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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公子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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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草庐,师父与师娘外出游历后,楚子期就闲着没事过去住两天。刚巧自己又被父亲赶了出来,便直接住进了草庐中,而那个白捡来的徒儿,便也一起住了进来。
“师傅····喝茶。”昭质端着茶走到楚子期面前,仍是一副惶恐的样子。楚子期抓了抓头发,皱眉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师傅我从明日开始教你武功。今天你先做基本功,到外面院子里扎马步去,我没喊停就不许停!”楚子期懒懒的往椅子上一歪,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嗑了起来。昭质放下了茶杯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开始扎马步。
棣棠宫仍是一片宁静,时不时的会有阵阵琴音传出。午后阳光正好,萧言溪抱了琴到房前,望着眼前一簇簇的花开,这样安静平凡的生活总有些不真实。“公主,太子来了。”霁玟从暗处走出来说了一句话,又退回了暗处。萧言溪并未回头,身后的脚步声在距自己几步的位置停下了。院子里,女子白衣飘飞,清冷卓然,女子身后,一脸不安的小男孩呆呆的站着。萧言晔见皇姐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不禁又红了眼眶,那天之后他已经两天没来皇姐这里了,可是皇姐还是冷若冰霜的。思来想去,萧言晔还是上前,拽了拽萧言溪的衣袖,嗫嚅着唤了一声“皇姐···” 萧言溪不动声色的抽离了自己的衣袖,转身低头看着萧言晔“本宫乏了,珍儿,扶本宫回房。”萧言溪面无表情的说着话。萧言晔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姐,不禁有些害怕的退后了一步,眼睛倒是越来越红了,眼看着泪水就要落下,两只小手抓着衣袍绞动。“皇姐,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别人。”听言,萧言溪停住了脚步“你是太子,应该明白自己肩上的重任,凡事都该有自己的想法,怎可这般容易受人影响吗?萧言晔,本宫不可能永远护着你的。本宫感激贵妃多年照顾,所以事事为你打算,总想着为你日后做些准备,但是,那日之事,本宫甚是失望。你打小我便教你为君之道,做人之理,本宫更同你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你···萧言晔,你可知人心不古,本宫若是身死,你又如何看得清身边的人?”萧言溪一字一句的说着,她是女子,却并非寻常女子。她是大梁王朝的长公主,是陛下恩准涉政的永昭长公主。
“公主,皇上召见。”一名婢女上前禀报。萧言溪点了点头,“本宫的话,太子,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再来寻本宫。”萧言溪飘然远去,萧言晔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御书房里的气氛十分的低沉,庞季,楚秉两位丞相亦是一脸严肃的站立着,梁帝负手在屋中踱步。还有一少年身着铠甲,眉头紧皱的立在一旁。
“长公主到——”太监的通报,屋中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儿臣····” “免礼免礼。溪儿,朕有事问你!”梁帝急切的拉过萧言溪。“父皇?” “溪儿,你可知你外公今在何处?” “昨日外公来信说他去海外了,如今应是在船上。”萧言溪眼中略有诧色。“糟了糟了,岳父如果不出手,蒋峰定是挡不住西凉兵马的!”梁帝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脚下也是不停地来回转着。“父皇,发生什么事了。” “皇姐,有所不知,我刚从边疆回来,西凉九王子带领十万兵马攻打芮城,蒋峰手下的兵马根本抵挡不了几日,如今戚老将军,戚将军皆身死战场,张,许,候三位元帅镇守三方,眼下朝中无人可出,所以父皇想请国丈爷出山带兵····但是当年国丈爷便与父皇恩断义绝,本想让皇姐你前去劝说,现下国丈爷又不在大梁,这下如何是好啊!”屋中说话的少年,乃是梁帝二子,萧言溪的二皇弟萧言尘。萧言尘之母是淑妃,他与萧言溪相差半个时辰出生,幼年又是一同长大,故两人的关系比其余弟妹要好的多。萧言尘步入行伍五年有余,如今在军中倒也有一席之地。
“父皇忘记了,还有一人。”
“谁?”
“公子璟。”萧言溪犹豫半晌,才低声道了三个字。
“公主,你说什么,公子璟?哪个公子璟?”楚秉惊讶的看着萧言溪。
“这世上又有几个公子璟,昔日以一人之力于苍山大败敌军,如若请到他出山,相信一定可以大败西凉国!”萧言溪坚定的说。
“溪儿,这不可玩笑,事关我大梁国运,绝不可儿戏!朕也只见过公子璟一面,但是····”梁帝严肃的看着萧言溪道。“父皇且等到晚上,儿臣定让公子璟来见您。”说完后,萧言溪便行了礼退出御书房。回宫的路上,萧言溪眼底的寒意从散去过,公子璟···当真要走上这一步了吗?
“曦月姑姑,烦请告知霁峰霁玟二人,酉时一刻议事阁等我!”萧言溪背着身和身后一路与她同行的曦月说着。曦月看着眼前女孩的背影,眼底有些湿润心中感慨突生,娘娘,公主同你一样,有一颗仁爱天下的心啊。萧言溪藏在袖中的手不禁握成了拳,路上遇到给她行礼的几位皇弟她也未曾回应,只是一直往前走着,直到走到棣棠宫的一雨轩方才开口“都退下吧”萧言溪推开一雨轩的大门,眼前是一片苍翠的竹林,林中传来琴声阵阵,原本静止的竹子霎时动了起来,自中间退到了两边。
出了竹林是一个小院子,院中有一女子抚琴。女子双眸紧闭,是指在弦上拨动着“公主有一年多未到我这林子来了。今日公主前来有何事要说给温颜听?”
“温姑娘,母后也是这般纠结才做了决定吗?”萧言溪坐在石凳上看着女子弹琴。
“不,你母后她本就心怀天下。而你,是不得不去心怀天下。我知你生来不喜卷入勾心斗角,不喜皇室生活,更不喜人前多言,所以对于主子的提议,才会一推再推,才会为了那个太子铺路。你母后与你是不同的人,所以无须仿照着你母后去生活,天下和你,我想你母后始终是愿意选你的。”温颜手中拨动的琴弦从未停下过,不紧不慢的说出这样的话,萧言溪也没有再答话,良久,萧言溪起身“温姑娘,我还是不愿卷入纠纷,但是大梁有难,我既是长公主又如何能置之不理。西凉发兵,生灵涂炭,我大梁百姓水深火热,这天下不只是母后关怀,还有父皇····温姑娘,我去更衣。”
最后那句话尾音才落,温颜闭着的双眸忽然睁开,手中的弦霎时断开来。她起身,抱着断了弦的琴,仰头望天。不消片刻,身后的房子,有人走了出来。月白的衣袍在这院中与竹林相映,乌黑的发高高束起,那张脸还是萧言溪的脸,但又不是萧言溪的脸,看到萧言溪换好了衣衫,她走回屋中,取了一个包袱“这里是为你做的面具,你带上吧。”女子自包袱里取出一个雕花镂空的银色面具,覆在萧言溪的脸上,巴掌大的脸挡住了一半。女子走到萧言溪身后,替她将面具的绑带系好。长长的绑带同那乌黑的长发一同在风中狂舞,萧言溪闭着的双眼,霎时睁开,一双眼眸里,沉静如水,只是同平日里的疏离的神色,相差太多。温颜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这药会让你的声音有些变化你服下吧,待你归来,我替你解了去。” “温姑娘,烦请通知边疆的人,我不日便抵达。”萧言溪本是清冷的嗓音,这时变得微哑,有些雌雄莫辨。萧言溪踏着满地竹叶从容的步出了竹林。
“哥,公主让咱们来做什么啊”霁玟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自是有事”霁峰抱着剑笔直的站着。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人走了进来,伴随着满天火红的余晖。霁峰第一个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恭喜公子,终于出山!”霁玟听言满脸惊恐的朝门口看去,随后从座位上起身跪地“恭喜公子,终于出山!”
“父皇,皇姐真的能请出公子璟吗”二皇子容尘不禁有些担心,庞季,楚秉两个人也是一脸的担忧,就连梁帝也是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皇上,外面有三人求见!” “快传!”屋中的几人一同朝门口看去,两个高大的男子一同走了进来,朝梁帝施礼,然后退到了两边。众人正是疑惑时,门口处又走进来一个男子,准确来说是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受长公主之托,今日出山相助皇上。多年前一别,皇上别来无恙。”萧言溪缓缓的说。
“小公子是公子璟?朕昔年见过公子璟一面,与小公子有些不同,。”梁帝的目光紧锁定着对面的少年。
“皇上可是忘记苍山一别的话了。当日苍山上只有我与皇上二人,皇上言,此去经年,不知何日再见恩公,若他日我登基为帝,必然重谢恩公! 皇上可是不记得了?”萧言溪微合上眼,不再去看自己的父皇。父皇鬓角已生了白发,母后逝世十余年,父皇不再立皇后,对自己更是百般疼爱,可是······母后,你让儿臣相信外公,外公却是····却是···。萧言溪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去克制心中的愧疚,良久,梁帝皱着的眉松了松道“朕知道了,恩公心怀天下,大梁百姓如今生灵涂炭水深火热,朕恳请恩公定要保住我大梁子民。来人呐,传朕旨意,二皇子封正三品怀化大将军,右相三子楚欢升正五品宁远将军,左相长子庞飞任军师,受命公子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