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仁栎东

25、【番外】一个“好好学习”的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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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人天天早上就一副惊醒状，翻个身就搂着我假抽抽，话里话外除了“惨了”就没有别的能说的。
　　开始几次每天我还懵着，糊里糊涂地安慰他，给他指引正确的人生道路。
　　“现在开始还不晚，不还有两周吗？每天把书给看一点的，看得完的。”
　　他听都没听完，脸就丧起来了：“十本书啊！”跪直了起来用手比划开了至少两米的弧度，“这么多啊！”
　　“十八周时间的事你堆一起做，有两周恶补都算不错了。早醒悟早做人。”
　　还是没说完，嘴就被他捂上了，力气之大，大概是想谋杀亲……亲啥好？欸无所谓了，看那一脸的恶毒，我都怕了他。
　　“说点有用的成吗？我是来主动挨批斗的吗？”
　　从被窝里把手掏出来，握着他手腕让给松松，喘了口气：“你现在给学着了，最后一节课给划重点，总有能对得上号的，到时理解啊背啊的都轻松些。”
　　这句话他倒是划出了重点。
　　“灵灵你真是太机智了！”
　　“啊？”
　　“再下周就有重点了啊！”他整个人压下来把我给搂着，“下周再说吧！妙哉妙哉！”
　　我心跳可够快的。
　　要是他说的不是这种话，我心还能跳得更不自制些。
　　2
　　他说让我给以身作则，也就是陪他去上课。
　　平时我都白干了是不是？
　　他平时玩手机的时候我可是都在干正事啊！有用吗！那么久了还不是这个鬼样子！
　　今天倒是乖得很，手机塞书包里了至少，书也带了，页也翻对了。
　　以前背着个空书包，卡着点坐下汗都来不及抹，先掏手机。咵地往桌上一架，啥都能刷。不过还算是挺有功德的，至少不开视屏看。游戏有时候就打个两下，他倒不是特别迷这个。
　　“你在想什么呢？该翻好几页了吧？”
　　唯人有点懵地“嗯？”了一声，才低下头去看，往后翻了好几页，抬头又给看下PPT，又往会翻了几页，一脸无辜地望着我。
　　“……”
　　“灵灵？”
　　“别这样叫我，不管用的。”
　　“性灵灵？”
　　“真不管用……”
　　“你别得寸进尺哈！”
　　“……”
　　“！”
　　“我一直看你来着我听什么啊！我也是刚听……”
　　“切。”
　　“你行行好行不？手机给我塞回去！”
　　“切……”唯人整个软虾一样趴在桌子上，眼睛睁得挺大，就是望得太高，显得跟翻白眼翻不好一个样。
　　我把他给掰直了：“好好坐，本来视力就差，眼睛不难受？”
　　“坐这儿都难受。”
　　“你委屈个什么劲儿？你自己好好看书也成啊，你们老师又不点名。”
　　“算了，我看书就没看进去过，我还是听吧。”
　　唯人又乖乖捉起了刚刚找了半天才翻出来的细头彩笔，对着上面的大标题翻好了页，像个小学生一样开始打起了波浪线。
　　我摸摸他的头，他往下缩了缩，歪过头来看我。
　　“高三还是挺精的……”
　　“嗯哼？”
　　“是不是病傻了？”
　　他脸色有点变，一把拍开我手，啪的一声还有点响。
　　惹着了啊。
　　课间想拉他出去晃晃，他理都不理人，偏过头去趴着装睡。待会得搞得脖子疼了。掐着他后脖子给捏捏，倒是没挨揍。大概都扭疼了吧，死要面子，十分钟都没动过。
　　上了课也不理我，正正经经听课。
　　要是以后想让他好好听课就挑这茬，干多了会不会挨揍？
　　3
　　“不许提。”唯人筷子绞着一团的炒粉，圈了好几圈了就是不往嘴里塞，说完了这叁字才终于给啃进去。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瞪着我吃得让人一脸惊悚。
　　“行行行，不提不提。我错了。”我用筷子尾怼了怼他一鼓一鼓的脸颊，真心实意地道歉，“本来就都是我害的，傻了也得怪我。”
　　“你还说！？”
　　低头猛扒饭。
　　4
　　有点事得往学生会跑跑，路上碰到梁丘友还有点意外。
　　“性灵，”他挥挥手给打了下招呼，“不陪读了？”
　　“你都逃课？那唯人疯哪去了？”我掏手机给唯人发了条求报备的微信。
　　“我这要干正事，逃一逃而已。”梁丘友凑过来窥屏，“他能疯哪？你不带着他他都懒得动。他被你带动带动现在都知道该带书了，你一跑他又该打回原型了。”
　　微信回得还挺快。
　　“上课。”
　　“好好听，手机塞回包里去，快。”
　　“……”
　　“快。”
　　“你给我下套？”
　　梁丘友噗地笑出了声，猛拍了我肩两下。
　　5
　　重点划得整个人都黑线了，一星期的重点听下来，唯人都快悲痛得嚎出来了。
　　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老师给举报了！？害得老师人心惶惶，会开完了，大家一统一，行了，还给个啥重点，好心没好报，大家靠自己保平安吧。
　　有重点的，那划得是成片的来，几十页的章节连着勾。偶尔能只标出个第三章第四节的，都想跪下去抱着老师大腿吼谢谢您开恩呐！
　　有一门唯人觉得比较水、一直就没怎么上过的专业课，除了考试题型，其它一点都没讲。他现在摸着课本，拿手指比厚度，揣摩着。
　　“上一届的那提纲给得详细得不行啊，我造了什么孽啊！”
　　“得了哈，你拿造孽的时间都能看上个几十页了。”
　　唯人配着个坚毅的眼神给说了个好。
　　只是，除了对我的承诺，其它的都是算不得数的话。
　　“看几章了？”
　　“我看完这个就看书，真的，我保证！”
　　“网络文学考试真的不考，”我把他手机给掏走了，“就没剩个几天了，还能不能好？”
　　“凭什么你们都不用忙期末啊！”唯人难得肯站起来动动的，虽然只是为了抢手机。
　　“期末还得忙，我就该过劳死了吧？平时我搞这么多的，都没见你心疼过我。”
　　“过劳就过劳，别把后面那个字加上去！听到没有！”唯人抢过手机给护着，非等着我应了声，才好好坐下去看。过了没两会儿，把手机塞我怀里：“你还是帮我看着吧，我不学你就打我。”
　　“舍不得，看着就成。”
　　看不住的，没能磨两下子，刚走去倒杯水回来，他已经从书架上抽了本漫画下来，都翻了十多页了。
　　“想挨揍了？”水杯哐地被我往桌面上碰。
　　“你舍不得的。”还眨眨眼。
　　“……”
　　6
　　以前级群怎么跳怎么刷唯人都懒得凑热闹，现在醒了就狂翻级群。
　　经验是吸收到了，那个举报害了全世界的，就是因为自己没看到群里给发的资料，报社地做了此等恶事。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使的是歪主意，但是，还真的有世纪好老师，圈纲要都细到分了点。还有世纪好级友，页码都细细标好了往群里发。
　　唯人搂着手机滚了好几圈，滚完后，我手机震了好几下。
　　“发给我干嘛？”
　　“备份！”
　　“备这么多份？”
　　“性灵！”
　　“你别趴上来，不安好心。有话直说，亲我也没用！”
　　“帮我列出来好不好？”
　　“……”
　　“我说提纲要查的书上的要点答案！你耳朵有问题啊！别这样看着我！”
　　“下去，快……”
　　7
　　“你有没有搞错……”
　　“哈？我不正复着呢吗！”
　　“周末两天不干事，卡零点开始复习！？”
　　唯人停下手里的笔，正眼看我：“你别添乱，去睡，”又开始奔放地撩起笔来，“下午才考，除掉路上的时间，现在我算着至少能有八小时复。你别碍事，考不过就赖你。”
　　“……”真是顶不顺他，平时八分钟翻不了一页，现在刷刷刷一片掠过去，笔还不停。
　　也不知道看进去没。
　　“那我睡了啊？”
　　“滚滚滚，别烦。”
　　“……”
　　看来现在的我是没有利用价值的。
　　8
　　床往侧边塌了塌，我努力睁开眼睛揉了揉，抬手往床头柜摸手机。唯人按下我的手臂，凑过来蹭了蹭：“四点，没骗你，别把自己闪瞎了。我七点的闹钟，起不来你就把我拖到凳子上去……”
　　声音是渐变型的，弱到后面我只能听到他咬不准字还磕到牙的声音了。小鱼嘴巴呼气似的张合了两下，泡泡都没吐出来就瘪着不动了。
　　闹钟肯定是能叫得醒他的，只是他的灵魂对于只睡三个小时，是绝对拒绝的。七点响了，他立马按掉，调了个七点半的。又响了，调个八点的。再响，八点十五，再来个八点半。不行了，不能不起了，五分钟五分钟，一个接一个地响。
　　九点，下床，一脸的丧：“完了，顶多能剩个三小时了。”
　　这时候不能批，只能安抚：“……”
　　我还是想说：该。
　　忍住忍住忍住。
　　唯人还自己录了音，走去车站的路上还戴着耳机给听。还抱怨：“都听不清啊那几个词什么玩意儿？它讲的什么啊！”
　　车上对着手机里的资料一页一页的翻。
　　像看小说一样认真。
　　窥了几次屏发现还真是资料。
　　了不得了。
　　9
　　唯人出了考场自己跑去吃了顿好，回了宿舍又开始刷手机：“明天那科你纲不是都帮我列好了嘛，不怕不怕。“手在桌面上翻腾了几下，揪出了几张折了角的纸，按平了还有点心疼的样子。
　　“算是这样吧，那后天那科呢？又不管了？”
　　“后天那科是明天的事，急不得急不得。”
　　“……”
　　“我现在心情忒差，我得调整心态，要不又挂一科怎么办？”
　　我可以揍他吗？
　　五点学到十二点都有七小时啊！
　　他非得十点的时候开始忙活，醒来看到他两点给发的微信：我不行了，哭唧唧。
　　还哭唧唧！？
　　哭个鬼的唧唧！
　　理他都傻！
　　10
　　“哇撒！灵灵你简直！”
　　“行了你，我对着你们公邮那些整的，百度了把简要贴上去的。你走路的时候随便过一遍就算了，别摔了。我不行了，我补觉去。”
　　11
　　唯人呆滞了，看来这次大概算是真毁了。
　　考完了就跑去儿童区的秋千那晃，霸着人家一位置，怎么盯他都不肯挪窝。
　　天都黑了，我把他从那吊着的轮胎秋千上拽了下来：“走了。”
　　唯人就承着被拖着的样子，背还有点驼着，单单歪了眼睛来看人：“性灵……”
　　拍了拍那个猛地就往我脖子上挂去的物件的背，看了下除了那小孩子兴高采烈地飞着刚得到的秋千，幸好就没有别人了：“好啦，好啦。不会挂的，挂科是艺术，你走不到那么高的境界。”
　　“别说填空了，多选题我都蒙不中的啊！”唯人乖乖松了手，拖着步子往前面走去，“那个大题十多分啊，我根本就没看过那部东西，我答个毛线啊……”
　　“先别管这个了，能过的。”我扯着他手臂往这边拽，微妙地躲过了前面的灯柱，虽然他脚尖尖还是猛地踢到了下。
　　又走了好几步，他才顿住了站定。问他怎么了，有点茫然地偏过头来说好像脚有点疼。
　　12
　　真的得了教训了，今天滚床上玩了半天的手机，五点就开始学了。
　　还想整笔记，结果大概是技能点不足，整理的感觉比书上的文本还要累赘。唯人看了好几回摆在跟前的表，分针噼里啪啦跑完了一圈，他终于放弃了。掏了一袋子的荧光笔出来，在书上乱画一气。
　　“其实你这能不能看完都成问题，何苦浪费时间换笔呐？”
　　“你别这样讲话！你想挨揍是吧！”
　　“三小时你就看了二十页啊！你是真不把剩下那八十多页当回事了？”
　　“你别管，我喜欢！”
　　“不听学霸言，吃亏在眼前。”
　　“滚滚滚！”
　　“……”
　　13
　　翻了下他的书。
　　他后来就别说荧光笔分色，连荧光笔都没用了。
　　虽然他倒是听了我的话，只是填海工程量太大了，一学期的海，一天来填。
　　两点能睡就不错了。
　　14
　　别人考完去狂欢。
　　唯人！？
　　喔撒！
　　吃顿好！
　　睡个饱！
　　……
　　15
　　非得扯着我一起，盖着棉被不聊天，真实地睡，昏天暗地地睡。
　　16
　　醒了也不起，睁睁眼，怼怼我看还活着不，就翻个身接着睡。
　　17
　　出来找片面包吃，酱都涂好了，还没能往嘴里送一口，唯人揉着眼睛踢着拖鞋细声细气地叫着灵灵，把我面包从手里扒拉会碟子里，又扯了回房间去。
　　欸，我是真睡不着了啊。
　　又不是猪。
　　18
　　我就知道。
　　上次考完还不是一样哭天喊地说对不起自己的人生、对不起自己的智商，发了几百个誓说要好好学，要日日学夜夜学，分分学秒秒学。
　　现在一切就是个轮回，还是恶性循环。
　　不好好学——答卷如写天书——懊悔——发誓——惶恐等成绩——欸哇撒！过了我的天！？真的过了啊啊啊！！！——仍然想要好好学——浪几天——欸这都能过还怕啥！给我浪！！！——不好好学
　　就跟他以前放假非要拖到最后一周了才日赶夜赶拼死拼活地，融入抄答案与乱写的乱写的各种技能组织联合起来做作业一样。最后不绷紧了神经挨到凌晨三四点，就是日日桌前坐看窗外虹光渐跃。痛心疾首地说下次绝不拖到绝境，到了下次，还有下次的下次，照样故态复萌。
　　是，他一科没挂，搂着手机打着自己说无聊的游戏，说着感谢老师不杀之恩。
　　超，级，不，诚，恳。
　　19
　　过了就好过了就好。
　　20
　　唯人说我应该高兴。
　　说，要是他真的立刻就开始好好学习了，那我找谁哭去？
　　？？？
　　这是什么逻辑？
　　在我的一脸不屑下，掏出了手机对着我。
　　两张机票。
　　！！！
　　“我好好学习了，谁陪你玩？”
　　唔，我搂住了这个头上顶着个大光圈的奇妙生物！
　　“不过……”
　　大事不妙，他的光圈加成已经失效。
　　玩的就是心跳。
　　“说。”我立马又把他嘴捂上了，“好好说话。你知道，你讲东西有点过度来缓冲缓冲，对我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松开了手，看他缓缓地快要吐出一口气了，我一掌又把他给按住了：“不是这种缓……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眼睛眨巴眨巴着也不嫌累，睫毛都快眨得倒进去了，还笑得嘿嘿嘿的坏得不行。
　　“你从哪盗的图？”
　　“你才盗图！给给给，自己验。”唯人把手机怼到我手里，“不过嘛，你得定行程。”
　　21
　　这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