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煞》宝燏

73、初醒

　　“月儿月儿……醒醒。”杨萧澈急切地叫唤。
　　瞑月瞪大着右眼血丝盘踞在眼珠周围，嘴微张，一脸惊恐状直射前方。
　　“月儿月儿，看着我看着我。”杨萧澈紧张地抓着瞑月的右手，想推推她又怕弄疼她，只能大声的呼唤她的名字。“哥哥在这，看看我，看看我。”
　　瞑月终于意思到有人在唤她，瞑月转动眼珠子，移向右边的杨萧澈，瞳孔放大又缩小，早晨的阳光很刺眼，看不真切，瞑月眨巴眨巴眼渐渐适应，“哥？”
　　“欸，是我是我。不怕。”杨萧澈松了口气般，挤出一丝微笑。
　　“萧哥——”
　　“欸。在这。”杨萧澈摸摸她的头顶。
　　“我现在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里。我已经分不清了。”瞑月沙哑地字字吐出，每个字都显得飘渺不定。
　　“在现实里，你做恶梦了。哥也做恶梦了，我们都在现实里。”杨萧澈急切的诉说，摸摸她的头。
　　熟悉的温暖，熟悉地触感，熟悉的体味，包裹着瞑月。瞑月深吸了几口气。“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其中还……”杨萧澈忽略掉她曾心跳停止的事，想想都惊惧后怕。更别说说出来。
　　“三天啊！”瞑月注意到被石膏固定住挂在空中的两条腿。“我瘫痪了吗？”
　　“没有，骨折了。”
　　“我感觉不到它们。”
　　“你伤得很重，不要刻意去动腿。”
　　“我的肩膀怎么了，我的左手抬不起来。”
　　“没事都好好的。才三天而已，没那么快好。”
　　“我是不是毁容了？”
　　“没有。”
　　“给我镜子。”
　　“没有镜子。”
　　“给我手机。”
　　“瞑月，你现在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瞑月想大吼，却没有劲，只能嘶哑地说：“给我——”
　　杨萧澈心痛地看着她，“你现在也看不了什么，伤口包扎着，等换药了，再看。”
　　瞑月想激动叫嚣，想下一刻她就要跳起来抢，但有气无力的身体，根本没劲，保持呼吸都需要她所有力气，“不要，我现在就要看。现在马上。”声音沙哑却字字坚定。
　　杨萧澈怕他若不依她她会做出格的事，便掏出手机，瞑月透过黑色屏幕看到，左眼及太阳穴位置包着厚厚的伤口。瞑月想解开纱布。杨萧澈收回手机，抓住瞑月的右手。“不可以。”
　　“我想看看，伤到什么程度了。”瞑月延着绷带的纹理抚摸，“是不是很丑？”
　　“不丑，不管你怎么看，我都不嫌弃你。”杨萧澈裹着她的手，热量从掌心蔓延。
　　瞑月勉强地扯扯嘴角，“我知道。”
　　“要不要吃点东西。”
　　瞑月摇摇头。
　　“你睡了三天，三天都没进食，光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瞑月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看，随后闭上眼。
　　“好吧！你再睡会儿。”杨萧澈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
　　傍晚。
　　电话响，显示小八，“我出去接个电话。”
　　“在这接。”
　　“公司的事。你好好休息。”杨萧澈起身。
　　“如果是关于谁害我受伤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杨萧澈开免提调整床让瞑月可以舒服的支起上半身，然后再坐下。
　　“统领，我查到相关联的几个人，但最后主使者还需要时间，他们嘴很紧，背后有人撑腰应该给了好处，让他们封口。但，我有个怀疑对象。”
　　“不用查了。”
　　“瞑月小姐？你醒了。”
　　“嗯。”
　　小八内心谢天谢地，她终于醒了，又万分自责。“为什么不查了？”对，瞑月既然醒了，肯定知道始末。
　　杨萧澈依然注视着瞑月，等瞑月发话。
　　“严晓。”
　　小八愤怒，“又是她？”
　　杨萧澈抓住小八说话漏洞挑眉道：“什么叫又是？”
　　小八支支吾吾：“这……”
　　瞑月说：“上次舞会落水也是她推我。”
　　杨萧澈蹙眉：“你早知道是她？”
　　“是。”
　　“为什么不说？你知道把这样危险人物留在身边……多危险。”
　　“我知道。刚开始我对她好奇，我想知道原由，而且他是严宽的女儿，如果你知道，可想而知，你会怎么快刀斩乱麻。这会惹怒严宽，你们之间的平衡会打破我不想看到自家亲人互相残杀。当初我还对严宽有所希望，是我错了。希望是希望，现实还是现实。不会变，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我埋了颗定时炸弹在身边，我咎由自取。”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是我违背了与妈的誓言，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你很好了，给我又当爹又当妈。小八，我的身份还是隐蔽的吗？”
　　“是。”
　　“对他们来说我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又被误认为私生子，他们自然不会说。”
　　“因为我想瞑月小姐，一直想低调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想等你醒来。”
　　瞑月冷笑，“呵，已经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小八试探性地问：“瞑月小姐想公布？”
　　瞑月说：“对。幕后的人和参与者自会自乱阵脚，冒出头来。”
　　小八说：“那现在做什么？”
　　瞑月说：“等。”
　　小八说：“好。”
　　杨萧澈一直保持沉默，等挂了电话。杨萧澈严肃地道：“为什么不先发制人。”对她的做法表示反对。
　　瞑月沉默。瞑月伸出右手，“哥——”
　　杨萧澈叹口气，握住她的手，他妥协放柔了声调，“我知道你有你的主见，但你得让我放心，你的决定不会给你照成二次伤害。我不能在承受你第四次受伤，我不能你明白吗？”
　　“我明白，不会有的，四不过三。我保证。”
　　杨萧澈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我不放心。”
　　“我随时向你报告。”
　　“好吧！你这倔脾气像妈，我事先声明，我要在后面盯着。你处理不好我就亲自接手。到时候你不能再阻拦我。”
　　瞑月点头。“我饿了。”
　　杨萧澈扑哧一笑。“你肯说饿了就好。我就怕你绝食。”
　　瞑月羞愧，“对不起，萧哥，早上我，没缓过来。噩梦。”
　　杨萧澈微笑：“噩梦与现实是反的。”
　　瞑月摇摇头，“正与反就在一念之间而已，就看主角是谁了。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做这个梦。因为这是真实的，受害的那一方不是我，我是反面，她是正面。她想让我看到真实。她想让我帮她。血缘真是奇妙的纽带。它一次次把我拉进深渊，就是想让我看清现实的残酷。有些人永远都不会改变。”
　　杨萧澈瞳孔微缓，眉毛紧蹙，“你想要怎么做？”包裹瞑月的手，更加紧。
　　“他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