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煞》宝燏

80、欲速则不达

　　瞑月房里。
　　“明天我给你修下头发，发尾分叉了。”杨萧澈掠起她的头发提议。瞑月现在最需要转换下心情，换个发型移开注意力或许可以。
　　瞑月看着镜子前的自己，长发及地。伤疤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好。”
　　“你回屋吧！我困了。”
　　“等你睡了我再回去。”
　　“好，那我要睡了。”
　　杨萧澈一震，随后，抱起她，放上床，给她掩上被子。
　　瞑月躺着望他，催促道：“你回屋吧！”
　　明显的逐客令。杨萧澈弯下腰，吻上瞑月的额头。“有事微信或电话。小八在你隔壁房。你也可以随时叫她。”
　　瞑月点点头。闭眼。
　　杨萧澈走到房门，关灯。
　　瞑月睁眼。起床。轮流抱起两条腿放下床下，提起床边两个拐杖，撑在腋下，瞑月运用臂力和腹部的力量撑起上半身。“呼——”我必须站起来，必须。
　　无力地双腿被动的挪着向前拖行。拐杖完全像是支撑着全身向前，瞑月撑着走到墙壁，她能感觉到双腿站在地上的感觉只是很无力，腿软。
　　她要像婴儿一样从新开始学步了。从今天开始。
　　“扑通——”瞑月一个不留神，直接跪趴在床尾，“咝——”这需要完全的百分百的注意力集中，不然还会这样，摔得她连叫得力气都没有。
　　门外杨萧澈，手攥紧了挂在门把上。额头抵在门上。他不能开门。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最恨这种无力感，他帮不了她爱的人站起来，对，他知道这要靠她自己。但他不忍。他只能安静的守在门口，等她结束。
　　门里的声音渐渐变小，床沉甸甸的闷哼声。15分钟后，杨萧澈轻轻开门。瞑月睡得很熟，满脸写满了疲惫。额头汗渍湿的发亮，杨萧澈拿出手帕给她轻轻拭去汗水。走出门前瞟了眼拐杖。
　　第二天早上。
　　早餐桌上。
　　明觉夹在腋下提来了四脚轮子的拐杖。
　　瞑月挑眉。
　　杨萧澈说：“这比较好用，也安全。不那么容易摔倒。”
　　瞑月心里咯噔了下。他知道了？
　　瞑月喝了口橙汁。
　　吃完早餐，她就在“明月湖”边，用上新的四轮拐杖学步。
　　大个子明初小八，站在一边。萧哥坐在石凳上，桌子上摆着笔记本电脑，谢峰谢静站在一边。
　　学步还有这么多人围观，也是无语。
　　萧哥时不时的透过电脑屏幕偷瞟她。
　　四轮拐杖滚轮骨碌骨碌缓慢爬行，手掌心黏腻湿滑一片，开始有点抓不稳手柄。“呼——呼——”呼吸粗重到快缓不过气来。不知不觉萧哥已经站在她对面离她5米的位置，满脸写着担忧焦虑。瞑月低下头，看着自己无力的双脚，被两只手臂支撑着站立，半拖半挪膝盖毫无着力的弯曲，伸直，弯曲，伸直，手臂弯曲状支撑，她能感觉到肱二头肱三头肌隐隐酸痛，特别是左肩酸楚。汗出了又被冷风吹干。滚轮滑行到萧哥跟前，满脸涨红地看着他。
　　杨萧澈俯视她，她是那么倔强，那么坚强。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迅速的成长。被迫的成长。“今天先练到这吧！休息会。该吃午饭了。”
　　瞑月倔强地抬头，汗水留下划过眼角伤疤，流进眼睛里，酸酸涩涩。瞑月放松了下来，手臂一松，双脚失去支撑力膝盖一软，整个人跪了下来。杨萧澈眼疾手快，双手撑住她的腋下。一气呵成把她抱了起来。瞑月无力地趴在萧哥胸前。胸脯此起披伏，瞑月手按在胸前，安抚快要蹦出来的心脏。“没事吧！”
　　“没事。”
　　杨萧澈理了理瞑月两鬓粘着的发丝。把她放在轮椅上。蹲下，给她查看双腿。“等会老冯会过来复诊。”
　　“嗯。”

　　冯医生查看了下瞑月的脚，拍了片，“脚可以拆石膏了，恢复得很快，但不要太急的想要走路，至少还要两个月你才能正常走路。”冯医生抬眼责怪道：“你的左肩不要太用力活动它。伤得最重的就是你左肩膀。不想留下后遗症，就得听我的。”
　　瞑月乖巧地说：“我知道。我一直很听话的。”
　　冯医生责怪道：“很听话就不要晚上偷偷锻炼走路。”
　　瞑月促狭尴尬地笑，“笨鸟先飞。”
　　冯医生无奈道：“你不笨，你只是受伤了。”停顿了下，“乍看之下好像恢复得很快，但你每次挪到双脚是不是都很痛，很沉重，你膝盖虽然没有骨折，但湿寒之气侵入，每动一下，都酸疼是不是？”
　　瞑月不语。
　　杨萧澈问：“现在还不能动是吧？”
　　“是。最好等到，不会痛的时候。好好静养。”
　　杨萧澈说：“我知道了。”
　　冯医生说：“你好好督促她。至少再过10天，再下地练习。”
　　冯医生走了。
　　杨萧澈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我知道你想要在明天可以下地走路。你想要让他们知道你很好。你没有被打败。”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阻止我。”瞑月别开眼，推开他的手。
　　“好不好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做给别人看。真的好，明眼人看得见，不好，别人也感觉得到。这种即使装出来也不是真的。这是我一直教育你的。你忘了？”杨萧澈严厉道。
　　瞑月眼睛泛红，倔强地盯着他，“我不想你孤身一人在那。与严宽对立，他有五爷和林卿煜为他出谋划策。仅凭你一人，斗不过他们的。”
　　杨萧澈垂头叹了口气，“我不是孤身一人，我有你，有六爷。即使你能站起来了，也一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说白了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但至少这是我第一步。”
　　“对，是。但需要时间，你这么折磨自己的双腿。会让我担心，我会分心没办法工作。”
　　瞑月蹙眉想想，“我错了。我没想到，你会分心。”
　　杨萧澈捏捏她的脸颊：“你就是这一点我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