陈禹是因为篮球学习一把抓,所以入选的,而陆轲则是因为气质像花泽类而入选的。不过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是他们颜值都很高。”肖梓妍认真的说。
　　“陆轲确实是很帅,至于陈禹嘛……”丁聪还没说出口,教室门口就有人叫她。丁聪抬头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竟然是陈禹。
　　“什么事啊”丁聪走出教室到陈禹面前竟有些不好意思。
　　“你爸妈今天晚上加班,我妈叫你去我家吃饭”陈禹淡淡的说。
　　“不用了,我下午在学校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丁聪回答。
　　“我妈说做了你爱吃的卤排骨和红烧肥肠”
　　“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丁聪想都没想就抛弃了说好一起吃饭的肖梓妍。谁叫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呢。
　　丁聪一边收拾课本一边跟肖梓妍赔不是。肖梓妍不依不挠:“有异性没人性,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是重吃轻友好不好!”丁聪一边解释一边向教室门口走去。
　　经肖梓妍的一说,丁聪一边跟陈禹向外走去,一边打量着陈禹。打量得当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问她为什么那么猥琐。
　　丁聪只好照实回答:“你听说过F4没有啊”
　　“听过”陈禹竟然知道。
　　“不要告诉我是刚刚听我说的。”经过上次的经验,丁聪反应特别快。
　　“当然不是啦!我家里就有《流星花园》的影碟,我妈每天都看呢。”陈禹回答。
　　天啦,自己竟然如此闭塞,连陈禹这个男生都比自己知道的多,丁聪心里不平了起来。
　　正想着,突然就听到一个女声叫住了陈禹。丁聪回头一看,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生,大眼睛,柳叶眉,圆脸蛋,留着当时最流行的中分的直发,头发在腰际以上,后来才发现这是杉菜的发型。
　　“回家吗”女生声音很轻,温温柔柔的样子。
　　“嗯”陈禹回答。
　　“这是”发现丁聪的存在,她问。
　　“三班的丁聪”陈禹正要开口,丁聪抢先回答。
　　“你好,我叫苏忆,此情可待成追忆的‘忆’。”苏忆笑着自我介绍。
　　苏忆,本校之花,军训的时候,就以清新脱俗和多才多艺从众多女屌丝中脱颖而出,情书收的手软,丁聪怎么能不知道。
　　“久仰大名!”丁聪笑着说,她在心中暗暗把苏忆和许莹莹对比,结果是这位完胜,同是美女,苏忆很亲和,而许莹莹更傲娇。不过许莹莹此时已经到市里读书去了。
　　三个人并肩向回家的路走去,一路上都是苏忆和陈禹的一问一答。苏忆知识面很广,几乎是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虽然陈禹显得不主动,不过丁聪却知道,这样已经算是陈禹很积极的表现了。直到分岔路口,他们才互相道了别。
　　“有奸情啊!”只剩下自己和陈禹之后,丁聪冲着陈禹肯定的说道。
　　“注意淑女形象!”陈禹语调很平常。
　　“反正在你心里我从来就不是淑女”丁聪嬉皮笑脸。“不如我们交换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陈禹问。
　　“喜欢的人”丁聪说。
　　“你有喜欢的人了”陈禹有些不可思议,像丁聪这样没心没肺的竟然也会突然开窍。
　　“怎么了,不可以啊”丁聪有些火大,只许你喜欢,就不许我“陆轲,你认不认识”
　　“你们班那个小白脸”
　　“什么小白脸,人家是花美男!”丁聪争辩。“人家长得可帅了。”
　　“哎,你的眼光真是烂!”陈禹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眼光才烂呢!从许莹莹到这个苏忆,都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有点新意行不行啊”丁聪抓狂。
　　……
　　客观的说,陈禹是酷酷的、光芒万丈的,而陆轲却是温暖的、平和的,让丁聪不自觉想多看两眼。
　　一年一度的艺术节即将开幕,每个班都需要在闭幕晚会上出一个节目。作为文娱委员的肖梓妍为节目的事情想破了脑袋。要想在一二年级的节目中脱颖而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来想随便选个舞蹈蒙混过关的,可有了上一年垫底的经历,老班却很上心,专门找肖梓妍去办公室说了这件事。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当这个班干部了,哎。”午休的时候班里没几个人,肖梓妍自怨自艾。
　　坐在后排的苏越正好听到这番抱怨。苏越向肖梓妍献殷勤都一年有余了,却毫无进展,这让他苦恼不已。他觉得她虽然样貌普通但胜在气质,不仅学习是班级第一名,而且活泼大方。
　　“你怎么不找陆轲”苏越从后面冷不丁地提醒。
　　“什么”肖梓妍立刻转身看向苏越。
　　“你不知道吗陆轲唱歌很好听,估计这个学校没人比他更厉害了。”苏越认真的说。
　　“哇塞!”丁聪一旁花痴状。
　　而肖梓妍已经从座位上蹦起来,拉着苏越向陆轲走去了。
　　丁聪望向陆轲的座位,发现他正靠在窗户边,支着左手,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不知道说了多久,肖梓妍才满意的回到座位上。
　　“搞定了”丁聪急切地问。
　　“嗯”肖梓妍很高兴。
　　“这么轻松”丁聪不相信平时低调的陆轲会这么这么就答应。
　　“当然不是!”苏越一边说一边沮丧地回到自己座位,“我可是牺牲了色相的,肖梓妍,你要对我负责!”苏越一副小儿女样子。
　　“哈哈哈哈……”肖梓妍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丁聪更想知道原因了。
　　“苏越答应帮陆轲买半个月的小笼包。”肖梓妍笑着说。
　　“那和牺牲色相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不知道东边那家李记吗生意好到爆,想买到新鲜出炉的小笼包肯定得每天起的大早啊,睡眠自然会减少,皮肤就会变差。我这不是牺牲了色相吗”苏越耍宝地说道。
　　丁聪忍俊不禁。这陆轲有够腹黑的。

　　中秋晚会算是艺术节的提前彩排,陆轲在班里唱了一首张学友的《祝福》,引得众女生尖叫,连外班的女生也闻讯赶来挤在窗边听。最意外的是丁聪,同学了一年多,从没唱过歌的人,在此刻却是一鸣惊人。她想过陆轲的水平,估计就是同学们中唱的最好的吧,没想到他的声音浑厚有力,音色极好,颤音部分是亮点,把张学友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下有戏了。”肖梓妍对丁聪说。
　　“也不枉你半个月早起买包子”丁聪打趣一旁的苏越。
　　苏越还没开口,一首歌就唱完了,大家齐声喊道“再来一首,再来一首”,陆轲没有推辞,唱了一首谢霆锋的《因为爱所以爱》。那个时候丁聪才知道谢霆锋是谁。
　　看着丁聪眼冒桃花,肖梓妍打趣道:“要不要给陆大帅哥送一束花呀”
　　“可是这里没有花呀!”丁聪眼睛不离陆轲,无意识地回答。
　　“要不要我帮你去表明心迹”苏越问。
　　这时候,丁聪的眼睛才被苏越吸引过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急忙解释道:“什么跟什么呀!我这是很纯洁的欣赏而已,你们的想法怎么那么龌龊啊!”
　　“哈哈哈……”苏越和肖梓妍笑而不语。
　　之后的日子,丁聪便忙了起来,陆轲选了当时最热的歌曲《芭啦芭啦樱之花》,不仅自己又唱又跳,还要选伴舞、排舞,选演出服。毫无疑问,丁聪、肖梓妍、苏越都被无偿征用做了三男三女的伴舞之一。
　　上了几年舞蹈班的丁聪当仁不让和陆轲搭档。这是肖梓妍为丁聪谋的福利,丁聪学舞蹈纯粹是丁妈看她协调性太差。即使学了几年舞蹈,丁聪跳舞最多算得上是刚刚及格,加之记忆力奇差,陆轲基本是每小段动作都要反复教他,周末也经常叫上她一起练习。陆轲的一丝不苟让丁聪欣喜若狂,这么好的接近机会不把握住就是傻瓜。
　　于是每到周末,丁聪就十分期待电话响起,然后听到陆轲温柔的声音:“有空吗要不我们去老地方练一下”,仿佛这是一个星期里面最美好的时刻。
　　老地方就是教工宿舍顶楼的大平台。陆轲外婆是学校的退休校长,他从小就住在校门口的教工宿舍里,自然熟门熟路。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丁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线衫,大步走近陆轲,手里拿了两杯奶茶,递了一杯给陆轲“给”。
　　“谢谢。”陆轲很自然地接过来,说:“一会儿我也请你吃个好吃的。”
　　“好啊!”丁聪心里乐开了花。
　　到十月末的时候,他们的节目就排练的差不多了。肖梓妍带着大家去她小姨开的服装店以很便宜的价格买了演出服——枣红的T恤,灰色的运动裤。小姨是个时尚的年轻人,她自告奋勇地表示会在演出当天免费为三个女生化妆。至于男生,她则建议买一瓶发胶,“到时把头发弄的立起来”。三个男生也欣然接受了小姨的建议。
　　艺术节是定在11月的第二个星期,文艺汇演则是星期天上午。
　　随着演出的来临,丁聪越来越紧张,大家对动作基本是倒背如流了,可每次排演,丁聪总会出些小状况,要么是忘了换队形,要么是忘了配合陆轲的动作。在其他人怨声载道下,陆轲一边安慰她,她不厌其烦地帮丁聪纠正。弄的丁聪更不好意思了。
　　演出的前一天,大家最后一次彩排是陆轲一边唱一边跳的。整套动作很连贯,丁聪每次跳完都气喘吁吁,但是陆轲却能一便跳一边唱,而且丝毫没影响到他唱的水平,丁聪相当震惊。
　　“你怎么做到的”跳完之后,丁聪喘着气问。此时陆轲头上只有点毛毛汗。
　　“早上早点起床跑跑步,肺活量上去了就行了。”陆轲平静的回答。
　　“神啦,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丁聪在心里大声地呼喊着。以前就知道很多明星出唱片都是一句一句的录音,现场演唱的水平可想而知。所以假唱才会那么普遍。心中对陆轲的崇拜有增加了许多。
　　肖梓妍看着一脸花痴样的丁聪和苏越使了个眼色。
　　苏越立即走到两人中间,笑着对丁聪说“要不以后跟我们陆轲一起晨练”
　　丁聪当即傻眼,转向看了看陆轲。陆轲正用“叫你多管闲事”的眼神看向苏越。
　　为了不让大家太尴尬,丁聪说:“算了,我估计没那个毅力。”
　　“没毅力才需要找个人一起,互相督促嘛”陆轲看着丁聪有些失望的脸说。
　　丁聪满脸不可置信的惊喜。
　　陆轲接着说:“等比赛一过,我们就一起晨跑吧。”
　　丁聪使劲点头。
　　文艺汇演以丁聪他们欢快的舞蹈开始,以苏忆技惊四座的小提琴独奏《梁祝》压轴。最后评比结果是舞蹈以微弱的优势赢了小提琴获得第一名。
　　领奖的时候,丁聪才认真的观察了一下苏忆。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棉质连衣裙,及膝,腿显得特别修长。头发还是标志性的披肩直发,左右两边用几缕发随意编了两个小辫子,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唇红齿白,像个公主。
　　“表演的很精彩哦!”领完奖,丁聪和苏忆然一起走下台,苏忆然熟络的对丁聪说。
　　“谢谢夸奖,你的小提琴也很棒。”丁聪真诚的说。
　　“你唱歌真好听,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我会弹吉他。”苏忆若无其事地对一旁的陆轲说。
　　“好啊,我一直想学吉他。”陆轲爽朗地回答。
　　苏忆点了点头,然后跟他们挥手告别。丁聪一行人也向教室走去。
　　肖梓妍当即黑了脸,走到丁聪面前小声地说:“她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啊,什么男生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丁聪呵呵地笑了两声没说话。
　　只是之前说的晨跑再也没听陆轲提起过。
　　随后的日子里,苏忆就成了丁聪他们班的常客,课间经常来串门。丁聪他们四个人周末偶尔相聚的奶茶店也常常成了三人之约,陆轲总是有很多事要忙。
　　初三上学期的那个寒假特别冷,肖梓妍跟丁聪商量选择了市里的一个补习班,学习提高的同时还可以逛街什么的。一个司空见惯的下午,两人上完课直奔步行街。点了热腾腾的豆腐脑,酸辣粉和砂锅米线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说大姐,你就将就一下,和苏越凑一对吧”丁聪和肖梓妍面对面坐着,她面对着街,丁聪面对店面。
　　“拜托,不要影响我的食欲好不好!”
　　“苏越太可怜了,追了某人快两年了,为了接近某人,苦学诗词歌赋,现在都成了一文艺青年了,你还要别人怎样摘星星还是摘月亮，赶紧说出来，要不然别人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蹦呢。”丁聪自言自语道。
　　“少逗比了,我和他本来就不可能的。你还不知道我,我的白马王子是要骑着五彩祥云来接我的,他是盖世英雄,要为我打架,为我出头。”肖梓妍把两个手抱在胸口,闭上眼睛,翘起了嘴。
　　“还五彩祥云呢,我看骑着破三轮车来接你还差不多”丁聪看着肖梓妍的花痴样捂着嘴笑。
　　“你妹的!”肖梓妍作势要打丁聪,可是手还没伸出来,人就呆住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丁聪顺着她的眼光转身看过去,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女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丁聪是近视眼,还看不清两人的脸。只能粗略的看到两人走的很近,校服是他们学校的,很明显是校友。
　　两人走近的时候,丁聪才发现,他们手里的秘密。他们俩一人捏着一张卡的一端。要不是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她都快为那么浪漫的约会方式而拍手叫好了。
　　丁聪抬眼,看清楚那两张脸,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陆轲和苏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