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煞》宝燏

85、外公的葬礼（1）

　　遥想五个月前，在这里举办的是她的18岁生日宴。没想到五个月后就是外公的葬礼。仅仅五个月一切都变了。
　　友情，亲情，甚至爱情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变化。
　　两排宾客并坐在两侧纷纷向后看他们，杨萧澈和瞑月从中间步入，尽头是口木棺，里面躺着她曾期望的而后又失望的老人。
　　他们各持一束梅花，步伐缓缓。
　　瞑月冰冷的双眼扫视了一遍宾客，收回视线，抬高下巴，直视前方。
　　肃穆的气氛。没人敢说话。
　　瞑月将梅花放到外公身侧，扶上他的脸颊摸了摸。心里默念：我一定会守住这个家的外公，你放心去吧！
　　杨萧澈也在外公身边放下梅花。心里默念：外公请保佑我们瞑月我们的家。
　　杨萧澈吊唁献词：“感谢所有亲人朋友能抽时间来我的外公杨父的葬礼……”
　　20分钟后。
　　杨萧澈吊唁结束。宾客轮流给杨父遗体献花。在与杨萧澈和瞑月寒暄几句。
　　轮到严宽献花，这次他没有带张碧云，应该不希望变成上次大长老葬礼那样的局面，所以张碧云和严晓还有严晟也只是一身朴素的黑衣黑超遮面看不明了他们的神色坐在角落。严晓似乎感受到瞑月的注视，紧张局促下意思的加紧了腋下双臂，肩膀耸起，锁骨凹陷更加分明。
　　瞑月其实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与严宽做这样的交换，只是她单纯地觉得，让警方知道又能怎样，抓起来？让大家知道事故原尾。让大家可怜她，严宽颜面扫地再与她撕破脸，严晓最后还是会被保释出来，毕竟警里有个他们的人。只要严宽在，在这个家。严晓就不会有事。对瞑月来说就是个危险，包括她的母亲。放在外面做妖，还不如接进主宅，在自己眼皮底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既然老天让她历经两次危险又让她活下来，就是要让她经历这次困苦，让她成长，她又何必逃避，不如迎头向上。她不是懦弱的人。
　　严宽和五长老走到他们面前。
　　严宽与杨萧澈对视，应该说是敌视。
　　严宽一脸得意或者说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挑起了眉尾意气风发，连眼角的皱纹都浅了不少。“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他像是挑衅地言语。严宽靠近了一步，“你现在没有靠山了，就少在这装模作样，你以为你还是杨家少爷，你就快不是了。”
　　杨萧澈说：“你想怎样？这是葬礼。”
　　严宽邪笑一下，“当然是葬礼后，我好歹也是杨家的女婿，也是大长老的干儿子，也是杨姓了。咱们俩一样，不对。公布事实后，就不知道咱俩是不是会在一个等级上了。毕竟这个杨家啊！是没有亲情可言的。残酷。”
　　杨萧澈无所谓道：“随你。”
　　严宽没见杨萧澈恼羞成怒，有点气恼，“你求我，我可以放过你，只要你把你手上的筹码交给我，你还是瞑月的哥哥。”
　　杨萧澈胀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不留任何余地的声调。
　　严宽恼怒指着杨萧澈鼻子，“你——”
　　瞑月斜视他们你来我往一句句。
　　五长老不言语地站在严宽身后，观察着瞑月。瞑月似是得到感应，也看了过去。心生一计想看看他的反应，口语道：“林卿煜在你那。我要见他。”
　　五长老先是睁大眼然后又眯起眼。确实如林老弟说得一样，瞑月很聪明，如果作为敌人很危险。严晓这个小妮子做妖了两次竟然还让她活到现在。真是没用，不过她也真是命大。
　　瞑月幽深的大眼直刺他。五长老挑眉，这个小妮子……算了他和林卿煜差不多要退了这次来只不过最后一次与二哥道个别。至于他们随意他们怎么闹，目的都已达成。该死的也死了，该乱的也乱了。
　　五长老催促道：“后面人都等着呢！”
　　严宽看到杨萧澈恼怒，心里憋得慌，但也不能这么堵着，让后面人久等。只好作罢。
　　瞑月伸手抓住萧哥的大手，手掌心还在冒汗。
　　杨萧澈安抚性对她温柔一笑，“我没事。站一会好多了。”
　　漫长的献花结束。
　　午餐设在“明月湖”旁，午饭后，外公的遗体将会送到墓园火葬然后安葬。
　　午饭期间，自然是流言碎语可以自由发酵的时候。别人的嘴永远都管不住，就像别人的心，你也看不到。最多只能在他们神色里细微地看到惋惜，可怜，看好戏。
　　他们这一桌像是有意这么做一样，有杨萧澈、瞑月、六长老、五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严宽、张碧云、严晓、严晟。不管是外面的里面的已然成为热闹的中心。
　　“你看杨瞑月的脸，好可怕。”
　　“听说，滑雪旅行，摔倒悬崖下伤得。”
　　“这看起来好像残废了。”
　　一群穿金戴银的妇女交头接耳。
　　那女人放低了声音，“我听说，是有人预谋的。不然你想想滑雪没事跑悬崖边干嘛？”
　　“谁啊？胆子那么大，竟敢害杨家唯一的大小姐。”
　　“豪门世家是非多。你看严宽旁边那个女人，是他的一直藏着的情妇。她肯定见不得杨瞑月啊！”
　　“你是说是她？”
　　“谁知道。小三都不是好东西。说什么爱情爱情的，都他妈破坏别人的家庭。”
　　“杨瞑月还真够可怜的。无缘无故，上面多了哥哥姐姐。”
　　“严宽还真能瞒得住。”
　　“能不瞒得住吗？瞒不住他早就完蛋了。还能像现在一样带着情妇和子女进主宅参加葬礼。”
　　“不过，这是老杨总的葬礼，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带进来。也太不给死去的老杨总安宁了吧！多少也要给他的小女儿一点面子吧！”
　　“他想给，他外面的情妇不一定想给啊！不看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正统家里出生的女人。尽做这么不知廉耻的事。”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孩子都那么大了。比杨瞑月还大两岁。”
　　“真是作孽。”
　　“严宽现在没人阻挡他，自然乘风破浪。”
　　“什么意思？”
　　“他带着外面情妇入住主宅是迟早的事。”
　　“对啊！我还忘了这一点。这下杨瞑月有苦头吃了。”

　　后面的那一桌的女人们和男人们喋喋不休，瞑月听得不厌其烦，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局外人而已，不过还真是，瞑月扯嘴自嘲道：“真是一出笑话。”
　　六爷坐在瞑月旁，一边剥花生，一边咀嚼，眼神漂移不定，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她，小声接话，“即使笑话，也要笑着结束。这就是杨家，经得起璀璨就得经得起诋毁。玻璃心死的快。”
　　瞑月斜睨六爷，“对面坐的都不是玻璃心，他们都没有心。”
　　六爷撇撇嘴，好奇道：“你猜猜，老三和老四，站在我们这边还是，严宽那边。”
　　瞑月瞥一眼六爷，“他们已经是弃子了。大长老毙命，等于他们失去了给他们长期捞钱的靠山。”
　　六爷面不改色，言下赞叹道：“哎哟，没想到，小妮子，看得这么通透啊！还真是得了我的真传。”
　　“看来这顿饭没那么快结束。”
　　六爷心头伸出一计，双眼皎洁戏谑道：“严宽老弟，介绍下，你带得这三人谁啊？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得坐在我们主桌上吧！你不看看这桌多挤啊！不有点身份的说不过去啊！”
　　严宽一很不情愿的样子，这不是大家都知道吗？但又不好闭口不言，毕竟这么多人看着，而且张碧云的视线火辣辣地灼烧他的脸。像在对他说：你不名正言顺的介绍我的身份，我怎么入住主宅。我要大大方方的被你接进主宅。这确实是他答应她的。严宽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的张碧云，严晓和严晟，“这是我爱人，我女儿严晓我儿子严晟。”
　　张碧云这下得意了起来，下巴翘得老高。她终于可以带着她的儿女昂然挺胸面对世人。
　　六爷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哦——原来如此啊！那——你冠了杨姓，那你的孩子，怎么还姓严啊！”
　　严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般，脸烧的酸疼，胸膛起伏了起来。
　　严晟严晓一脸惊讶，严晟说：“爸——你什么时候姓杨了。”
　　严宽字字怒火，“你给我闭嘴。”
　　这不是在骂他为了权利，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碧云见不得严宽被怼，“他很快就会改回来了。”
　　“这姓氏改来改去还是挺累得嘛！”六爷搓揉下巴的胡渣，眼里藏着不屑。
　　张碧云有点坐不住了，“六长老，我老公有自己的主意，不要你关心。”
　　不等六长老反驳。
　　严宽就先骂过去，“你给我闭嘴。”
　　张碧云委屈，好心当驴肝肺，小声嘀咕道：“你干嘛？我又没说错。我是帮你，干嘛不让我说。”
　　严宽都快被过气去，真是愚蠢的女人，要不是给他生个儿子，他早就……
　　严宽按捺不住怒火升腾，“六爷，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咱们各让一步。”
　　六长老挥挥纸扇，“严宽老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是为你考虑，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带人进我们杨家嘛！这下清楚了。”六长老有意无意的扫一片一桌子人的神色。各种味道的都有。特别是这个严晟，难掩的厌恶之色瞟眼严宽很快又低下头。看来总是有那么个特例。“不过你这是要带你的爱人进主宅吗？既然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