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煞》宝燏

41、失眠之夜

　　明初被安排在瞑月房间的门对面。
　　瞑月一件件脱衣脱袜换上睡衣，洗簌完毕疲乏的倒在床上，脸埋于被里。翻身正对着天窗，反手拖着后脑勺欣赏黑夜窗外的长河般的星星，时闪时暗，闪烁频频如同一条灯带。哎——辗转难眠。
　　拨了电话：“明初……”
　　门外，明初轻声敲门。
　　“瞑月小姐，睡不着吗？”
　　“嗯”瞑月闷闷哼。
　　“我就坐在门外。陪你聊天”明初盘膝而坐侧对着门。“瞑月”
　　“嗯？”
　　“今天吓着你了？”
　　瞑月张了张嘴，踌躇一会，“没有。只是……这十八年里平平淡淡过着，突然就在这阵子突然就不一样了，每天都在变化，过去十八年如同掉进时间的间隙里每天都像在做同样的事，突然走出来时间缝隙，有点不习惯。不过，每天都很兴奋，身体没有像以前一样恹恹的感觉。全身都来劲，反而睡不着了。”
　　明初不语。
　　“明初什么时候送来这的。”
　　“很小，记不清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明初看看表，十二点多。房里渐渐没了声音。只有屋外传来风呼啸声。
　　走廊远处传来生人的气息由远到近。没有脚步声，来人故意隐蔽了声响，连呼吸声也特别轻——有意为之。
　　危险气息袭来，明初起身耳贴墙壁，屏住呼吸，专心倾听，越来越近。
　　明初警觉，这里住处在高出只有身份高的人才可入住。明初手靠背后伸进上衣，内袋拿出自动铁棒。铁棒像箭一样刺出，手柄大尖端小，圆柱形，黑色。
　　来人走到墙角，如果露出不认识的人，直接先下手为强。人道转角处了。明初也隐隐躲在另一面转角，皱眉垂眼提气。
　　来人突然停止也在转角处站定。明初与来人只隔着45度角。
　　两人僵持都未所动。
　　“慢着。”
　　明初一听，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自动铁棒。
　　杨萧澈转过转角，“你怎么在这。”杨萧澈站定跟前。
　　明初低头躬身“统领。瞑月小姐睡不着，叫我陪她说说话。”
　　杨萧澈心中一紧，瞑月？他们俩什么时候变这么熟了。可以直呼其名了。即使老管家平时都是叫瞑月小姐，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会叫瞑月。“瞑月，睡了吗？”
　　明初也被自己叫的名字吓了一跳，“瞑月小姐刚睡下。”
　　“你退下吧！”
　　“是”杨萧澈径直走，去开门，明初背对着杨萧澈抓着门把，“统领，今天瞑月小姐有点失眠，睡得很浅。有可能一点声响就会被吵醒。”
　　杨萧澈微侧过脸来蹙眉，“我知道。”轻轻压门进去。

　　里屋。小小的身影卷缩在床角处，被褟起伏被子微隆起才隐约发现她的身影，不然早被忽略到黑暗里去了。杨萧澈绕过床尾坐在瞑月身旁。瞑月半张脸没在被窝里，轻轻理了理她盖在眼睛上的发丝。
　　瞑月倏然张开眼睛“嘻嘻嘻”咧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杨萧澈也展颜欢笑，摸摸她的脸颊，“小家伙还不睡。”
　　瞑月跳起来，杨萧澈给她支起枕头让她舒服靠着。娇俏地说：“哎——我睡不着。太兴奋了今天。”
　　“怎么兴奋了？”
　　瞑月把今天进大门遇到敖犬之后又在食堂的冲突捞了个保姆等有趣的事绘声绘色的描述，跳开了外公的事。
　　“呵呵……是挺有趣。不过你要109把108换了。我不同意。”杨萧澈双手包裹瞑月软滑的小手轻揉。
　　“为什么？”
　　“你中意109，你可以带走，我不反对，身边有个女保镖做其他事比较方便。而且108是女性暗人里最出色的一个。她在你身边我比较放心。你不喜欢她，你可以让她离你远点，需要她了再带上。”
　　“不是我不喜欢她，是她不喜欢我。”
　　“108没有那个胆量，你放心。”
　　瞑月无奈，这跟有没有那个胆没有关系，这跟心里有没有你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把你当自己人是有关联的。108不服我，从她眼里看得出鄙视。萧哥不懂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萧哥得想法是不会改变的。硬碰硬只会起冲突。瞑月只好放弃，以后就当没108这个人就好。身边带着一个看你不爽的人，偶尔言语还会激怒你。她也只能忽略。
　　瞑月张开双臂，“抱我。”
　　杨萧澈抱起瞑月在她身上裹上毛毯，轻缓步伐，掏出手机开启□□音乐放“DJ OKAWARI”的歌曲Keep Falling 音乐轻快，脚尖点步，膝盖跟着节奏缓动。瞑月哈哈笑。杨萧澈陶醉的抱着她缓步手臂摇晃，勾起唇角，眼角折起迷人的味道，伸长脖子用下巴蹭蹭明月的额头，瞑月被扎地乱蹬脚，缩缩脖子。月光洒下，两人身影重叠拉长至房门。
　　屋里传出欢笑声。对门明初孤立地站着，微微浅笑。心跳也随着叮铃般的笑声跳动。

　　杨萧澈一夜无眠，瞑月在他怀里香香睡去。杨萧澈还是轻轻晃动身子，摆动膝盖。日出金光刺进窗里，瞑月缓动着小脚，小猫般的“嗯嗯——”苏醒。这时候杨萧澈半靠在贵妃椅上，怀抱着瞑月哼哼戚戚——眯眼。
　　杨萧澈抱起她的头往颈窝处靠，“月儿。”抚摸她的后脑勺。
　　瞑月脑袋稍清醒了会，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伸伸懒腰，侧过身继续假寐。“好早起啊！再睡会。”杨萧澈轻拍她的大腿。瞑月倏然睁开眼徘徊在他的脸上，“你没睡啊？”
　　杨萧澈看着神清气爽，就是眼睛有点浑浊，逃不过瞑月的观察入微。轻笑：“我也兴奋的，睡不着。”
　　“你能兴奋什么？”瞑月继续假寐眯眼，挪了挪上身，寻个最佳睡姿。一只手撑在头下。
　　“我兴奋你长大了。”
　　“我才不想长大呢，长大就好多责任，长大好辛苦啊！”瞑月起身，站直身体踮起脚尖向上拉伸手臂手指交叉向上提。
　　“有我。”
　　瞑月背对着杨萧澈向着露出整个头的太阳，步步往前走，杨萧澈看着瞑月背影周身散发着金光五光十色。她侧过身转过头对杨萧澈灿烂一笑，“你会离我而去的，人终将独自行走，独自灼于火海，独自灰飞烟灭。”瞑月凄然道。
　　杨萧澈听她的言语，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早餐时间点。瞑月还是选择食堂用餐。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杨小姐，特别是身边跟着萧哥，大家见到都行注目礼，因为事先吩咐不需要寒暄统领统领地叫。大家也都闭口不言，但眼睛这种视线还真是管不住，他就会一直跟随着你。
　　瞑月被这么一直看得有点汗颜。
　　眼尖在黑压压的就餐区看到身宽体壮，个头高大在黑压压中遗世独立。
　　瞑月踮起脚尖悄悄走到他背后，一拍他肩，反而被他一手抓住，瞑月知道被他发现了，也顺着他拉着她的手，往前一靠在他耳边轻吹气，“大个子，我是金丝雀。”
　　如瞑月想象的一样，大个子放手“唰”整个人就如同弹簧般弹起。头部像机器一样卡卡转过头，“杨杨杨小姐。”见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吞了个口水，“早——”右手干干抬起挥了两下。
　　瞑月看他这明明可以连贯的动作做得跟卡带一样，实在忍不住扑哧一笑“呵呵呵……”“大个子你这是欺强怕弱还是欺弱怕强啊？”
　　“不不不不是，我昨天说得话不是针对杨小姐的。我不是故意的。”大个子冷汗直冒紧张地手抬起又放下。
　　瞑月被他紧张样逗乐挥挥手让他放松些：“我明白我明白，你放心，我没多想。”从昨天他与明初的言语冲突，可以看出来，这个人是个热心人不懂表达自己的感情，有时候表现出来的关心会被看成是找茬，他昨天说的话意味提醒明初赶紧把外人带下山，衬总管还不知情，大家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去，不要以为自己排行第一可以幸免。字里行间带着把明初当成自己人，可惜明初没领情，也没参透他挑衅话里的意思，直接一盆冷水拨过去。当然她也是始作俑者，她想看看大个子武力如何，她有私心，想要让大个子替掉108。可惜108换不掉。
　　瞑月不拘束，坐在大个子位子旁边，明初和萧哥去拿早餐。“大个子你坐啊！干站着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您不会吃了我，但统领会。”大个子不好意思坐下。
　　瞑月只好站起身，拉过他的胳膊，硬让他坐下。大个子双手摩擦着大腿上。
　　“你动筷子啊！怎么你要等我一起？”瞑月打趣道。
　　“这主子还没动筷，我怎么敢动筷啊！”大个子像吃了黄莲一样的表情。
　　“你怎么这么多条条框框啊！”
　　早餐期间，瞑月时不时的拿眼睛逗弄大个子。大个子被这么盯着紧张涩涩地啃着三明治。
　　“咳咳咳——”大个子啃着三明治呛住。
　　瞑月自然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咧着嘴角好笑的观摩。“慢慢吃。”
　　杨萧澈也是不耐，一个早上瞑月都没正眼瞧他，专注意她的新保镖了，“月儿，不要再……早餐快凉了，不要逗他了。”
　　“呵呵呵——这个保镖我喜欢。”
　　大个子差点又呛住，幸好先见之明，嘴里没含什么，杨萧澈被这一句话弄得心里不是滋味。但又不好表现出来，继续啃早餐。
　　早餐结束，杨萧澈牵着瞑月去看暗人晨练。
　　“你昨天跟我说，有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瞑月缓着手臂追问。
　　“我和外公商量，你大学专业课程，按你想学的来吧！”见瞑月正想要大声欢呼忙制止，“不过你得去修金融的几个特别课程。这是外公的要求。”
　　“这个可以有，他能同意已是最大的让步了，我接受。”
　　杨萧澈满意地摸摸她的头：“乖孩子。”
　　瞑月一夜就睡三个小时，现在却无比的精神高兴。
　　一个早上的行程就是看暗人训练，参观他们的训练道具，都很像军人的要求。
　　中午时段告别“影宅”敖犬恋恋不舍的嗷叫。瞑月一一抚摸它们的头安抚它们。