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若花开》叶子娜

24、一份病单，两份爱的牵绊（3）

　　闪烁的灯光，桌子上横七竖八的啤酒瓶，四周反射的音波，一群人的狂欢，却只有沈尚一个人的孤单，他坐在沙发上，拿着话筒正在肆意的一展自己的歌喉。
　　我从来不说话
　　因为我害怕
　　没有人回答
　　、、、、、、、
　　最渺小的我
　　有大大的梦
　　我愿意
　　安静的活在每个有你的角落
　　如果生活还有什么
　　别怕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
　　都陪你渡过
　　、、、、、
　　唱到最后，他尝到了眼泪的味道，不仅仅是咸咸的，更多的是苦涩
　　陆南城走过来抱住他，他知道自己的兄弟现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沈尚推开他，拿起一瓶啤酒，无所顾忌的干完
　　陆南城拉他走出包间，他还不停在在唱着时间一直走没有尽头，只有路口，
　　他停下脚步，一脚把沈尚踢倒在人行道上，大声喊道“你TMD，还知道，时间一直走没有尽头吗？”
　　把他推到路边，又说道“你为了个女的，至于吗？”
　　只是他没想到，沈尚猛然爬起来，重重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打的陆南城嘴角出血，他轻轻擦了一下嘴角。上前，给了沈尚一拳，打累的两人都瘫坐在人行道的路牙上
　　陆南城拿纸巾不断擦拭着嘴角，还不忘说道“你为了个女人，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沈尚不屑的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女人是我的剑”
　　陆南城耸耸肩“那你这么怂，赶快去从那个渣男手里夺你的剑去呀”
　　“在她面前我什么时候不怂”他苦笑着说道
　　陆南城摇摇头“不懂你这个痴情男，到底是那个套路”
　　“她选择他，自然有她的理由，也许是我们爱的不够深，也许真的他更需要她，无论出于那个也许，我都不能再去找她了，不纠缠，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予她的爱”说完，他站起来，向前走去
　　陆南城还坐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尚，罗一意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对他来说最陌生的沈尚。
　　有那么一刻，特别佩服沈尚的爱，爱的不露声色，爱的简单纯真，没人知道他曾为这份爱付出了多少，作为一个正处在上升期的运动员，作为一个备受女性欢迎的运动员，无论从他个人还是从整个团队创造的价值来说，都不会同意他谈这场恋爱的。
　　正像教练担心的，感情的事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每场比赛。频发的腰伤，新增的脚伤，体内紧绷的拉伤，，，，一步步侵蚀着他的职业生涯。
　　教练走了过来，看着正在脚上缠绷带的他，说道，“阿尚，要不你停两次比赛吧，这样下去你就废了”
　　沈尚始终盯着地面，翻滚的泪珠，啪，的落地，破碎，他轻轻的点头。
　　看着正在紧张训练的队友，他一点点退出训练室，
　　严热的酷暑，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紧促，坐到路边的石凳上，他用力抓紧胸前的衣服，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他一点点将身体紧缩到一起
　　“阿尚，阿尚，，，，”它只能隐约听到队友在呼唤他的名字，随后疾驰的120声音，在他的意识里一点点变弱
　　“陆南城，你过来一下”教练对着正在训练的陆南城说道
　　他手里拿着毛巾不断的擦着汗水“怎么了，教练”
　　教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道“你知道罗一意的联系方式吗？”
　　陆南城停止手中的动作，点了点头
　　教练拿出手机，“给我拨通”
　　陆南城大吃一惊“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她毁了一个国家健将，毁了我一个徒弟，你说我要做什么”教练愤愤说道
　　陆南城双手叉在胸前“不行，阿尚知道了会打死我的”说完就跑走了
　　教练还在后面喊着“你就不怕我折磨死你”
　　在刘畅、罗一意的照料下，闫晓萱的气色有了明显的好转
　　一意拿着毛巾，细心的帮闫晓萱擦拭着手臂，手背“晓萱姐，你真的没恨过畅吗”
　　闫晓萱笑了笑“没有，恨他什么，似乎没有一件事是可以怪他的，即便想恨也没有恨的理由”
　　罗一意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会不会恨我”
　　“谁”闫晓萱看着她问道
　　“没，，没谁”但手中的毛巾瞬间掉落
　　闫晓萱握住罗一意的手臂再次问道“发生了什么”
　　一意闭上眼睛，“没谁，就是怕刘畅恨我没告诉他你还活着”她没说出她的那个他是沈尚
　　闫晓萱松开手臂“怎么会？你陪伴了他八年还不了解他”
　　“正因为太了解才害怕，害怕他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下”
　　闫晓萱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一意，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罗一意捡起掉落的毛巾“羡慕我什么，相反我才应该羡慕你，羡慕畅那么爱你”
　　“爱，这个词，我还有什么资格提”她转头望着窗外
　　“即便真的无法拉长生命的长度，那我们就努力扩大它的宽度”一意说道
　　“一意，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来拯救刘畅”
　　一意扶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颤“晓萱姐，我拯救不了刘畅，八年的时间我都没有做到，真正应该拯救他的是你”
　　闫晓萱转头看向身后的她“我怎么拯救他”
　　“你应该教会他去爱另一个女人的能力”
　　闫晓萱的头皮发麻
　　罗一意又说道“畅对你的爱，已经深入骨髓，我怕，，，，，”
　　闫晓萱紧紧握住轮椅的两侧“爱恨情仇，自古难化解”
　　又说到“一意，你体会不到把最心爱的人推向别人时的痛，我做不到，我宁愿他主动走出这一步，所以才一次次选择逃避”
　　罗一意静静的发呆，她何尝不知道，她和闫晓萱不都是一样，只是事事逼人，她们无路可退。
　　闫晓萱转头握住一意的双手“一意，你还在爱着刘畅吗？”
　　罗一意犹豫了，她还在爱着他吗？八年的相伴是真的爱他，还是当年的不甘心？还是内心的亏欠？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只是，当她做出那个决定后，她就已然无路可退，即便错了，也必须错下去，她闭上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晓萱紧握她的双手“答应我这份爱要一直下去，至于刘畅，我会说服他的，你说的对我要帮他从我这个圈子中逃脱”
　　“恩”罗一意，泪流满面，她不知道是为晓萱姐对畅的这份爱感动了她，还是她在为这个承诺而哭泣。
　　悦耳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晓萱姐我接个电话去”
　　“喂，你好”一意走出房间
　　电话那头传来“你是罗一意吗？”
　　“对，你是？”
　　电话里片刻的沉默“我是阿尚的队友”
　　罗一意心瞬间被揪起“女队友？”
　　“恩，我们见过面的”
　　她想起了那个女孩，那个和沈尚有说有笑的女孩
　　“有什么事吗？”她小声说道
　　“阿尚，住院了”
　　声音不大，但罗一意的耳朵像被刺穿一样，嗡嗡作响“怎么住院了？”
　　“醉酒、抽烟、不吃饭、玩游戏，不该做的都做，该做的一样也不做”语气中略点愤怒
　　一股从脚底到头顶的麻痛，“你多多陪陪他吧，时间长了应该就会走出来了”她想挂掉电话，却又听到对方说“罗一意，求你为阿尚想想吧，他已经被停两次比赛了，再这样下去，他所有的梦想就破灭了。”
　　罗一意抬手捂住不断涌泪的双眼，强迫自己以平常的语气说出每一句话“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挂掉电话，她一路跑到海边，放肆的痛哭，对着大海大声喊道“我怎么救你，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当年要不是我给刘妈妈出主意让她逼走晓萱姐，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今天的我只能为当初的错赎罪，沈尚为什么你是一个傻瓜，我不值得你这样”
　　如果说错可以赎罪的话，那还会有那么多人抱着悔恨离开人世吗？在那个天真无邪的年代却也有着她们曾年幼的自私与无知，谁也做过不为人知的错事，只是现在的罗一意已经无法再跨过属于她那个自私无知的青春了，因为闫晓萱所有的遭遇，不正是对她心灵上最大的谴责。
　　陆南城盯着郭文静手中的手机“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她没有做声，而是把手机放到陆南城手中，哭着跑出去
　　陆南城打开手机，看到了那个通话记录跟出去，大声喊到“郭文静，你为什么”
　　她头也不回的说道“罗一意，就是一个混蛋”
　　陆南城停在原地，他无数次想要按下那个手机号，但最终还是没有按下，不正是怕听到这个结果
　　正在这时，手机显示收到一条短信，“南城，我出去走走，不用担心，你和教练说一声”
　　陆南城再按沈尚的手机时已经显示关机。
　　因为沈尚已经坐上飞往上海的飞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订上这张飞机票，也许正如他自己对自己说的“就去偷偷看看她，一眼就好”
　　站在那个熟悉的校门口，他心跳加速，颤抖的双腿不知如何下脚，旁边路过的同学问他“你没事吧”他笑笑回道“没事”可是怎么会没事。
　　王燕燕从学校出来，刚好看到站在校门口的沈尚，远远望去他憔悴了很多，心疼不由而发。
　　沈尚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王燕燕，他走过去笑了笑“你怎么在这边”
　　王燕燕看了他一眼，径直向前走了几步“是我应该问你，你怎么在这”
　　他跟在王燕燕的身后“我想来看她一眼”
　　王燕燕回头“她不在，去青岛了，我们到那边坐一下吧”
　　沈尚跟了过去“她还好吗”
　　王燕燕放下东西，苦笑这说道“和你应该差不多。我来学校就是给她拿东西寄过去的”
　　沈尚犹豫很久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能和我讲讲她与刘畅的故事吗？”
　　王燕燕看着路边的人来人往“她们从小就认识，父母两家也算世交，一意也算是跟着她的畅哥哥长大的，，，，，，，，”
　　一段漫长的故事，沈尚听的认真，王燕燕讲的认真。
　　王燕燕讲完，转头对着沈尚说道“知道为什么她离开你了吧，是她内心的亏欠，是她曾对刘畅那份爱的责任”说完起身打算离开
　　沈尚叫住了她“这是上次云南比赛我打算给她的，希望你转交给她，告诉她，如果难过的话，就回头，我愿意和她一起承担对于刘畅和闫晓萱的这份亏欠”
　　王燕燕点点头，转身离开。
　　沈尚向校园张望一眼，四处飞舞的落叶，原来秋天已经悄悄来了，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也对，自古逢秋悲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