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岁暮词》是斐

2、02

　　这是云默第二眼看到明如清。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的错过，第二眼却再也放不开了。明明还是同样的眼眉，明明还是同样的身形，明明还是同样的神态，第二眼云默却对这个明门的三公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明如清只是安静的站在庭下，一个人，没有人插进他的世界，却让云默感觉很孤单，自己原来已经寂寞了这么久，久到忘记了所有。云默是个随性的人，看一个人，不会经过两眼，所以看中的人无一逃过他编织的陷阱，不管男女，只是这一次，他的猎物是这个明三公子，他意外的动摇了，该还是不该？说不清的感觉，理智告诉他要离他远一点，但目光却被他吸引，被这个看似一无是处的青年吸引，说不出的讽刺。难道只是因为他那一点深沉的眼神？

　　云默还在沉思，那边已经开口。

　　“父亲，这是如清献上的贺礼，而这也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不知在座各位是否知道‘镜城’？”声音未落，已是激起千层浪，镜城，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却是一个人人讳莫如深的地方。

　　云默眼睛神色一变，稍纵即逝。或许还因为他的一点特别，勾起了回忆。

　　顿了顿，明如清平淡的声音再次想起，“不知各位又是否知道镜城中最美丽的东西是什么？”

　　席下又阵阵喧哗。镜城中样样物品价值连城，件件宝物让人趋之若鹜，每件都是世上最珍贵，最美丽的神物，那镜城中最美丽的东西又怎能形容说出？

　　“如清不才，切以为就是镜石。而镜石现在就在父亲的手中，不知父亲认为这件贺礼如何？”明如清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的述说了一件仿佛很简单的事情。

　　底下却再不平静，镜石……

　　“镜石是什么？”

　　“真的是镜石？”

　　“只是一块普通石头，三公子简直是胡闹。”

　　“就是镜石，只有镜石才会如此美丽。”

　　……

　　宾客早已跃跃欲试的往席中看来，明老手上的石头真的是镜石？

　　“世人皆道镜城有三件圣物，却不知镜城里最美丽的东西就是随处可见的镜石。镜城里镜石遍地，出入凡世，却再也找不到最美丽的镜石，究其原因，不过因为它的平凡，锋芒太露也未尝是件好事，就得个镜石可好，虽说圣物难求，而如清却认为镜石才是最完美的寿礼，还望父亲不嫌弃。”明如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下也倍感轻松，安静了，这里果然还是不适合自己，只希望父亲能够真正的收下这份礼物，收下，再无所欠，不收，一切也不是他可以左右。

　　罢了。说不定又是一顿鞭子。自找的。

　　明老的面上却是青白交加。明眼人却是一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说是寿礼，还不如说是警告，说的是明老众矢之的，还不让贤。更何况正值五十大寿，这么一番话，这么一件贺礼，怎么看都好像是对明老铺陈这场寿礼的不屑，一时间气氛也尴尬到了几点。这是明眼人，自然也有人知道真正的意思。

　　至少明门中的人隐约知道一些，几日前，明门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直接针对明门，说的是不交出明门落雨仙水，就要血洗明门，而首当其冲自然是明老爷子。只是知道的人甚少，提醒吗？只是明老爷子就算知道，难道就能功成身退？

　　明继这才复杂的看向他的这个小儿子。有一丝清明，更多的是一点安慰。就算龙潭虎穴，也有了闯入的勇气，隔着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清香，只是似乎一切都已注定，也只能期盼他不要如此执著才好。

　　一时间也没有人开口，明门大公子一幅看好戏的表情，二公子担心的看着台下，凉秋甚至都不敢抬头面对这个事实，大厅中的各个宾客也都表情各异，有看热闹的，有无奈的，有钦佩的……

　　父亲还是不懂啊，明如清自以为是的认为。

　　仿佛是料到这样的情况，父亲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当然如清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只除了……

　　旁边总感觉到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要将自己看穿？站在这里，无法回头，只有承受那道视线。

　　一抹淡黄身影已悄然而至，葱玉纤手从明老手中接过石头。

　　“很美的镜石，把我的寿礼都比下去了呢。”在大家都没察觉的时候，如风铃轻飘的声音，从风似公子口中悠悠而出。

　　席下已有两名下人共抬一红布包掩的寿礼而至。

　　轻手一掀，苍穹有力，轮廓深明的一尊苍松巨石已出现在寿筵席中。

　　“区区小礼，比不过明三公子的镜石呢。”

　　“哪里哪里，风庄主真是说笑。”明老爷子也接着台阶下，顺手将所谓的“镜石”收进袖中，不再多看。而因为风似公子的贺礼，大家也就在表面上淡忘了明如清的寿礼，而明如清也趁这时悄悄退至一边。对着席上的风似未鞠一躬，风似在暗处回以一笑，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明如清却并没有忽视那道意义不明的视线。

　　向席间搜索，不经意对上了云默的眼睛。也在不经意间紧了紧手，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不过……也许只是自己多心。

　　明如清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凉秋这才放下心来，刚才真是吓死了。话说公子也真是大胆，随便捡块石头也敢送。

　　“我有认真挑过石头喔。”明三少爷已经如释重负的看着凉秋。

　　只留下凉秋张着个可以塞下那块石头的嘴。

　　宴会热闹非凡，如清那里只徒留一片冷清，似是自己圈出。

　　何时人庭稀落，原来早已结束。

　　那人原来就是云默,无怪如此天人之姿。

　　回到自己的庭院，遣退左右，明如清很喜欢热闹后的寂寞，这样的气氛，安静，可以让人思考很多问题。

　　“打扰了，如清。”风似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这个清心居，半是正经，半是调笑的对着面前这位相貌普通的青年说着。

　　“坐。”如清淡淡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